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环海,叶佳灵感觉日子又恢复成往常那样,岛上两个月的生活像一场梦,醒来后还是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环境,楼下那只毛绒绒的萨摩耶依旧蹲在花坛边,每当有人摸它时都会摇着尾巴撒欢。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连安易不用去公司,天天呆在家陪她。
    两人能够为午饭吃什么而商量整个早上,在吃午饭的时候空着肚子拎起购物袋出去逛超市购买晚餐的食材,然后坐在休息区吃刚买的速食。
    偶尔遇到认出他们的粉丝,还会顺手把对方的账结掉。
    日子过得悠闲又散漫,导致叶佳灵有种错觉,两人已经提前进入退休时期。
    连安易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每天慢悠悠地过着宅家生活。
    当叶佳灵第十一次问他是否打算彻底退休时,男人不疾不徐地咽下口中三明治,抽出纸巾擦掉嘴角的细沫后才说:“怎么,在家陪你不高兴吗?”
    “不是,就觉得奇怪,以前你不都兢兢业业一天不落地去工作吗?”叶佳灵以手托腮,猫儿眼里写满疑惑。
    “我不是被革职了么,去哪工作?”连安易好笑地反问。
    叶佳灵撇撇嘴,切了一声:“装,你继续装,真这么闲云野鹤也不能让骆特助帮你去做那些事了。”
    “不逗你了,要拿回鼎瑞除爷爷的支持以外,二叔和堂姑也很重要。目前二叔那边有点眉目,但堂姑毕竟是二房的人,和连光桓他们才是一家人。”连安易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前段时间那名神秘买家身份还没弄清,不知道是敌是友。初步估算对方手有近3%的股份,不得不防。”
    前半段话在意料之中,叶佳灵边点头表示赞同边端起手边温度适宜的牛奶喝。但后半段话就不对了,尤其是不得不防四个字,直接让欲开口辩解的她呛了一嗓子牛奶。
    她捂着脖子咳得小脸通红,生理性泪水跟不要钱似的横流,把连安易吓一跳。
    男人又是拍背又是擦眼泪地忙了好久,才让她稍稍止住咳嗽。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呛到难受的是自己。”
    “咳,不是,我——咳咳——”叶佳灵揪住他的衣袖,连连摆手,“那个神秘买家,咳咳,买家,你不知道是谁吗?”
    “对方手段高明,把自己身份隐藏得很深,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是、是我,咳咳,我啊!”叶佳灵低头喘着粗气,想要平复咳嗽,“没有神秘买家,咳咳,是我。”
    绕是她说得断断续续,连安易还是听懂了,那位跟他和连高朗争抢着购入鼎瑞股票的神秘买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连太太。
    困扰他许久的真相让他哭笑不得,但也很合理。只有沈家这种大家族的财务顾问出手,才有可能让他无从追查,甚至稍微查到一点苗头,线索就会突然断掉。
    “怎么不告诉我?”
    若说不感动是假的,叶佳灵向来对商场的事没兴趣,对赚钱就更没概念,做事全凭喜好。会大力购入股票唯一原因就是想帮他,即使作用不会太大。
    但他的傻姑娘却一个字都没说,直到尘埃落定后都没透露,若不是今天的巧合,怕是她永远都不会说。
    “那什么,财务顾问跟我说因为购入均价太低,所以赚了不少。”叶佳灵心虚地瞟他一眼,“我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抄底,抄的对象还是鼎瑞,说出去不大好听,就——”
    连安易没料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不由得朗声大笑。他将叶佳灵揉进怀里,声线里都带上笑:“抄底是个中性词,有好机会当然要抄,抄对是你眼光好,有什么不好听的?照你的理论,我做空鼎瑞岂不更恶劣?”
    “唉,你那不一样,你是想夺回鼎瑞。我那——”叶佳灵词穷,感觉说什么都不对,索性放弃组织语言,自暴自弃地往他怀里一趴,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也不知道我那叫什么,反正很傻就是了。”
    “哪里傻,我看聪明得很。”连安易捏捏她细嫩的手指,轻笑道,“近3%的股份,恭喜连太太成为鼎瑞大股东。事到如今,我终于体会到傍大款的感觉。”
    “可别埋汰我了。”叶佳灵睁着圆溜溜的猫儿眼瞪他一眼,瞪完又趴回他胸口,“加上我这里的,你占股应该要比连高朗多了吧?”
    “如果爷爷站我这边,二叔和堂姑不掺和的话,是的。”
    叶佳灵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说过爷爷是个现实的人,肯定会选你。连高朗做的那些事,早晚要受到法律惩罚。爷爷总不希望鼎瑞的董事长是个阶下囚吧。”
    “但我曾忤明确逆过他的意思,在他看来挑战他的权威是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叶佳灵小小地啊了声:“他不会还要我俩离婚吧?怎么这么固执!”
    “不知道。”连安易讳莫如深地将目光投向前方,“我们回来快十天,他肯定早已收到消息,但到现在还没只言片语的消息传来,说明他是在故意冷落我们。想要我们先坐不住找他,他就能掌握主动权。”
    叶佳灵听得瞠目结舌,怎么大户人家这么多勾心斗角的,难怪有所谓“宅斗文”,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此时的她俨然忘记自己家比连家更壕无人性的事实。
    “说真的,别的都好商量,一个两个都要逼我们离婚真吃不消。”叶佳灵将下巴撑在他胸口,巴巴望着他,“生病不是我愿意的,我也很无辜啊。”
    “别胡思乱想,他们的话听听就罢,真往心里去,不是自讨没趣么。明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好话。”
    “就是觉得很挫败。”叶佳灵垂下眼眸,整个人显而易见地低落。
    连安易正想安慰,对方却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不行,我要去吃点东西,再想下去,不抑郁也要抑郁了。好不容易断药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连安易看看空空如也的怀抱,无奈笑笑,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回到餐厅。
    叶佳灵已经在桌钱坐定,抓着三明治往嘴里送,见他过来,还招招手:“麻烦帮我再倒杯牛奶,刚那杯没喝多少就浪费了。”
    “好。”连安易微一颔首,走去厨房帮她热牛奶。
    叶佳灵见他离开,才放下手里的食物,长长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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