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了很着急,问人为何不直接把二姑奶奶带回来。当初他们走的时候他可是交待过,如果二姑奶奶日子不好过,是可以直接接回来的。
    那人却道:“二姑奶奶不肯回来。”贾赦心里便知道这贾玫可不如贾攸,怕是记恨老太太迁怒到了他身上。
    开始他还有些愧疚,派人经常过去给贾玫送东西,好给她撑腰壮脸,免得婆家人欺负她,可每次回来的人都是空手不说,还说姑奶奶冷淡的很,似乎并不大欢迎他们,虽然他们是下人,去了连口水都喝不上。贾赦派去的人都是极为忠心的,很是信任他们,也相信他们不会胡乱编排瞎话,离间自己和贾玫的关系。
    这就是贾玫并不打算跟他“和解”了。贾赦便也丢了开去,对不起她的是老太太和她父亲,跟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不是念在姊妹情上,何必热脸贴人家冷板凳。
    却没有想到,他这里放下了,这贾玫却回头了?回来就回来吧,荣国府也不多她娘几个几碗饭。
    在听到说王熙凤也来了,贾赦皱了下眉,王家的情况他比邢薇清楚多了,王子腾伏法受死,家产充公,王史氏和其女被官卖为奴,被史家买了回去。这王熙凤和王仁却因为查出其父之死和王子腾有关,是为被害人子女,便被网开一面,免于发卖。只是不知道为何非要等这大喜的日子才过来投奔,是怕被他们赶出去吗?还有,她自己来了,王仁呢?
    王熙凤早就和贾珠定了婚,不看她年龄小,也是受害人的份上,只看她是贾珠未来的媳妇,贾赦也做不出来人来了往外赶的事情,当然了,也仅限于主动投奔,如果这人一辈子不来,他也就当做没有这么个人,至于贾珠的婚事,他害怕给侄儿找不到媳妇吗?王家的人,他多少有些膈应。
    “晦气,”贾赦道声知道了,便不再问。
    等送走了贺喜的客人,邢薇才有功夫做下来问一问贾玫和王熙凤的情况,正好下人们都打听清楚了,回报的也明白,她也好有个具体的安排。
    贾玫长子已经十二岁,听说已经考上了秀才,读书也算是极好的了,这次来投奔,主要还是为了孩子考举居,有个照应。
    去年加了一届恩科,今年又逢大比,想来比往常好考机会多,这贾玫倒是有些眼力,邢薇原就知道她会算计不肯吃亏,如今看来,也是非常识时务的,知道为了儿子不得不低头来登荣国府的门。
    早先派人去看望她,每次自然不会空手,这贾玫礼物留下,人却水都不给喝一口,看似硬气,却也是个不吃亏的人。
    这不,为了儿子,低头了,不用人请,自己来了,邢薇想着,她专门赶在贾琏订婚的这一天上门,是不是就担心贾赦和她会不认她,把她轰出门啊?邢薇可是问过了,贾玫母子大老远的赶来京城,穿戴虽然落魄可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自然不是第一天进京了。
    当初派人去找贾玫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情形和脾气探了个差不多。贾玫此人,很有些“个性”精明,狠毒,不乏报复心。
    贾母当初给她安排的嫁妆和丫头跟贾攸差不多,只她离开京城比贾攸晚多了,大概可以安排一下,至少,她跟着丈夫一起回老家的时候,手里是有一笔银子的。只是她却没有福气,并没有遇到贾攸丈夫那样的好人,婆婆也很失望她一个空头荣国府小姊的名声,却不能给自己儿子带来丁点的用处,还得白白的浪费米粮养一个金樽玉贵的千金小姊。
    贾玫不肯跟贾攸似的丢下架子跟婆婆丈夫学东西,也藏着掖着自己的私房银子不给婆家知道,最多锈些帕子卖钱换银子,好在她的手艺在小地方还算是有销路,一年下来也能卖几两银子,足够她吃喝用度,她婆婆才忍着没有发作。她也是好命,第二年就给丈夫生了个儿子,婆婆和丈夫也对她好了许多,只婆婆精明惯了,丈夫也对他薄情,身上多少还有一个功名,在地方上还算是个稀罕人,倒贴的女孩也不少,这男人也是个不吃亏的,一来二去的就要纳妾娶小。
    贾玫怎么可能让人威胁到她和孩子的地位,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丈夫的身体就慢慢的变差了,在她生下第二个女儿之后,就去了。
    婆婆一直骂她是个败家精,说她女儿克死父亲,彻底的把她娘仨赶出了家门,这时候贾玫才把往常攒下的私房银子拿出来,搬到了镇上卖了房子卖地,娘几个倒是不缺吃穿,还卖了下人伺候,这也彻底的激怒了她婆家人。
    当初她丈夫生病的时候,家里可是没少花费汤药钱,婆婆也曾挤兑她的库存,可贾玫就是不给,——她丈夫可以说是缺医少药耽误死的。
    婆家大闹了一场,把她的房子和地都占了,买的仆人也发卖了,她们娘几个才复归于穷困,要不是看在她到底养了两个孩子是自己孙子的份上,贾玫的婆婆还不知道会不会把贾玫也发卖了呢。
    幸亏贾玫的手艺还在,为了孩子们也肯吃苦,到底是咬牙在镇上租房子供儿子读书,还考取了功名。当然,后来这几年她儿子能够读书,跟贾赦找到她给她不无关系,她自己挣钱到底有限,还是供不起儿子读书笔墨纸砚和老师的年节孝敬的。她的婆家人见她有人撑腰了,也不敢随意欺负她,还多少巴结奉承她一下,这也是她留下礼物的原因。
    贾玫也让荣国府的人帮她讨要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贾玫的财物虽然被婆家侵占,可她也有错,邢薇听说之后,便不让人管,也算是给她个教训,大概也因此记恨了贾赦。总之,贾玫是个记仇的人,明明身上有银子,且还不少,就是不肯救丈夫的命,——邢薇甚至想,她丈夫的死是不是与她有关,她狠心到连丈夫的命都不顾,宁愿自己抚养孩子长大c人,这得有多么大的气性。
    这样的人,邢薇怎么可能跟她掏心掏肺,只能是远远的安排了,眼不见心安宁。
    贾琏订婚,家里客人不少,邢薇懒得费功夫特意“招待”这位精明过头的小姑子,便吩咐人给她安排到梨香院住下,他们一起来了娘仨,还有一个读书的秀才,安排的远些,方便他们出门不说,自己也清净。
    对贾玫和贾攸,邢薇自然是心里有所不同,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贾攸有心讨好,她自然是百般照顾,对于贾玫这种,记恨迁怒拎不清的,邢薇才不会主动搭理她,要不然她只会越来越来劲,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谁知道她脾气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王熙凤,倒是有些难安排,她倒是跟贾珠定了婚,可未嫁之身也不好安排她跟贾珠住一起。荣国府的院子倒是有的是,专门给她一个,在配上丫头婆子伺候,邢薇心里不乐意,自己跟王氏女可谓深仇重恨,明知道她是白眼狼,还要奉为上宾。可不给她找个合适的地方住又不行,好歹的她身上有个贾珠未婚妻的名,她总不能为了王熙凤让人说嘴,将来在连累孩子们。
    “女校可有住宿的地方?”邢薇想到了贾氏女校,那可是她和贾赦原来的住处,除了白天姑娘们出入,好像有个姓柯的女老师在那里留宿,把王熙凤安排在那里,正好还可以读读书,认认字,学学规矩,看看人品。
    邢薇是很膈应原著中王家的女儿不识字的,这里这王熙凤依旧没读过什么书,不识字不懂法敢收贷包讼无法无天,贾家如今可不容许有这样的败家精,正好送王熙凤去读读书,学学法,如果她依旧冥顽不灵,她可是要重新考虑贾珠的婚事的,邢薇是十分不看好王氏的眼光,王熙凤又在她心里留有“案底”,邢薇自然对她是防备又防备的,才不会容许王熙凤有丁点的不好举动带累贾家人。
    “有,正好柯老师旁边屋子还空着,原本留给柳老师住的,只是后来她寻到了侄儿,就搬过去跟侄儿住了,这才空了出来。”贾氏女校是荣国府和宁国府出资,占的荣国府的地方,荣宁二府派人收拾打理,对里面的事情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那就安排到那里吧,”邢薇想了想,“给她配个机灵的小丫环,知道怎么安排吗?”
    “知道。”
    “嗯,去吧,”柯老师才两个丫鬟伺候着,王熙凤一届学生,自然不能越过她去,要不是看她是亲戚的份上,连丫鬟都不必给她配,只因为来这里读书有个规矩,不许带下人,为的就是锻炼学生们的独立能力,减少她们的依赖心。另一个,贾氏女校接收的多是族人家的女儿,有些族人家里穷困,根本养不起丫头伺候家里的姑娘,这样做,也避免一些攀比和尴尬。
    给王熙凤配小丫环也是看在她曾经是金樽玉贵的一个娇小姊,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好歹的配个丫鬟,也好有个人伺候,免得弄的灰头土脸的不好看,说荣国府的人薄情寡义,连面子情都不肯做;另一个,自然也是监视,免得王熙凤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她们不知情。
    贾玫和王熙凤大概都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倒是没有主动过来跟邢薇攀交情,倒是贾玫让她的一对子女过来给邢薇磕头认亲。
    邢薇也不是个拎不清的,对她娘有成见,就迁怒于孩子们,给了丰厚的见面礼不说,还仔细问过了孩子们读书的情形。贾玫嫁的男人姓陈,这长子陈铭,十二岁,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女儿陈锦,今年已经十岁了,看上去没少帮着她娘操持家务,手上都磨出老茧子来了。
    邢薇问过了孩子们读书的情况,陈铭便表示想要跟着贾琏、贾瑛一起读书上进,这大概是他母亲吩咐的,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邢薇皱皱眉,贾琏和贾瑛至今都跟着张老太爷读书,与其说是名师出高徒,不如说是老人习惯了,晚年有个孙子在身边解闷。这贾瑛平时太闹腾,不安心学习,因为有自己的话,老爷子不好管,还颇有微词,要不是看贾琏没有被他影响读书,说不定贾瑛已经被打包送了回来。这陈铭送过去,也不知道读书怎么样,跟不跟得上进度,会不会影响到贾琏。
    老爷子能教贾瑛,可不一定会给贾玫面子,留他儿子读书。
    “你先去族学里去吧,你二表哥跟着他外公读书,这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早说过等你二表哥这次下了场,就功成身退了。”邢薇并没有答应他,贾琏虽说定了亲,可为了余家那边更高兴,今年他势必是要下场考举的,老爷子说过,贾琏身上有功名,考不考进士,看他自己愿意,那意思也跟邢薇说的差不多,贾琏考了举人之后,他就准备卸任不教了,也是跟他们打招呼,尽早给贾瑛找合适的老师。
    老人拐弯抹角的说话惯了,要不是贾琏回来说,邢薇说不定还整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这恐怕还是嫌贾瑛不好好读书,心里不高兴了。
    陈铭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多说别的,他只听他母亲讲,二表哥的外祖父曾经是帝师,若是能够拜在他名下,有没有读多少书不要紧,好歹的也跟圣上搭上了关系,于将来的前途大有益处。只大舅母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道:“全听舅母安排。”他曾经想着去找大舅贾赦,这事一般的人家都是男人在管,可是大舅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母亲心里有气,借口有事,没有见他,他只好来找舅母了。
    陈铭被贾玫拘着读书,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的,要不是大舅贾赦派人找到她们,凭母亲贾玫和妹妹陈锦的针线活计,是供不起他读书考秀才的,不说束脩笔墨纸砚,光着一年的吃喝租房,她们母女都得日夜不休,那里拿的出闲钱供他读书。
    母亲跟他说过儿时的情形,要不是“外婆”史氏,她也沦落不到公侯家的小姊为了生活日夜不休的劳作,可是,那是上辈人的事情,母亲迁怒到大舅身上,似乎也不合适,尤其是大舅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心,母亲再这样做,也有些过了,可他作为儿子,母亲做这些都是为了他,陈铭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奋发读书以报母恩。
    这次母亲按下脾气,带着他们来投奔大舅,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也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一定要靠上荣国府。原来他们并不知道,还以为荣国府跟往常一样,不过是老勋贵,早晚说不得就要被上面拿来开刀。
    进了京城却到处都有关于荣国府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多数说的还荣国府的荣盛兴旺,母亲这才动了心,带着他们前来投奔,为了防备大舅和大舅母不管他们死活,还故意挑了二表哥贾琏订婚的日子登门。
    陈铭知道母亲小气,可能错疑了大舅大舅母,能够无私的待继子的大舅母,怎么可能对她有那么大的成见,若是大舅贾赦不顾姊妹情,当初也不必辗转的去寻他们母子,只抛在脑后就是了。
    陈铭心里都知道,只是母亲已经交代了要他去跟二表哥的外公学习,大舅母却另有安排,回去难免的又要被她念叨一通,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脸上难免的带了些出来。
    邢薇自然听出来陈铭答的勉强,但她装作没听出来,老爷子肯带贾瑛,不仅是给自己面子,还是看着那是贾琏的亲兄弟,要不然,老爷子自己的孙子还是送到,都没有亲自教导的,她有什么面子,再安排外甥去麻烦老爷子教导?“咱们的族学如今都是你宁国府的敬大舅亲自抓着的,这几年也颇出了几个秀才,也专门请了名师指导这些秀才,希望他们更进一步,据我所知,咱们族学里出来的举子也有几个,名次考的最好的,也有第十六名,已经很是不错的了。”考举人又不同于考进士,只要榜上有名就行,贾氏族学里考出来的秀才,视个人意愿与家庭情况,荣宁二府会助他们去书院进修,实在是不想去或者去不了的,也请了名师专门指导,倒是也没有耽误学业。后来别的秀才见他们的成绩与去也差不多,还少了奔波花销,便也拜在那老师名下,后来人多了,就专门成立了个秀才班。
    陈铭如果去的话,刚好就是那个班级了。
    邢薇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秀才班的情况,陈铭倒也有些心生向往起来,相对于张老爷子,他其实还是愿意到这中大班学习,张老爷子名声太响,他自己又对自己的学业没有个具体的估量,只凭着跟贾琏和贾瑛的几句话猜估就知道,自己跟他们的差距远着呢,有了差距自卑就重,还不如跟着族学里的秀才们吃大锅饭,至少也可以多交几个朋友,与将来有益。
    陈铭回去便告诉贾玫,大舅母安排自己去贾氏族学读书,难免的又听了母亲贾玫几声念叨,只是她也知道,让贾琏的外公指导自己儿子读书也有些牵强,只是她听说贾瑛也跟着贾琏读书,且并不是很用功,便觉得浪费了张老爷子那样的老师,还不如让自己的儿子替了贾瑛,去跟张老爷子读书求教。
    原来也以为这邢氏大女叟是个大公无私的,却原来干系到自己儿子前途的时候,她也是自私的。贾玫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无法改变事实,自己木质素三个登门已经是矮了身子骨,听凭人家安排发落的了。再听儿子解释说贾氏族学里的成绩,才勉强满意些,只是她还是不放心,叮嘱儿子:“你明天去了学里仔细打听些,若是没有你舅母说的那样子,回来也不必瞒我,等我回头亲自去找你大舅,让他给我们母子做主。”说到底,贾玫还是不放心邢薇,对贾赦即使恨还不得不求的,她到底跟贾赦从小一起长大,多少还是知道贾赦的脾气,面狠心软,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去求,何况这也是他外甥读书上进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贾玫问得儿子的情况,又转头去问女儿陈锦,“你大舅母怎么跟你说的?”
    邢薇安排了陈铭,自然也不会落下陈锦,相对来说,她更心痛这个女孩,十岁的姑娘,看那一手的茧子就知道,这女孩平时没少帮着家里做事,那陈铭身为男孩,手上倒是白白净净的,少有劳作的痕迹,邢薇一看陈锦这手,就知道贾玫也是个重男轻女的。
    “大舅母已经安排了我去女校读书,只说明天辰时过去就行,她已经让人跟学里打好了招呼。”陈锦比哥哥陈铭更高兴,她没有想到投奔舅舅家她还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原本她是跟着哥哥认得几个字的,后来母亲嫌弃她耽误了哥哥学业,便不让哥哥教她了,再后来,家里事多她也没有时间学了,只是能够读书多认得几个字,已经成为她心里的梦想,这次能够美梦成真,怎么会让她不雀跃。
    “其他的呢,有没有说给你配备小丫环,管事嬷嬷,这吃穿打扮可有安排。”贾玫最不满意的便是这些了,她已经打听过了,贾敏去年回娘家的时候,可是有住在内院大院子里的,虽然林家有家仆伺候,邢薇还是另外安排的粗使的婆子和跑t的丫头,这同是姑奶奶,贾敏带着婆婆庶子占了两个大院子,几十个下人使唤;她贾玫回来,就只得一个小小的梨香院,使唤的下人也没有几个。
    “大舅母没说,”陈锦心里已经很是满足了,早先在家里,什么不是她和母亲动手,从她会做事起,就学着帮忙母亲料理家务,后来大些,母亲手艺好,要绣大件的东西,多拿些工钱,忙不过来,家里的琐事便是她包了,做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了这么些个下人伺候,不用干活了,她还有些不习惯,只是,以后要读书识字,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干活了,她心里也是极为满意知足的。
    陈锦从小没少听母亲贾玖督促哥哥读书的时候教训的话,“只要好好读书,将来就可以出人头地,过人上人的生活,不用了干过。”母亲贾玫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哥哥陈铭读书识字了,就不用做家务,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如今也要读书识字了,自然是可以不用干活做家务,做人上人了。
    贾玫心里不满却不好多说,第一次打交道,她还不清楚这个新大女叟的脾性,以前她也跟贾赦派去送礼的人打听过贾赦和邢薇的近况,可那人嘴跟蚌壳似的,能说的说,不说的一个字都不吐,把她气的直接给轰走了,水都没有给喝一口,不过是个奴才,看她落魄了,也跟他耀武扬威起来,当她是大姊,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脾气么。“昨天跟咱们一起来的还有你珠大表哥的未婚妻王熙凤,年岁也不大,说不得你大舅母也要安排她去女学,回头你看着些,看她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回头我去跟你大舅母要。”
    王熙凤可只是一个贾珠未婚妻的身份,二房依附着大房,可是片瓦无存的,她可以说是跟大房没有丁点的关系,若是邢氏厚待了她,自然就能够去跟贾赦告状,说她邢氏偏心,苛待正经的外甥女儿,看她邢氏到时候不丢人丢份。
    “唉,”陈锦不知道她母亲心里所想,只是应着,问过了母亲没有别的话,便高高兴兴的回去准备东西了,她唤过伺候她的丫鬟,问过了去学里读书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那丫鬟告诉她:“如果是太太安排的,姑娘什么都不必要准备,明天到学里去,什么都是齐全的,倒时候放学拿回来就行了。”
    陈锦听了更满意了,这大舅母想的真周到,便又跟丫鬟打听起来这学里的学生和老师的情况,“老师都是宁国府的付大太太那时候找的,这都教了好几年了,听多咱们家要替她们养老呢,都是从宫里出来的,教的很是不错。读书的都是族里的姑娘小姊,书读的好的,还有奖励,找的婆家也好,”小丫头一脸的羡慕,“如今有不少人家都盯着咱们女校的学生,每年都有来下聘的,”贾家族人穷的不少,有许多还不如她家里有钱,可就是人家姓贾,自由身,就可以入女校读书,嫁个好丈夫,过人上人的生活。
    “还有这个?”陈锦听了很是高兴,才十岁的她已经知道了婚嫁对于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可见以往贾玫没少跟她念叨这个,急忙拉了小丫头去跟贾玫学舌,贾玫听了一脸沉思,打发了小丫头去找昨天邢薇给的见面礼,才坐下交待陈锦:“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后也嫁个好丈夫,将来出人头地,帮衬你哥哥一把,你们就是兄妹二人,谁有了能力,将来都要互相照顾,知道不知道。”
    陈锦自然点头不迭,贾玫便夸她,“好孩子,不枉娘疼你。”可恨自己生不逢时,若是嫡母史氏有这邢氏半点心肠,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至少也会跟那些族中女儿一样,得到这样的学习机会,好歹的自己有个荣国府庶出小姊的名头,嫁的人家绝对比她们强百倍,生的儿女,如今自然也是千尊万贵的官家公子小姊。
    贾玫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里也高兴几分,这史氏再如何,已经不能够在荣国府作威作福了,要不是她打听到史氏去吃斋念佛,她也不一定会带着一双儿女回来吃嫡母的下脚饭,嫡母史氏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儿子有点念书的天赋别说她会不会帮衬,不带人给她引诱坏了,才怪,那里会给他安排地方读书上进。
    小丫头捧来了东西,贾玫便挑了几样给陈锦,陈锦急忙道;“攒着给哥哥读书用吧,我又不需要这个。”
    贾玫便道:“如今你也是要出门读书的,自然要打扮的妥帖些,至少,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精穷,给你大舅,大舅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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