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上缀着的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

    陈絮手里捏着那张精致的粉色洒金卡纸, 火漆封胶上新郎新娘姓氏字母的花体字缩写。她的指尖摩挲过叶茯苓三个字,右侧紧邻的新郎下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邀请函封面镂空的心形中间有两人的照片。

    婚纱照都免不了要经过摄影师艺术美化,冲印时狠狠修图, 为普通人的一生一遇营造出明星光辉的假象和回忆。

    实话实说,新郎王柏的长相非常普通,小眼睛, 理了个平头,发茬很短,笑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显得有点土里土气。而叶茯苓面容姣好, 气质文艺清冷, 一袭白裙捧着一束桔梗花,站在无边无垠的花田里, 丝毫不沾烟火气。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几个月前。

    抗疟剂速效新药项目临床试验成功, 正式投产。叶茯苓失去唯一的借口, 彻底断了与谢尧亭的联系。她的情绪不虞,从工作中抽身而出。

    为了能尽快治愈情伤和彻底放空心情, 她从山城直接飞到了拉萨。

    落地之后,她便有些高原反应,又不太习惯当地的饮食, 整个人没了往日指点江山的杀伐果决,精神萎靡不振,轮廓都脆弱柔和了不少。

    王柏是个务实派。

    他从部队退伍之后,没有转业到机关当干部,白手起家在江城做点小生意,手头上经营了一家餐馆,一家修车行。

    叶茯苓典型的文青做派,休息整顿了一个下午,次日一早就裹着宽大的披肩上了布达拉宫,跪在一堆虔诚的信徒间朝圣。

    王柏站在她身后。

    他看她素面朝天,披肩从头顶自上而下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不动声色的眼睛,他看她双手摊开,额头触地,伏在诸天神佛面前,仿佛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宗教。

    转经筒被风吹动,喇嘛诵经的声音重重叠叠的传来。

    他口不能言,耳无法听,着魔上瘾似的被她吸引掉全部的注意力。

    他们真正相识于从拉萨到羊卓雍错的路途中。她租的车子在路上抛锚,黄沙漫漫,天地苍茫,她孤身一人,走下车来。

    他的车子跟在她后面,摇下车窗,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问他是否会修车。他迟疑了下,撒了平生第一个谎言。

    她坐上他的副驾驶,两个人交换信息,发现交集是江城之后,立刻熟络起来。后半途的路况不好,她晕车之后吐了几次。他劝她回去,她执意前往,最终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碧波如镜的羊卓雍错。

    他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她回答说,她的心底放着一个人,很多年前,这个人说过有生之年会到这里。

    真是傻透了。他的心里酸酸的。

    回到拉萨的酒店之后,她的状态更差了,几天没吃进去东西,整个人都很虚弱。

    他问她想吃点什么,他生怕她来一句随便。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好给出了个具体的东西,说想吃清汤面。

    他去菜场买了一只野雏鸡,好说歹说借用酒店的厨房熬了一锅高汤,又几乎跑遍全城的超市买到一袋惯常用的小麦面粉,亲手擀了面条,下锅煮熟,端到她面前。她也没客气,只当是酒店大厨的手艺,难得的合她胃口,一碗面很快一扫而光。

    次日。

    她叫客房服务,又点清汤面,端上来却不再是那个味道。

    追问之后,她才知道当中缘由。

    之后的事情就很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他们回到江城之后继续保持联络,他有她渴望的安定的烟火气息,她则有吸引他着迷的不接地气。倾盖如故,白头如新。交颈鸳鸯并蒂莲,两情相悦比翼飞。任何时候,终成眷属的圆满都是值得被祝福的。

    叶茯苓正坐在遮阳棚下的化妆台前盘头发,她身上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浓重,只有嫁给爱情的人才会有。她看到从花架子前转出的陈絮。笑出声来,热情招呼她,“你能来,我真的很感谢。”

    陈絮坐下来。

    她看叶茯苓身上一件素淡的白裙,头发盘在后脑,一缕细碎的卷发垂在耳侧雪白肌肤,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陈絮一路都在疑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见过我?”

    叶茯苓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又释怀似的轻轻叹口气,“一面之缘。那次……我在门外,你在尧亭身后。我看到你了。”

    陈絮回想了下,了然的点点头,又说:“恭喜你。”

    她低声道谢,又说:“我不能肯定今天你会不会来,所以没有告诉尧亭我邀请了你,待会他来了,怕是要怪我多事了。”

    陈絮笑了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怎么会?他这个人……只会责怪自己。”

    叶茯苓也笑了,“也对。”

    顿了顿,她说:“还是你了解他。他才是最苛刻对待自己的人。”

    陈絮没有接她的话,事实上,她很不擅长与不太熟悉的人调笑着打交道,半天才说:“总而言之,祝福你。”

    叶茯苓起身,礼貌而得体的致谢,“也祝福你们。”

    尽管是小型婚礼,临近正午,来观礼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现场音响开始循环流转的播放一首甜蜜的轻音乐,喜庆而热闹。晴天,阳光大好。绿意盎然的草坪上,长长的自助餐台铺着洁白的餐布,甜点酒水一应俱全。侍者和宾客穿梭其中。

    陈絮站在那里,拿了一杯香槟酒握在指间慢慢摇晃。

    谢尧亭远远地看见了她。

    人来人往之间,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样子非常显眼。

    锦衣脂粉,光芒万丈。

    很明显,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蓬松长发梳成半丸子头,身上穿了件粉红色的缎子小礼服,长度收在膝盖以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下踩一双细高跟,把她拔高,愈发显得玉树临风。她难得这样坦率直接,张扬外露自己的美丽。

    不知不觉,她长大了。

    女孩的俏皮乖觉渐渐蜕变沉淀,恍然间就带了点成熟女人才有的风情娇媚。像是一朵恰逢盛放的小玫瑰,无与伦比的赏心悦目。

    谢尧亭走过去,唇角笑容浅淡温和,着迷似的盯着她瞧。

    陈絮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不急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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