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示意周家父女进大堂说话。
    “刚刚是哪家孩子啊?长得可真俊。”周爸爸追上去,有些八卦的样子。
    范老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得意,“这是江家那娃儿,我给自己挑的孙女婿。”
    “江家哪个娃儿啊?”周爸爸问出口后,自知有些失言,立马改口问道:“您孙女儿不才上初中吗?”
    “上初中怎么了?”范老停下来,一拐杖撑在地上,“等我孙女儿长大了,他可正好是男儿最黄金的年纪。”
    “那您可得看好他,别让他半途被别的丫头拐跑了。”
    “哼,我看谁敢!”范老示意周爸爸入座,又叫保姆上了茶。
    范老这时倒是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唉,江家另外那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像是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周爸爸又问:“那他今天来干嘛来着?看您孙女儿?”
    周畅畅立在一旁安静的沉默着。
    说起这个,范老脸上似有心痛,又有些微的愤怒,扶着拐杖不住的敲地板,“还不是彭家那娃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幅我早年画的寒鸦戏水图准备送给外国友人,上次他假模假样的来找我说要我另外给他提个字,我乍一听觉得他还蛮有心,结果那画一展开,上面滴了一滴红酒渍!”
    “当时就气得我哟!”范老想起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我一拐杖就把他给轰了出去!”
    周爸爸也跟着痛心疾首,“这彭家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毁了一幅画还敢拿到您面前来!”
    “哼,还不是仗着他爷爷跟我关系好!”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不就学乖了,知道走迂回战术,让小江来说情。”说着指着桌上一个长形木盒不住的摇头,“我能怎么办?总得给我孙女婿卖个面子吧!”
    二人又围着那幅寒鸦戏水图唏嘘了半天,之后才好似想起了今天的正事,范老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周畅畅,问道:“这就是你女儿?”
    周爸爸点点头,对着周畅畅招了招手,周畅畅立即心领神会,提着茶叶走上前来,准备给范老行个大礼。
    “行了行了,我们不讲究这些虚礼啊,”范老抬手阻止了她,“我也是留过洋的人,没那么老学究。”
    被这么一打乱节奏,周畅畅反而没了分寸,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周爸爸为她暗自捏了口气,自己女儿的性格从小就有些上不了台面,没想到出去留了趟学还是这样,简直没得他半点真传。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范老对着周畅畅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呵呵一笑,“你这个女儿……哼,长得没我孙女儿好看。”
    周爸爸:……
    周畅畅心里想,这可真是个傲娇的老头儿,三句话不离一个“哼”字,五句话不离自己的孙女儿。
    不过看上去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后来周畅畅恭恭敬敬的给范老敬了一份茶,他大大方方的受了,抿了一口,将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搁,对着周畅畅点了点头,“你父亲的思路是对的,出去学习一下西方的玩意儿确实有助于你更好的认识自己。你的作品我看过,看得出来小时候还是挺用功的,就是缺了点文化底蕴。”
    周畅畅连连点头。
    “我一把年纪了,真正能教你的东西也不多,从明天起你先来学习一下书法吧,一星期来两次。”
    至此,周畅畅才敢叫出那一声“师傅”。
    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父女俩回去的路上心情都很愉悦。不过一想到从自己家到这郊区路途遥远,周畅畅又有些发愁,“爸,我明天怎么过来呀?能把你车借我开吗?”
    其实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周爸爸能良心发现主动提出给她买车,结果周爸爸不以为然的答道:“还能怎么过来?坐地铁呗!我的车明天要开去上班。”
    像是看出了自己女儿听了这句话产生了点小情绪,又连忙安慰道:“年轻人,吃点苦怕什么?等你妈回来了,开你妈的车过来就是了。”
    唉,还是自己努力赚钱比较靠谱……
    回家查了查线路,周畅畅发现地铁根本就没修到范老的家里,从地铁口出来还得转一趟城乡公交。这么热的天……明天她会不会死在路上?
    周畅畅郁闷得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又梦见了江楚望,可梦境的具体内容她一睁眼又忘了。
    早上一边化妆她还一边想着他今天会不会去范老家里,直到她化完了妆,准备涂口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了一支“直男斩”,那粉嫩粉嫩的水红色像是有温度一般烧得她手心发热,吓得她赶紧把那支唇釉扔到一旁,换了一支“吃土色”的唇膏。
    终于在视觉上和心理上都舒服了不少。
    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没舍得让自己的身体受苦,一狠心叫了辆车。到了目的地,账单发手机上一看,居然要一百多,心顿时疼得无以复加。
    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的人生真痛苦。
    想着要努力赚钱买车,第一节课她学得无比认真。
    由于她小时候学过书法,这次上手还挺快,再加上她从来都不卖弄自己,一副乖乖巧巧虚心求教的模样,一节课下来还是收获了傲娇范老的几个透着夸赞的“哼”字。
    吃过午饭后,她准备告辞回家,范老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便留她下午在书房练字,等到太阳下山了再回去。
    周畅畅感激涕零,这宅子实在是太舒服了,根本用不上开空调,自然会有凉风穿堂而过,而范老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一下午她都待在书房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日头渐渐西斜,周畅畅对着欧阳询的书法作品临完了几个楷体字,准备放下毛笔休息一下,手肘收回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把桌上的镇纸给蹭到了桌底下。
    懒得弯腰去捡,周畅畅一伸腿就用脚趾把那老虎形状的镇纸给稳稳当当的夹住了,腿收回来,她探手接过镇纸,拿在手上正为自己脚趾的灵活性感到高兴,抬头却看见江楚望站在书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周畅畅:……
    江楚望:……
    他到底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那夹脚女汉般的行为全被他看见了吗?
    周畅畅窘迫到不行,忙解释道:“这个镇纸是我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要侮辱别人物品的意思。
    江楚望面无表情:“哦。”
    周畅畅继续解释:“我就是手太酸了,所以才用脚捡的。”
    “是吗?”
    “嗯!”
    “那……”江楚望顿了顿,认真的问道:“我给你揉揉?”
    “揉手还是……”周畅畅差点被他绕进去,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不不不!不不不!谢谢你的好意啊!不用了!”
    “那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你了。”他转身走了,表情好像有一丝遗憾。
    周畅畅坐回书桌后面,一瞬间有些脱力。
    妈蛋!吃过饭以后忘记补口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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