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地待在九重天等待这一切的过去!

    他的兄长谁也不能伤害!

    原本静默的沧衡突然狂躁起来,挣不脱子晔的禁制但他偏要挣,无论什么代价!

    如其所愿地,沧衡终于从子晔手下挣脱开来,然而肩头硬生生被撕出一个缺口,白骨染血,森然外露,可怖至极。

    “沧、沧衡……”眼前的一切对于刚赶至的璟言来说,实在是难以置信。听闻知来遭遇不测,他心急如焚,上凤栖山相见知仪问清情况,岂料突遇剧变,见知仪乘鸟离去,他紧随而来。可他终究只是风,追不上他们。待他法术尽施,自毁灵力而来,还是晚到了几步。

    “你不许伤害他!”璟言道。

    他不知子晔为何恶面相向,他不知知仪为何惶恐不安,他不知世界为何摧枯拉朽、全面倾覆,他看到的只是他乖巧的幼弟活着出现在他面前。沧衡,那个被人残忍杀害、尸骨无存的少年,他无数次在梦中重见的少年。

    多少次午夜梦回,心如绞痛,璟言恨透了自己,若沧衡遇害那日自己并没昏睡,他是不是还会无忧地活着。如果上苍怜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拼尽一切要保护他!

    “你若要杀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璟言念着口诀,抽开架在长剑上的玉骨扇。被彻底斩成两半的扇面前后夹击,旋转着向子晔袭去,子晔几个旋身,躲开扇面,与璟言缠斗在一起。

    沧衡猩红着眼,直勾勾注视着难解难分的两人,伺机想要向子晔扑去。他只剩一半的肩头,血如泉涌,将天柱的残垣染成血红。

    “璟言的善良和坚韧我想你比谁都懂,你看,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为你而战,尽管自己耗损掉太多灵力,却丝毫没有退缩。”轻柔的语调在耳旁响起,沧衡侧头看见孟知来。她凝视着激烈交手的二人,并没有看沧衡。

    两条风束骤然而起,璟言的“神龙之舞”在本就狼藉的玄境之墟大动干戈,风束中间两段玉骨扇的扇面变得巨大,高速运转如同利齿,削铁如泥。而任它如何猛烈,却被子晔一剑格挡,弹了回去。一次次地袭来,一次次地退回,始终近不了子晔身旁。

    显然,灵力受损的璟言已处于下风,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孟知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沧衡:“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你拼命至死吗?”

    “他若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会不会失望至极呢?”

    “他如此为你,你还要毁了他想守护的神族吗?”

    “他……”

    “住口!你懂什么!”沧衡怒极嘶吼。水气受他情绪波动,凝结成冰,迅速从孟知来脚下往上蔓延,将她禁锢。

    冰体将孟知来身体冻住,只剩下头和胳膊还在外面。刺骨的寒冰是孟知来最不喜欢的温度,但她并不惧怕,无言不语,似在等沧衡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界太糟,我只是想把它打碎。”良久,沧衡缓缓道,通红的眸子里俱是厌弃。“你是备受宠爱的凤族公主,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在嘲讽孟知来还是他自己。

    “我是公主,你是皇子,我不觉得我们对世界的感知会有多大的不同。如果硬要说的话,便是我并非备受宠爱,而你却是。”

    “哈哈哈哈……受宠?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沧衡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笑得眼角泛泪。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渐渐平复,他一边喘息一边道:“是啊,人们都觉得我是皇子,理所应当地无忧无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是,”他顿了顿,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是天帝的儿子,但也是魔族圣女的孩子,我半神半魔,是神亦是魔,非神亦非魔!你知道那些人私下都叫我什么吗?叫我混账,叫我野种!我从小就受尽非议,尝遍冷暖,你不是曾问我,为何我在九重天没有朋友吗?是的,我没有。数万年前的神魔之战给人带来的伤害太大,大到让人不能忘怀。尽管如今神魔二族泾渭分明互补冒犯,可正是太分明了,几乎没有像我一样的中间者存在。我身边的人不是敬我怕我就是憎我恨我,天地之大,朗朗乾坤,竟然没有能容下我的地方。”

    “我的母妃梦色,本该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她也不爱我。她从不管我,无论我如何哭闹,从来都没抱过我,从来都没有。她人在九重天,所有的心思却在魔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魔界。她说她是投身神族而被魔界驱逐的人,再也回不去,她至死都没能再看一眼盛开的梦色花!”

    “她含恨而死,恨透了神魔二族间的界限,我也恨,恨透带来悲剧的一切……所以我从知事起就在寻找打破二者界线的办法,我处心积虑撞毁天柱,就是想让二族颠覆,只有在毁灭中才能重生,才能重建新的没有仇恨没有隔阂的新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再也没有神魔二族,所有人都将和我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语毕,沧衡已是泪流满面,几近癫狂。

    沧衡在不经意间竟然走近了孟知来,她伸出手够到他的满是泪痕的脸。孟知来在他眼角轻拭,被如梦方醒的沧衡立即打开。

    她长叹一口气,眼里尽是悲伤。“可是撞毁天柱,神魔二界的境地维持不了平衡,二族相争,生灵涂炭,并不会有什么新世界,有的只是废墟和死亡。在没有天柱以前二族常年的殊死较量导致的数万年的互相嫌恶,难道就是你期待的崭新世界吗?”

    “不是,你知道不是。”孟知来怜悯道:“幽篁魔尊是你杀的吧,利用幽篁对霁华的信任,偷袭了他。你的目的若只是毁了天柱,又何须冒险杀他?只有可能是你恨他,非杀他不可。你知道你母妃郁郁寡欢并非因为二族的隔阂,而是爱而不得,她爱幽篁,而幽篁爱墨媞,所以你恨他!你加害子晔,一部分是为了自己脱身的掩饰,更重要的是你也恨他,恨他的父母。”

    “你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装饰,其实只是因为你缺乏安全感,你被仇恨蒙蔽,你想证明自己的存在,你怯弱。”

    沧衡抬眼,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女子。“你说得没错,我是恨他们。但这与我撞毁天柱并不违背,毁了天柱也许并不能带来更好的世界,但至少会让世界变得与现在不一样。我恨透了现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我什么都没有,试试又如何?”

    “可你有璟言啊……”

    沧衡一怔,“是,璟言。他从来不介意我的身世,小时候每当我受人白眼时,他总是将我护在身后。所以我要帮他,他将安然渡过浩劫,将成为新世界的主人。他是这世上唯一温暖我的存在……”

    “啪——”一声脆响落在沧衡脸上,火辣辣地竟比肩头残破的伤口还疼。

    “你竟然敢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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