李桉欣喜抬头,听了他的话,有些高兴,道:“你还记得我?!”
    白晏眼睛笑的弯成月牙,道:“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当时还偷了你的书呢,你的狗没差点咬死我。”
    李桉气的说不出话了,道:“我家的兔兔可是好狗,坏人他都是不会咬的。”
    白晏道:“那你的意思我是坏人喽?那坏人我先走了。”
    李桉道:“诶!你不是坏人!兔兔有时……有时也会看走眼的。”
    白晏道:“李小姐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桉道:“那日过后你为什么不再来找我了?”
    白晏道:“找什么?”
    李桉道:“就是半年前啊!”
    白晏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想要想起她口中说的那一件事,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想出来,索性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道:“李小姐,我还要回去看猫,先走了。”道完,他便闪现走了,留下李桉一人在原地直跺脚。
    而在一旁的白昭离,早就看到了二人谈笑的景象。
    白晏一个人走在河边,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个李桉,半年前,他好像是去她家偷了一本剑谱,结果好死不死,被李桉的狗逮住了,那狗极有灵性,咬着他的裤子就不放手,白晏踹了他好多脚,才将它踹走,可自己还没翻出墙,那边的仆人便看到了自己,他疯狂跑着,结果还是在这河边被逮住了,挨了一顿打,不过还好,剑谱是护住了。
    自从那次栽在了那只狗的手里后,白晏就极为不爽,看见狗就要骂几句,闲着没事就去李家偷,大多数都是给了白昭离。
    记得有一次,白晏沿着房檐走,结果不小心,被屋子里的人发现了,那屋里好像是名女子,她反应极其灵敏,快速冲上房檐,逮到了白晏,那就是李桉。
    李桉当时算是第一次见到白晏,她之前知道家里有贼,那贼被她的爱狗咬过,只是没想到,这个贼竟然还敢来。
    李桉当即是牵制住了他的双手,道:“好你个贼!你还敢来!”
    白晏被她抓的疼,嗷嗷直叫:“疼!疼啊!有话好好说!姑娘!”
    李桉听了他这么说,当即又是觉得这个小贼轻浮,于是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白晏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抓准了时机,对着李桉的小腹一袭击,李桉惊呼,身子往后一移,连忙松开了他,白晏借着这个时机,连忙逃跑了,跑时还不忘塞几本书。
    从那以后,李桉便每日等着那贼的到来,捉他!
    李桉生来便是一副男子气度,武功也是颇为高强,真担的上女侠二字。对于一个无事可做的乞丐白晏来说,每次被抓到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可偏偏,白晏被抓了,他却有法子逃脱,并且每次都能成功。
    不久,二人竟然就真的不打不相识了。
    终于有一日,白晏又来偷书了,他意料之中被李桉抓住了,可此次,李桉却破天荒的没有揍他,她第一次拉下脸,抛去了高傲的二小姐身份,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白晏道:“二小姐,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李桉迟疑了几秒,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拿下来时,那头的白晏抓住了时机,躲开了她的剑,腰下一弯,飞速跳窗离开。
    回过神的李桉跳脚吼道:“小乞丐!”
    窗外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少年音:“白晏!”
    李桉跑到窗子,把头凑到窗外,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黑乎乎的夜色,还有两三个拎着灯笼的丫鬟,丫鬟见自家小姐东看西看,以为小姐是有什么吩咐,便凑上去问道:“二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啊!”李桉道:“没什么事,你们快走吧!”道完,便慌乱把窗子关上了,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两三名丫鬟面面相觑,谈笑着离去了。
    李桉转身坐在了床上,她静坐了一会儿,却又发现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她走到书房,拿起一张宣纸,沾了些墨水,屏息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白彦。可写完后,她拿起看一会儿,又把纸揉成了纸团扔在了地上,她埋头,提笔再写两个字:白阎。她蹙眉看了一会儿,依旧是觉得不适合他,于是又把纸揉成团扔在了地上,一晚上下来,李桉不知写了多少个谐音白晏的人名,可却是一个都没看出适合那个小乞丐。
    李桉写了一夜,有些困了,她掏出随身的手绢,提笔在上面写道:白眼。
    李桉拿起手绢,看了看,很满意的笑了笑,等到下次再问他的名字怎么写吧。
    李桉是这么想的,可自从那次后,她却在没有见到那个白眼小乞丐,这一等,便是半年。
    一向英姿勃发的二小姐居然也会愁眉苦脸,趴在窗前若有所思。一时间,李府上下都知道,李二小姐有中意的人了。
    李桉虽然有少女心思,却碍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在外多表露出来,渐渐的,这个名叫“白眼”的小乞丐,就只存在了李桉的记忆中。
    白晏将李桉的事抛到了脑后,他在记忆中,对于这个小姐,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她该沉稳时会沉稳,该撒娇时会撒娇,小姐有的脾气她都有,男子有的气概,她也有。
    白晏哼着小曲回了破庙,这半年,白昭离有了钱,曾经也说过给他租间房,让他不要在住这个破庙了,可白晏不答应,他说住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是住。白昭离拗不过他,便只能由着他了。
    白晏迈进庙槛,却在破庙内看到了一个熟人,真的是熟人,白晏健忘,但他想,这张脸,他怕是想忘也忘不了。
    白晏直接无视掉那人,躺回了他的干草床,睡觉。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居然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气氛都低沉了几分,那人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道:“我对不起你。”
    白晏不哼一声,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那人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噗通”一声,那人跪在了白晏身旁,可白晏依旧是眼皮都没掀一下。
    那人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欠你白家的这份情,今生今世,下生下世,我都会还给你的!”
    白晏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些,却依旧是没有睁开。半晌,那人跪久了,便自己离去了。
    白晏一觉睡到自然醒,自然醒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会梦见一些不想见到的东西。
    曾经的白晏,也是一个公子哥,他家虽说不是是多么的富贵,却因为父亲在一场战役中杀了一头上千年的灵兽,从而在当地有了些名气,身份也随着提了起来。
    白家有二子,一老大,白昭离;二老二,白晏。老大沉稳内敛,可老二却是翻天躁地的浪徒子,白昭离十岁时,便会背一些剑谱了,而白晏,则是每天吃喝玩乐;白昭离十二岁时,便会舞剑了,而白晏,则是撩逗大街上的小妹妹。
    不知是不是白晏这一生过得太好了,兄长,娘亲,爹,将他护的太好了,所以老天才让人灭了白家,让他家破人亡。
    火光夺目,那一年,白晏也不过十四岁,却要在全家人的庇护下,才得逃出那危机重重的白家。白家灭了后,白昭离便带着他去谋生,然后,从前高高在上的白二少便成了一个乞丐,一个插科打诨的乞丐。
    白昭离和白晏不是傻子,白灭被灭,是谁做的,后人一八卦,便得出了,白家老爷故友谢晔,为了名利,灭了好友的家,只为夺白家那世代流传的玉箫。
    白晏虽心高人傲,但他也能忍,能吃苦,能被人追着打,能干从前从不会干的偷窃,短短三年,白家二少爷便变了。
    白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脑子里东西装的太多,就是不舒服,偏偏在他烦闷的时候,肚子又不应时的响了起来,他摸了摸肚子,好像确实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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