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夫人,不免头疼,瞪他一眼,沉着脸,“你先说来听听!”

    事到如今柳恣也不怵他爹了,就这么直直的站着,死咬牙不开口。

    柳大人无奈,想着上辈子定是欠了这个孽子的,这世他这般一刻都不让人安生的折腾。他挥挥手支开了房中的下人,才叹了口气,缓下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真有意,对方又有情,做父母的自然替你三媒六聘,干你兄长何事。”

    有了柳大人的应允,柳恣这才放心开口,“爹,周三娘,陆九娘,陈十一娘都是十全十美的好女儿,只是儿子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父母的一片美意了。”

    柳大人点点头,“那你相中的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说来我听听。”

    柳恣神色温柔,微微一笑,“儿子相中的,是江南杜家的杜四郎。”

    柳大人一听江南杜家,皱着眉思索了一番,“说到江南的杜家,鼎鼎有名的……那就得数江宁府望族杜家了,哎,那不就是杜推官家里吗?”

    说到这,柳大人想到幼子与杜清极走的近,也算合情合理,看了眼柳恣,只见他微微点头,认了。

    柳大人心中一喜,嗯,人家是个顶个的好人家,再一思索,眉毛又皱起来了,“江南杜家,不对啊,杜清极本家这一辈三男两女,杜家四子……老夫没记错的话,似乎不是个女儿啊,嘶,好像是……是……”

    见他爹思索的困难,柳恣好心帮他补全了,“是杜韵。”

    “对!”柳大人一拍扶手,“是杜清极,杜家老四,大名鼎……”

    柳大人嘴还张着,说到一半的话全都歇在了嗓子里,他瞪瞪柳恣,一时之间头脑一片空白。

    柳恣怕他爹没反应过来,好心的解释,“爹,我相中的人,姓杜名韵,字清极,号隅谷老农,呃,旧号寒梅居士,他原有心雄万丈,如今皆抛了个干净,现下正在黛山底下隐居。”

    柳大人收回了错愕的五官,沉默了。

    断袖之风,自古有之,柳大人饱读诗书,通情达理,哪怕是一时不能接受,但也能理解,若是自家小子再寻死腻活两下,想必过了一时也就能接受了。

    只是,如果对方是杜清极……

    “柳子逸,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你与杜清极之事,是你一厢情愿还是……”

    “我与先生两心相悦。”

    柳大人不说话了。

    为父母者,必为其子女计长远。

    杜清极品相、家世自不用说,柳大人就算单冲杜清极这三个字,也可以不在乎。只是,柳大人宦海半生,深知杜清极绝非池中之物,他现下虽暂隐黛山,但从他来凤翔府上任之日起,朝廷想再调他回去的心思就没断过。

    杜清极是哪般人物,当年的正三品翰林侍读学士,圣上面前最受器重的谋臣,莫说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了,就连他长兄——柳子规都要逊他三分。

    一旦来日杜清极重新掌印,紫袍披身,自家天真小儿岂是他的对手。

    思至此,柳大人心中已然分明。

    杜清极极好,只是柳家消受不起。

    沉下脸来,拿出衙门里审犯人的威严,一拍书案,怒目厉声,“柳子逸!老夫让你结交隅谷老农你就是这样结交的?!旁的话你也不必多说,无须你兄长出面,老夫第一个不同意,你赶紧趁早死了这份心!这几日你哪都不准去,待在省院好好反思反思!”

    柳恣眼看着他爹脸色变了三变,最后拍案说出一番狠话,心中空落,突然犯起拧来,“爹这是要说话不算话了,方才还信誓旦旦的对儿子说只要两情相悦,爹必定首肯,现在又说第一个不同意。爹就是这般教育儿子的?柳知府就是这样看待许诺的?儿子今日倒是开了眼界。儿子向来崇敬爹是君子,现在看来,倒是荒唐可笑极了!”

    柳大人没想到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幼子犯浑起来气的自己心肺抽抽的疼,气的直拍桌子,“逆子!你就是这样跟你爹说话的!当真是老夫以前不曾管教你,如今干出这等自甘堕落事!不成规矩!”

    柳恣见他爹气成这样,心里也难受,嘴上却不依不饶,“既然以前不曾管教,还请父亲大人高抬贵手,让我自去堕落。”

    “你!”柳大人气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柳恣,气的手指直发颤,“滚!滚回去闭门思过,想我成全你丢人?门都没有!”

    柳恣不甘心张张口,可看见他爹被气的涨得通红的脸,担心真给他爹急出好歹来,最终还是忍了,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

    第14章 第十四章

    柳恣被关了禁闭。柳府的下人只知道他们的小少爷这次是惹老爷发了大怒,却不晓得是何原因。柳夫人那里,柳大人也只是含糊的说柳恣闯了祸,惩戒一下而已。柳夫人习以为常,只是拿定亲的事叮嘱柳大人一番,便不再多问,却不知柳大人心中直叹气。

    旁人不知原因,可柳恣身边近身侍候的丫鬟小厮却知道实情。

    这日,柳恣正呆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看着头顶的枇杷树枝发呆。一个小丫鬟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看到自己小少爷的呆样,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柳恣已经被关了整整七日的禁闭。他没法往外递消息,柳恣猜他爹一定是截了他的书信,因为这期间杜韵竟然没有联系过他,也不知道他爹会拿杜韵怎么着……

    度过了最初的烦躁,之后的焦虑,现在,他只有忧心。

    小丫鬟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柳恣眼睛噌的一亮,扭头惊喜的看着她,“当真?杜韵来了我家?!”

    小丫鬟笑着点头,“少爷别说漏嘴了,说是我告诉您的。”

    “放心,”柳恣站起来理理衣衫,“他现在在哪儿?”

    小丫鬟告诉他人刚过垂花门往堂屋去了,就跑了。

    柳恣急不可耐,一路小跑出了省院。

    柳恣穿过游廊,一抬眼就看见跟在小厮身后,闲庭信步的杜韵。

    杜韵一身绿色官服,腰束革带,头戴梁冠,不怒自威,都是柳恣不曾见过的。

    杜韵看到他,有些惊讶,停下脚步,转向他一礼,勾着嘴角笑道,“下官杜韵,见过柳公子,多日不见,柳公子过得……”

    杜韵本想难得穿上这身官服,就想着逗他一逗,但一抬眼看见柳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眼神怔怔,立刻心中一揪,疼惜的不行。收了笑脸,皱眉盯着他,“几日不见,子逸过得不好。”

    柳恣撇撇嘴,打发了小厮,走到他面前,“我带你过去,我爹正在气头上,你现在来,他必要拿你出气。”

    杜韵笑笑,“我现在若是不来,岂不是要让柳大人拿你出气。”

    柳恣有点感动,叹了口气,“这几天吓死我了,我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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