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眼睛愣住,随后是剧烈的反抗,扑棱得厉害。

    皇帝只把人搂住,发了疯的去吻他。

    无处宣泄的感情在心中化成一种狂妄地叫喊,别再让他走了!不能再让他走了!

    口腔中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不是不疼的。

    皇帝浑然不觉,只紧紧地搂着,用尽力气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把头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有光芒一晃,皇帝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背上,鲜红的血液已经涌了出来。

    皇帝吃惊地看着吴桑,愣愣地看着,喃喃道:“吴桑,你……”

    吴桑乘机后退几步,手中的匕首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面色如金,唇白如纸,喘着气道:“你别过来!”

    吴桑手中的刀,刃口很薄,闪着雪亮的光,一看就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皇帝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不过去,你把刀先放下。”

    吴桑摇头,身子靠着门框,素雅宁静的眸子几乎泛红,紧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戒备地绷着身体,狠狠地道:“我告诉你,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再把我关起来!你休想再靠近我!”

    皇帝觉得绝望了。

    当吴桑周身散发出如此明显的恨意以及那种难以名状的悲戚时,皇帝觉得跌入了谷底,连上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桑不带刀,至少没有恢复记忆前的他是从来不带刀的。

    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会带上刀,原因不言而喻。

    皇帝一直都知道自己过去犯下的那些事对吴桑伤害极深,但是也一直都停留在意识里。

    当吴桑以如此深重的恨意,近乎崩溃的脆弱和恐惧出现时,皇帝才真正感受到。

    原来吴桑恨他,同时也怕他。

    “吴桑,我不靠近你,你先把刀放下。”

    吴桑坚决摇头,仿佛自己一放松,就成了被撕咬殆尽的猎物。

    手中的刀子仍旧抵着心口的位置道:“你休想再靠近我!你休想把我锁起来!你休想再控制我!”喃喃地重复着。

    此刻的吴桑和那段时间被魇住的齐湉重叠,是同样的惶恐无依,同样的手足无措,却偏生倔强。

    皇帝强压着胸口的恐惧和焦虑,不徐不疾地道:“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也不会把你锁起来,更不想再控制你。你把刀先放下,好不好?”

    “不,你休想,你休想。”一直在念叨的吴桑声音一顿,喉咙里响了几声,凄厉地道:“凌载,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娘,你害死了奉宁,而我还竟然……还竟然……我恨你!我恨你!”

    吴桑情绪复杂得几乎失控,浓重的自弃情绪更胜。

    握着刀子的手在微微颤抖,颤抖得让皇帝觉得那雪白的光芒就要没入吴桑的胸膛。

    晶莹的液体从吴桑的脸庞滚过,一颗又一颗,如同带着刺的滚球,从皇帝的心头滚过,又来回碾压。

    皇帝已经无法去追究吴桑那自弃的情绪背后的缘由,那里可能是自己获取极致幸福的根源,却也是吴桑神伤痛苦的祸源。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很多年后的凌琰在回忆起这一幕时,他清晰地记得太傅脸上滚下来的泪水,一颗又一颗,仿佛流不尽一般。

    良久才是皇帝的声音响起:“吴桑,从今日起,朕发誓绝对不会再看你一眼,也绝对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情。朕若违背誓言,你可以马上离开,离开这皇宫,离开这京城,朕绝不拦你,也不会去找你。”

    凌琰跪在地上看着皇帝离去。

    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父王抛下太傅主动离开。

    父王出门时,身子明显一歪,头低了低,脚步却还是坚定地走出去。

    只有秋风中,隐约传来压抑着的低咳声。

    ☆、第 47 章

    父王身体抱恙。

    但是他依旧每次廷议、朝议,批阅奏折。

    只是太医每日都会在乾华殿出入,太监们总是提着药盒,端着药碗小心入殿。

    父王染恙,身为皇子的我去探视时,只见太医院的院首宗薄明跪在地上,哆嗦着道:“陛下,静养才是正道……”

    父王挥挥手让他下去。

    我走近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浓稠的汤药以及散乱着的奏章。

    父王看到我表情很平静,带些冷淡,只问了几句关于我的起居琐事,就让我下去。

    我一边告退,一边想,父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与我谈话时,偶尔会有些失神,眼睛停落在某个角落,看起来孤独寂寥。

    这样的神情,让我想起太傅。

    偶尔在我诵书的时候,太傅也是这样,眼眸定在某处,静静沉思,忧郁深寂,似乎任谁都无法靠近,走进他的世界。

    每当这时,我都会假装背不出来,开口去唤他。

    起初还有一些官员来找太傅。

    比如兵部尚书方博明。

    他总是喜欢迂回,无意中提起,又不着痕迹地收场。

    只有一次,他和太傅谈起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以及后来的被原谅。

    那样的他看起来很真实,没有那层让我讨厌的光华。

    辅国公孟元之也来过。

    他每次来,脸色都很凝重,不过他都会慈善地摸我脑袋。

    我对自己的身世略有所知,知道自己是被辅国公搭救下来了,所以对他格外尊重。他来,太傅总是要起身相迎,离开时又是相送到门口。

    辅国公总是看着太傅惋惜的摇头,然后是低低的说话,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怎么真切。

    最后一次来的是太医院的院首宗薄明。

    他一进来就跪下,拉着太傅的衣角,说得痛哭流涕。

    宗太医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别人说他是极怕父王的,可是在父王生病时,他又是最冒死相谏的人。

    当宗太医被侍从强行拉走的时候,太傅站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一动都不动。

    我看着太傅的身影,莫名的想起曾经读过的诗: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太傅是在为谁风露立中宵呢?又与谁缠绵思尽抽残茧?

    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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