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就算被彻底放弃了。

    他最后一丝生路都会被斩断。

    路珂觉得眼角酸胀,心头像是被一捆一捆的棉线五花大绑一样,茫然又空洞。

    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猛的钻进了他的脑海里,刹那间他心脏以一种疯狂的速度突突的跳了起来。

    像是发烧了般,他踉踉跄跄的往上爬,手脚并用攀到了那块岩石上。

    裸露在外的石块簌簌的从他脚下滚落,漆黑的夜空下,对面那像凸起鱼眼的石块也同样沉默着。

    “这是,今天下午我们走过的地方!”

    路珂觉得前方冥冥之中会遇到些什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悄然升起了一丝亮光。

    会不会……?

    他咬紧了牙关,从石块上跳了下来,勒紧了背包就往上冲。

    分队队长一把拉住了他。

    隔着风雪,路珂看见他僵硬着脸颊,无声的蠕动了几下嘴唇,眼神流露出灰败的颜色,

    “没时间了!”

    如同坠入地狱前最后沉重的钟鸣,又似魔鬼的纠缠不休的警告,他头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像是爆竹炸开般轰隆一声。路珂觉得眼前那道触手可及的光仿佛正在慢慢黯淡,消灭,化为虚无。

    刺骨的风雪穿透他的背后,越来越厚的雪从天空压了下来。脚底发滑,积雪足足有一个硬币厚。天空隐隐变为紫黑色,黑夜中,乌云聚集、堆积。

    片刻,空中突然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并且愈来愈大。那刺耳的声音,听了竟让人心里发毛。

    路珂用力按了按发疼的肺部,转头红着眼眶咬牙说道,

    “不,你们先下山。”

    分队队长是西藏土生土长的居民,纵然提前有了准备,此时见了这幅景象也不免脸色不妙。

    紫黑色的天空,只在十年前出现过,几道紫雷横空劈下,一道接着一道,直接将一座山一分为二。

    他感觉背后冷不丁冒出了一身冷汗,隐藏在黑夜下的危险就像挣脱出牢笼的老虎,用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不可以在往前……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队长拦住路珂,挡在他前面,紧抿着嘴拒绝。

    “下山!现在,立刻离开!”

    他用几乎是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我是队长。”

    路珂捏了捏手心的背包带,眼前缓缓浮现几天来和老头的种种。

    原来生与死之间隔得这么近。

    绝望是那样令人害怕。

    他想,活着居然才是最不容易的事。

    与之相比,他前二十几年的痛苦变得不值一提。

    “我要去找他,你们照常撤退!”他面对着队长,又一次笃定了自己的答案。

    队长显然没有料到路珂临时变卦,他又看了一眼紧贴在手腕上的表,拳头不禁收紧。

    下一秒,便狠狠朝路珂脸上挥去。他用近乎失控的声音咆哮着吼道,“你他妈以为我不想救人,你知不道老子比你还难受?可你看看你身后,十二个人。我他妈担着十二个人的命,十二个人的生死都系在我脑袋上!一旦……那就是全军覆没!”

    他哑着嗓子,双眼通红的死死瞪着路珂,几乎是逼着从喉咙里吐出这番话。

    路珂沉重的掰开攥在他衣领上的手指,一根又一根。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

    队长神色一变,没想到他会如此冥顽不灵,可颤抖的指针清晰的提醒他: 时间不多了……

    他来不及去慢慢解释。差一秒,就是生死之间。

    “全部掉头,撤离!!!”他打出转头的手势,咬着牙向后面传递信息。不过一会儿,身后就纷纷响起登山鞋的橡胶底碾压着石子滑动的声音。

    路珂没有转身,他攥紧了包带,凝视前方。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老头如果下山一定会选择这条路。

    千万,这样……

    他又向前走几步,突然察觉背后隐隐一凉,眼角的余光瞥到队长手掌破风对着他的后脑勺横砍过来。

    “你!”

    路珂来不及控诉,下意识的弯腰,躲过他的袭击,又连续后退。

    “小子,你他妈找死是吗?”

    队长默默收回砍空的手,半秒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好自为之吧!”

    他把登山杖向后一插,用说不清的眼神默默注视了路珂几秒,接着便转身毫不犹豫的往下走。

    路珂动了动没有知觉的手掌,也继续他的路线。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直到方圆几百米似乎都没有人,万籁俱寂,只剩怒吼的狂风和隐隐愈来愈多的雪花。

    眼前被裹上了白色,像极了细腻的白砂糖。路珂拖着沉重迟缓的脚步,顶着风雪,奋力的往前挪动。

    眼前除了陡峭的岩石还模模糊糊能分辨出形状来,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茫茫的雪白。

    他终于有机会停下来,抹掉嘴角呼出的那圈水雾,恍然间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像是冻结了般,连动一动都做不了。

    “砰——”

    双腿重重砸进雪地里,隐藏在柔软蓬松的雪堆下的碎石子咯的他膝盖发麻。

    路珂扔掉登山杖,五指插|进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心脏好像搅到一起,打了个结,疼的他没办法清晰的思考。

    眼前忽明忽暗,手下似乎摩挲到一片发硬的东西。

    就像……信?

    这念头让路珂打了个激灵,眼皮跳了跳,不禁屏气敛息,五指收缩,把那东西拢了过来。

    外面的牛皮信封早就被打湿,晕染了字迹里只剩下一个写的歪歪扭扭的“神”字依稀能辨认。

    路珂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疼的要死。

    说不定老头应该就在附近,他一定是知道他还会再回来,故意留下的。

    路珂手脚并用,手掌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苦苦搜寻着老头的痕迹。

    依旧是一片空白。

    心脏好像又扭了几个圈,半点喘息的声音都没有。脑里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路珂软倒在地,双手抱头,冷哼一声。

    压在地面那侧的口袋里,手机顶着他的大腿,隐隐有些发热。

    静悄悄的四周里,嗡嗡的震动声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蓁蓁……是你吗?

    路珂用力摘掉口罩,勉强提起力气侧过身掏出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抱抱~

    ☆、糟心事

    入冬以后,北京的天渐渐冷了起来。

    平素里穿一件卫衣就能解决的问题已经衍变为两件卫衣。秦蓁趴在实木方桌上,半边脸被压得通红。

    屋里没开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秦翡很久之前就搬了出去,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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