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可当真不好熬呢。
    “东原帝君为何没有追来,他会这么轻易就罢休么?”
    南宫御轻轻一笑,“这便要问他女婿了。”
    筑子遥明了,随之相笑,随即打开方才半妖塞给他的乾坤袋,里面微微泛着白色光泽,隐约还可以看出睡莲的形状。
    筑子遥猛然一喜,与南宫御寻了一舟小船,轻手将隐莲缓缓放出水中,静静飘开。
    当年容御是千年苏醒,隐莲修为较低,却被伤得不清,原来半妖寻来了她的魂魄,想必再过个几百年她又可以站在筑子遥面前活蹦乱跳了。
    至于那一身仙力,正如南宫御所言,他们两人之间,其中一个有便足矣。
    突然,南宫御从身后搂住筑子遥腰间,呼吸喘出的气息在他脖子边徘徊,化作一阵红晕,轻声:“如今皇帝都换了,赐婚也不必去顾他,你我可算是夫妻了。”
    是了,九幽有了半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理朝政,随便弄了个刺杀假死过去,纳兰媛作为皇室唯一的继承人,纵使万般不愿意也只得由她代朝,谁叫军师“处死”,国师不知去向呢。
    提及“军师大人”,此刻正不知在哪和司命那老奸巨猾的卿卿我我。
    芙婉也被接回了姜国,这次却是她自己回去的,相信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观木子轩终于耐不过良心将木叶霖的事情都告诉了木阮飞,木叶霖被处以绞刑,却也偿还不清他欠下的命债。
    南宫御瞧见筑子遥心不在焉,令他有些不爽,今日的天气真好,怎的奈何娘子这般不解风情。
    不知风大还是筑子遥没有站稳的缘故,脚下一软竟是直接扑到了南宫御身上,而后者也是很配合地被扑倒。
    突如其来的事故令筑子遥有些措手不及,反观自己此刻的手搭在了南宫御胸膛,怎的叫他有种登徒子的错觉,略微窘迫地一笑,正欲起身,只闻南宫御低声笑了笑:“我们迟早是夫妻。”
    未待筑子遥反应,便被南宫御反手压在了身下,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一手为他解开外衣,动作略有生疏,却做得很流畅。
    不下一会功夫,筑子遥身上便只剩一层薄薄的绸缎衣料,立秋时节,却没有丝毫凉意,只觉得浑身上下如火浴般滚烫炽热。
    面上的温度久久褪散不去,最终筑子遥放弃了挣扎,他伸出手环住南宫御的脖子,另一手笨拙地解开他的外衣,一层,又一层。突然他一用力压了上来,紧紧贴住筑子遥的身体,白皙的手指滑过皮肤带着几丝冰冷,热度稍稍缓减而感到舒服。
    南宫御低着头,墨玉般的长发随意垂泻下来,一对瑰丽深紫色眸子看着筑子遥仅剩的一点单薄内衣,微微一笑。
    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总是能够令人平心静气,可是,这一回没有,紊乱的气息交错一片。南宫御的唇覆了上来,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筑子遥没有抗拒。
    方才还带着几丝凉意的手指,此时也如烈焰般炙热,不沾衣料的手臂上,那个以鲜血烙印下的字十分刺眼。
    就连最后一点的底线,此刻也化为虚无。
    只闻“噗通”一声,那片湖面上泛起一层厚厚的涟漪——船翻了。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隐莲微微泛出娇艳的色彩。
    天涯若水,也曾翻手为云覆手雨,长活一世,不过就是场梦的相遇罢了。
    或许正如外人以为,五千年前的邂逅只是场意外,也是这个错误的开始,但既然已经铸下了,便令其一错到底罢,也总好过分开后的死去活来。
    天地为炉,世间万物冥冥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历经多少个生死别离,才得以点燃这即将熄灭的火焰,却又在尘世间渡过了多少个沧海桑田。
    吾愿执子之素手,与子同偕老,敢问,君愿否?
    第37章 番外篇·姬江续前缘
    仙云缭绕,他偏然紫衣,怀中抱着一个七八余岁的孩童,不时逗趣他,走出几步后,回首望了眼“云澜殿”三字,微微一笑,带着孩童离去。
    路过的仙子仙童们看到了,只当活久见,议论几声也就作罢,无人敢上前一步阻拦他的去路。
    陌生的古街上,他化作一袭胜雪白衣,买下一座楼阁,为之赋名为“墨烬斋”。
    彼时,孩童扯了扯他衣袖,眨巴着朦胧的双眼,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我又是谁?”
    紫落蹲下身子,对着孩童温文一笑,谓然:“你叫江易桁。在下姬汝颜,你我是前世故交,却因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阴阳两隔,如今再见竟是这般。不过无碍,我等你长大,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至于这里,是墨烬斋,你我曾经相识相知的地方……”
    江易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紫落的鼻子道:“你会飞,你是神仙?”
    紫落没有回答他的话,起身牵着他的手,低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罢。”
    “嗯。”
    十年后。
    一曲《镜花水月》,叫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墨烬斋文人雅士品茶论赋,仿若又回到了当年盛状。
    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四千年?……过去太久,以至于他已经记不得到底多远了,不过如今,人在,客在,这便足矣。
    亭台楼阁,镜花水月,空而灵妙。
    一曲终了,紫落惜琴,轻轻抚摸而过。
    “镜花水月之像,空幻飘渺。镜中花水中月,意境不可形迹求也。妙哉,妙哉。”寻声望去,是个黑衣姑娘,身侧站着一名白衣男子,那人谓然:“镜中美女人如玉,子瑜笑咏随风去。弱冠同怀闻者怜,智者归福终不虚。”
    紫落会心一笑,走到他们面前,其身边还分别坐着黑白两个男子正在对弈,眉宇间异常神似,紫落又将视线收回,言:“在下姬汝颜。”
    “在下半妖,而非陆梓。”
    “在下,筑子遥。此诗乃唐人吴均所作,可是位隐山居士。”
    紫落招呼二人坐下,如今十八岁的江易桁颇有当年风范,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沉稳,多了一丝轻狂。
    “我倒觉得如此甚好,不会再有个常腓毁他一世了。”筑子遥淡淡品茶,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色彩,“紫落啊紫落,你当真把我骗得很惨,可知当年我为天煞之事介怀了多久?”
    “天煞确实已死,眼前的是江兄,江易桁。”紫落自认有理,不入筑子遥那一套。
    而后者不肯想让,谓然:“这么多年的眼泪,可是紫落你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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