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么着急,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
    云楼话刚说完,就见我被一片云彩拘上了高空。
    一点心理准备没有的我,就这样端着空茶碗,站在云层上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差点没栽下来。好在关键时刻,云楼那个变态及时出现并扶了她一把,否则,她真掉下摔成了肉饼不可。这么说来,她还得感谢那个幕后罪魁祸首,谢谢他给了她一场有惊无险。
    “怪哉,怪哉!估算一下日子,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怎知现在一点消息没有呢?不会是小道消息有误吧?”
    樕山之巅的一座洞府门外,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边捋白色胡须,边晒着太阳,同时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
    坐在荷塘岸边上的一位紫色裙装年轻女子,一脸心事,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还时不时捡起地上的碎石子,往遥远的水中央投去。
    “珠儿,在想什么?”
    这时候,身后走来一位仪表堂堂的年轻美男,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坐在她旁边。
    “桓哥哥,你不知道,每当我路过大哥他们所住的洞府,看到大嫂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独自在那里黯然垂泪,心里就会跟着难过上好一阵子。每逢看着大嫂因为过度思念早前遗失的幼女寝睡难安,茶饭不思,那年轻娇好的花容,逐渐变得憔悴消瘦,心里面总会替她感到心疼。”
    紫裙女子一脸动容说着,向上抬起的右手背,快速不自觉拭去眼眶滑落的泪滴。
    坐在旁边的秦书桓见心爱的女人如此,一脸懊恼的同时,竟忍不住开始心疼起来。
    伸出的右手缓缓圈住对方的细腰,令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右肩膀上。
    没错,他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替她分担不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那就是长久的给她一个肩膀,让她尽情来依靠。
    “珠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那不如改天,我跟你一块儿去见大嫂,好好劝劝她。”
    “嗯。”
    落日倾斜,风景秀丽的荷塘岸边,两个背影,正对着夕阳,依偎而坐。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们现在唯一能为对方付出的,那就是更好的把握、珍惜现在,铭记与之相处的每一宝贵瞬间。
    此时,与二人身处方位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缓缓探出一个头颅,默默观看着前方一幕和谐温馨的场景,言不由衷笑了。
    “哥哥,这是我刚画的,快帮我看看……”
    身后走来一个小女孩,一手举着手里的画,一手摇拽着树后少年的衣摆。
    “嘘……”
    少年闻声,急忙转身弯腰,对小女孩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点声!你看,父亲跟母亲今日难得相处的这么融洽,我们不要出声打扰他们好不好?”
    小女孩沿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扭过头来,似懂非懂的对少年点点头。
    “走,我们回去说!”
    大树后面,一双大手牵着一双小手,欢笑着远去。
    聚元洞内餐桌前,两名尽心伺候的女侍,远见一身威严华丽的中年男子进屋,待对方走近,在对其深感担忧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后,便禀身告退。
    中年男子眼见桌上的碗筷未动,饭菜未下,心底不由哀伤叹了一口气。
    看来,终究还是心结未解啊!
    俯身弯腰,轻轻拉过一张凳子,坐到美丽而憔悴的中年妇人旁边。
    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缓缓拉过对方一双娇嫩细滑的美玉酥手,放到自己胸口紧紧握住。
    “萼儿,你这是何苦呢?如果我们的那个孩子,她在天有灵,她一定不希望见到自己娘亲因为终日思念她,而整日茶饭不思,神形逐渐憔悴跟消瘦。萼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孩子们看了有多心疼!本王看了,亦是多么的难过跟心疼!”
    中年男子一脸动情说着,顿时男儿热泪滚落。
    “萼儿,接受现实吧!要怪就怪那个孩子命薄福浅,跟我们,无缘!”
    美丽而憔悴的中年妇人听到对方的一番宽慰之言,顿时眼含热泪。缓缓抬头,望着那个曾经为她许下山盟海誓诺言,为她摘星星、够月亮的身高马大魁梧男人。
    “大王别哭,对不起,让你为萼儿担心了!近来萼儿时常梦到,我们的那个孩子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她以为是我们抛弃了她,不在要她了,所以,她在找我们,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找我们,目的就是为了想要跟我们讨一个说法!”
    中年美妇脸贴在男人的胸口,早已是热泪长流。
    原以为躲避见到这张饱经风雨沧桑摔打的容颜,她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但是今日一见,尽管她已经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再刻意去看他,可还是未能成功阻挡她内心对他深怀的愧疚与歉意。
    “大王,对不起,对不起……是萼儿没能保护好我们的最小一个孩子,是萼儿让大王失去了再次得女的那份喜悦,失去了亲听小女从丫丫学语到初次开口喊大王一声父亲的机会,甚至……甚至令你们父女连面都未见上”
    “不,萼儿,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你梦到我们丢失的小女儿活的很好。只要孩子活得好,过得好,那我们身为父母的,就已经很知足,别无所求了!”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本王也不允许有此种飘渺虚无、不切实际的可是。倘若真是这样,本王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护我们孩儿周全!萼儿,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这是本王专门为你准备的开胃健脾药膳,味道可能是难喝了一点,可多少吃一些,来……”
    “我没胃口!厨娘们做出来的口味,都一个样,早就腻了!”
    “嘿,这次可不一样。这次这个药膳,是本王亲自下厨为萼儿你做的,本王的心意,萼儿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大王……”
    中年美妇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深情仰望着对方水润的星眸。
    “大王,我吃,我吃……”
    “乖……”
    一种夫妻甜蜜温馨、相互安慰鼓励扶持的气氛,悄悄在两人心间流淌。
    翌日黄昏,一袭金黄缎袍的中年男子,幸福拥紧怀中眯眼睡着的人儿。
    今日她难得同意自己带她出来晒一天的太阳,趁着落日余温还在,就在让她多睡会儿。
    看着你们如此恩爱幸福,今生,吾别无所求!躲在一棵隐秘大树后面的人影,悄然转身离去。
    “大哥,大嫂……”
    听到声音尚未走远的身影,突然止步。
    一袭紫色锦衫罗裙的玉珠,左手挽着秦书桓的胳膊,远远走了过来。
    两人后面,跟着一个与秦书桓相貌相差无几的俊脸白皙少年,以及一个还没长成就天生一副美人坯子之态,肩挎两筒画轴的小不点。
    某人走近,看着自己的兄长,侃侃长谈,一脸的俏皮之色。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规没矩,言词顶撞,也不怕被人看笑话!不过,你这咬文嚼字上的功夫,自从书桓来到这里,可谓是有增不减啊!”
    中年男子面带宠溺苛责望着对方,口气无奈摇头说着,只是说话音量极轻。
    这时候,少年拉着小不点的手,走上前,齐声道:“舅舅、舅妈好!”
    “嘘,你们这两个小鬼,没看到……”
    玉珠松开挽着秦书桓的手臂,轻步上前,各拍了那对兄妹的脑袋瓜子一下,正小声教导。
    然而这时,靠在中年男子怀中的人儿动了。
    “不怪他们,真不怪他们。其实,自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是我……因为太过于留恋你大哥他那温暖宽广的温暖,不想那么早睁开眼睛罢了!”
    “哦,大嫂原来你……”
    玉珠刚要开口说蛛后的不是,险些令她继续错怪下去她的一对儿女。
    “萼儿,你醒啦?”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动静,中年男子蹙眉俯头,望着怀中睡眼睁开的爱妻,紧拥她的双臂,自觉放松了一点力道。
    “嗯。”
    正欲离开蛛皇怀抱的蛛后,仰面望着自己夫君,满目深情的点点头。
    “舅妈,你看,这是雪儿为大姐姐作的画儿,父亲母亲都说很漂亮呢,就哥哥一个人说不好看!”
    此时的小不点,噘着嘴,委屈不悦说着,蹦蹦跳跳,拿画上前。
    “是吗?乖,来给舅妈看看。”
    此时的中年美妇,已经完全离开了中年男子的怀抱,站起身来稍微舒展活动了一下僵麻的筋骨。
    “咦,雪儿,你这画的,哪里是什么大姐姐啊,分明就是你娘亲玉珠嘛!”
    中年美妇卷起手中的画,一脸惊奇好笑地俯身,右手轻抚着小不点粉嫩肉嘟嘟的脸蛋,甚为欢喜。
    “不是,父亲说啦,大姐姐跟娘亲长得一模一样呢!”
    “是吗?”
    中年美妇一脸笑呵呵反问道,脸上的神情明显不置信。扭头看去,却正好对上秦书桓那千真万确的肯定目光。
    中年美妇望此,脸上的表情,瞬间僵滞了。
    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错,这天底下却曾有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但一般像这种情况,她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联。比如说,母女关系、孪生姐妹关系,等等直系近亲血脉相连的存在。若照此推理……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你想啊,关于秦书桓先前就对大家描述那位少女年龄特点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莫非真如老爷子先前所言,是小姑子玉珠她产后伤心加抑郁……
    “舅妈,”
    这时候,站在人群后面的少年不愿意了。
    “若是单凭一个人的相貌,就此断定那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就是我母亲所生的孩子的话,那我又是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更何况,我跟我那个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儿子存在的不负责任老爹,相貌还一致呢!”
    “桑儿住口!”
    玉珠脸色不悦转身严声道,意在斥责少年与长辈说话不注重语气,失了规矩体统。另一层生气含义意在指责少年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总这么不经过大脑,还是跟一个小孩子似的那么任性。
    只见那个叫桑儿的少年,被玉珠这么一嗓子严声训斥,脸一红,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迅速低头,不再说话了。
    而这个时候,小不点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到是因为自己画的一幅画儿,害得哥哥说出了心里话而被无辜挨骂,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也跟着认错般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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