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管家怕是也在纠结该如何处理郡主吧?”

    “……”被一语道破心烦之事,廉颉极力掩盖,“是啊,四下去找都找不到顾公子,不知何时才能洗刷徐主的冤情。”

    “哈哈哈。”安豫才放下手中书文,“廉主管尽管放心,安某也是为徐主效命,自然不会作出对他不利的事,对我你不必遮掩。”

    “……”廉颉不知安豫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沉默。

    “要我说,”安豫才见廉颉不说明,便继续抛出消息,“总是藏在外面还是不安全,廉主管总不能时刻照看。你可曾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居然都知道了,“廉某不知安副城何意。”

    “廉主管平日唯徐主命令是从,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徐主前日宁愿一死护郡主安全,廉主管又怎么会放任郡主在外无依无靠呢?”

    “好吧。”廉颉知道瞒不住安豫才,正好与他商议一下应对之策,“你有所不知,那日早晨我接到顾公子,他从头到肩都是血,还是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只怕徐主他被祁钰下了剧毒。”

    “这!?那个混蛋!枉费世人均说庠淄城民,多为翩翩君子,他怎么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他们现在放出消息想找到顾公子,就说明徐主还是安全的。但是,顾公子他却……”

    “郡主如何?”

    “顾公子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因徐主毒血浸入眼中,双眼盲了。”

    “这……”

    “怕走漏风声,我又不敢遍访名医,只是怕越是拖延,眼疾越无法根治……”

    “那就更要接他回来了!”安豫才猛拍大腿,“徐主还被软禁在腾云阁,祁钰整日监视,他定然会处理徐主的毒,我们去探查一番,总能找些方法治好郡主!”

    廉颉仔细斟酌,安豫才说的办法确实可行,便暗中又将顾皖离接回了腾云阁。

    顾皖离自从那日从暗道中逃出,双眼失明昏迷了三日,醒后发现自己看不见却没有任何反应,每日只呆呆坐着,好在还肯吃饭。

    兜兜转转,他又住回了之前的房间,屋内案上还铺着他未练完的字,桌上的水果也干了,同样的环境,主人的心境大不相同,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安豫才从廉颉那听说了顾皖离回来的消息,说自己对医术也略懂一二,便请来看看。

    前门锁着,他翻窗而入,知道顾皖离爱吃,顺手还带了烤鸡来。

    “郡主可有不适?”

    “……”顾皖离听不出这是谁,索性连话都不接了。

    “怎么,眼瞎了就算了,耳朵也聋了?”安豫才拆开烤鸡袋子,撕下一只鸡腿,在顾皖离面前晃晃,“真的是受刺激了?对美食居然都提不起兴趣?”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着。”

    “郡主可知这里是何处?”安豫才一口吃了鸡腿,还吮了下手指,“魏贤明和祁钰满城风雨的找着你,肯定想不到你就住在徐主家中。”

    “徐主”两字咬的格外重,果不其然顾皖离似乎是有些反应,至少头转向了安豫才的方向。

    “城主大人,他,没事吧?”之前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顾皖离一直不敢问,况且每次廉颉来去匆匆,也没有时间与他闲谈。

    “你说呢?肯定不好啊。”又是两下吃了另一个鸡腿,安豫才将剩余的烤鸡扔到桌上,“你眼睛不过沾了点毒血就失明了,不知徐主得受多重的伤。”

    “……”又回忆起那日的长剑,顾皖离突然耳鸣,他痛苦地用手按住双耳,“别,别说了。”

    “郡主,安某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有事想拜托你。”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安豫才突然严肃了起来,“廉管家为了保护你,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些。但是,我身为副城主,为徐主,为枭溪着想必须与你说。徐主他现在被祁钰、魏贤明扣押,还放出了你的消息 ,就是想找到你,只要你自首,他们的目的达到,徐主就安全了!”

    “……”

    “安某不才,受徐主提拔有知遇之恩,自恃有几分才能,却远不及徐主。枭溪城不能没有徐主。他现在为你一人身陷囹圄,一切皆因你而起,你为枭溪百姓考虑一下,请去换下徐主吧!”

    “我……”顾皖离犹豫之际,突然想起之前城主大人说的话。

    ——是我的人,就听我的话。

    “不!不行!我不去!”

    顾皖离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阿离,你必须活下去。”间或又说了“不要任性,你快逃!越远越好!”

    顾皖离惊慌失措,他突然站起,脚上的鞋子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想跑离房间:“我要离开这里!我,我得逃回怀甫!”

    安豫才担心响动惊动其他人,赶紧把顾皖离拖回来,捂住他的嘴:“郡主!你这是干嘛?!”

    “城主大人说过,我必须听他的!上次我没听他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要活下去,我要离开枭溪城!”

    “贪生怕死你就直说!乱扯什么!”安豫才无奈,“好,不去就不去。今天我来了有些时候得走了。以后再慢慢劝你。”

    安豫才三番四次的来,想着总有一天用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通顾皖离,然而魏贤明却不给他那么多时间了。

    好大喜功的魏贤明一直等不来顾皖离,终于忍不住了。在枭溪城许多人怨恨他,过的本就不舒坦,再加上寻顾皖离这么久也毫无进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徐羿押回永固,到时候就说徐羿才是主犯再严刑拷打逼他认罪就是。

    担心会有城民阻挠,魏贤明连祁钰都没有通知,就带了身边几个侍卫连同重伤不起的徐羿,快马加鞭地朝永固奔去。

    直到三日后,祁钰才觉出不对劲。

    “这个小人!”祁钰喊来廉颉安豫才,还没敢说魏贤明做的事。

    “祁少主可谦虚了,论起小人,你若称第二,可无人敢称第一。”安豫才揶揄。

    “安副城,祁某眼下无心和你开玩笑。魏贤明偷偷带着徐羿回永固城了!”

    “你说啥!?”

    祁钰这次自请和魏贤明来枭溪城“缉拿”顾皖离,并不是真的想将他就地□□,而是为了保护他。

    他担心徐羿会真的听从圣旨将夏侯交出,他也害怕徐羿牺牲自己留住夏侯。前者会使夏侯生命危在旦夕,后者只怕夏侯会一辈子记着徐羿,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

    说到底,他只是不甘心。

    他知道夏侯背叛自己,害庠淄数十百姓,他明白夏侯有目的靠近自己,待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时,却又要离开他。

    就是这么一个飘忽不定的人,一个崇尚自由不愿屈身城池之中的夏侯,居然会与徐羿情谊相通?

    他祁钰哪里比不上徐羿?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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