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皇帝也很喜欢他,连带着淑妃的荣宠也更甚。

    谢钦瑜很喜欢读书。

    有时候淑妃看他读书读那么认真,也会恍惚下。她的孩子这么优秀,为什么不能是太子呢?这个念头甫一冒出,她便暗自心惊,把它压了下去。大皇子谢钟珏是嫡长子,资质中上,又没犯过什么大错,身后势力也不容小觑,太子之位自然轮不到她来肖想。但皇后害得她的孩子疾病缠身,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有时候淑妃看见谢钦瑜在屋里慢慢地喝药,眼睛却瞧着窗外宫女的偶尔嬉笑时,她的心便更疼。她也会由衷地想,今后他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再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淑妃便在纠结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年幼的谢钦瑜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每日读读书,喂喂鱼,赏赏花,过得安静又自足。

    有一天淑妃去看他,见他在院子里读书,便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书。

    谁知谢钦瑜竟然有些紧张地笑笑,合上了书,道:“就是一般的书。”

    淑妃狐疑,将书从他手中抽走,看了看封面:《道德经》。又翻了翻里面的内容,瞥了谢钦瑜一眼。她没怎么读过《道德经》,却也知道这绝对不是。

    她的手指在封皮上摸了两把,扯下来一张薄薄的封面。

    淑妃瞅了瞅露出的原本书封。

    《永州十二记》。

    “这是什么?”她拎着指尖的《道德经》皮问。

    谢钦瑜羞愧低头。

    淑妃站在那儿翻了翻,大概知道是本游记,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哪儿来的?嗯?”淑妃眼风一瞟,廊前的太监小福子立刻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是……是奴才外出采购时,悄悄带回来的。”

    “你带书便带书,为什么要给二殿下看?”

    “奴才……奴才觉得好看,就推荐给二殿下……”

    “哦,你字儿还认得挺多,还挺懂读书。”

    小福子趴在地上抖:“奴……”

    “是儿臣让他带的,母妃不要说他了。”谢钦瑜站起来,“儿臣圣贤书读乏了,想读些市井流传的有趣的书。”

    淑妃瞟了一眼小福子:“下去吧。”

    “谢娘娘!”小福子提起衣摆一溜烟没了影子。

    “请母妃责罚。”谢钦瑜低着头道。

    淑妃叹了口气,将书扔在小桌上,坐到一边:“这书也不是什么禁/书,你看看打发时间也无可厚非,何必特意蒙个假书皮来诓我?”

    谢钦瑜小心翼翼地抬眼:“儿臣怕母妃觉得儿臣不上进,净看些闲杂书。”

    “闲杂书偶尔看看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淑妃看着儿子这幅模样,笑了,“今后课业做完了,大可以看看,也算是涨点见识。”

    “母妃不怪儿臣么?”

    “只要不再用什么把戏来糊弄我,我也不会多管你这个。”淑妃道。

    谢钦瑜抿着嘴笑了笑:“谢母妃。”

    “这是本游记?好看么?”

    “好看。”谢钦瑜在她身边坐下来,“作者笔力甚好,读字如赏景。儿臣非常喜欢的一篇,讲的是作者和友人于雪天泛舟湖上……”顿了顿,偏头问淑妃,“母妃经历过么?”

    淑妃本来在揉着眉心,听到这话停了动作。

    良久,她微微笑了起来,竟有几分年少时的天真:“有的。”

    那个时候她十二,宋祎十三,宋祎来府上找她玩,骗过了沈家大人,又威胁了随行的仆从,带着她去游湖。

    正是冬日,天空还在飘着零碎的雪花,她裹紧了身上的绒袄,新奇又胆怯地张望着湖上风景。

    那湖本该结冰的,却被京城里的有钱人雇了人敲碎冰面,好便于游赏。

    她瞧着身侧漂浮的薄薄冰块,担心道:“阿祎,这样真的没事吗?”

    宋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要怕嘛,很安全的,这么多人玩呢。眉嘉,你就是太小心啦,好多东西都玩不到。”

    淑妃望着天空,缓缓道:“阿祎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我很喜欢她,我那时候最好的朋友就是她了。”

    “那母妃现在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淑妃愣了愣,苦笑:“……不知道。”

    “为什么不和她接着玩?”

    “因为我们的出身不一样,性格不一样呀……我进了宫,她去了边塞,见面的机会基本没有,自然就不能一起玩了。但是,”她闭了闭眼,“她还是我很好的朋友。”

    “她去边塞干什么?”

    “去打仗。”她看着儿子惊讶的脸,说,“她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女人。我很羡慕她。”

    谢钦瑜慢慢长大,从母妃口中、从大臣口中得知的宋祎的消息越来越多,这个女将的形象在他心中逐渐丰满起来。

    还有她的丈夫洪誉,也是个很了不起的将军。

    他也开始被一些朝堂的事烦扰,时而因为在策论上压了太子一头而窃喜,时而又觉得这样太过莽撞而变得谨慎。

    总之就是和淑妃一样每天纠结。

    日子平淡如静水。

    唯一能在他心里惊起几分大波澜的,便是边境屡屡传来的战报。

    战报有喜有忧,淑妃整日郁郁。

    他有一次偶然听到父皇问母妃:“朕听说你这几日睡得不大好,叫太医了么?”

    “并不是什么病,只是心里有事罢了。”淑妃叹了口气,“臣妾听说了北挝那里的消息,虽为妇人,亦难免忧心,何况……也惦记着故人。”

    “朕知道你记挂着宋祎,胜败乃兵家常事,宋祎和洪誉都是老将了,你且放宽心。”

    然后谢钦瑜离开了,没有继续听下去。

    读过的边塞诗一首首浮上心头,悲壮有之豪迈有之凄清有之喜悦有之,总归是很复杂的。

    他意外地想起了母妃提到过的宋祎女儿,还记得最初听说宋祎将女儿带去战场时,他还吃惊了许久。如今再想起来,不禁也隐隐担忧:那样年少的小孩子,在边境能过好吗?又能安全吗?

    终于有一天,丧讯和捷报一起传到了京都。

    淑妃在屋子里哭了很久。

    谢钦瑜问小福子:“洪将军和宋将军的尸首如何处理了?”

    小福子摇头说不知。

    再问:“那他们的女儿呢?”

    小福子依旧不知。

    他便也不再问。

    过了几天,皇帝给洪誉和宋祎追封了头衔。

    尸首没有运回京城,尊重他们从前的愿望,埋骨青山。

    又过了几日,皇帝封洪宋二人遗孤洪菱舟为靖仁公主。

    他记得那天还在下雪,屋内生着炭炉,淑妃未施粉黛,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知道陛下下旨招宋祎的女儿回京了吗?”

    他点头。

    “她叫洪菱舟,菱角的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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