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虎眉深皱,半晌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说他喝多了……
    他竟敢……
    这臭小子!
    司马懿是哭笑不得,这要是别人,他早就动怒了,但花离笙他实是喜欢得紧,再加上这家伙素来有个性的很,就是花家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他?
    想了想,硬是忍住没发作,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对下面道:“嫣然,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闭门练琴吗,也不是如今练得如何了,正好今儿我寿辰,你就当助个兴头吧。”
    老太爷这话说完,一直静坐在小一辈当中首位的司马嫣然缓缓站了起来,她气定神闲地走到中间,施了个礼,“是,爷爷。”
    司马懿微笑着点点头,用鼓励地眼神看了看她,要说别人不了解司马懿,那司马嫣然却是再了解不过,毕竟她从小就被爷爷带在身边,而她又冰雪聪明,擅长察言观色,爷爷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逃不了她的眼,只是……
    她抬眸看了眼坐在上面的花离笙。
    一身蓝衣如水荡漾,那风采与名望确实堪数一流。在整个南楚无人可及……
    只是……
    她敛了敛眼底的神色,这样的男子定是迷了无数女子的心。不过看他投注在自家身上的神色便知,他对他无意……看来爷爷又乱点鸳鸯谱了。
    司马府的奴才们把琴抬了上来。有丫鬟走上来,把琴摆正,司马嫣然走过去,坐好,食指轻挑,试了几个音之后,定了定神,便开始弹奏起来。
    只听那琴音如高山流水,穿越九霄,越过四海,直抵人心。
    花离笙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突然被惊艳了一下。这女子倒是好琴艺。再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一袭青萝薄纱裙,头发简单的挽起,脸上的胭脂也恰到好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如同那幽谷中的剑兰一般,这般风情,在南楚还真是难得,怪不得有这么多的贵族子弟纷纷上门提亲,也倒不完全是仗着司马家的名望,只可惜……
    他叹了口气。
    这琴多了一丝闺阁中的安逸,少了一份让人惊心动魄的侠骨。
    总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
    司马懿似是听到了他的叹气,“贤侄在叹息什么?可是嫣然弹的不好?若是有,贤侄不妨指导一二,在这南楚大地上,音律你最在行。”
    “不敢不敢,嫣然姑娘这琴艺已然上层,无须任何人指导,花某刚只是想到一些事儿,与此无关。”
    司马懿看出花离笙话语中的真诚,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宴席上其他人,则完全被这琴音所征服,各个显得如痴如醉。
    看来以后司马嫣然的提亲者要再增加一些了。
    司马嫣然弹完,微微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花离笙看着她的背影,实是有点困惑的,这女子琴音之中虽然透着闺阁之气,但最后那几下却又有一股柔情,那柔情像是在对某个人说着情话,那话缠绵而哀婉,只是,最后一个音,却又像是要斩断一切一般决然,这让花离笙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这女子……
    司马嫣然退回到座位上,心里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其实说是闭门练琴,只是不想被人打扰而已,其实她这双手,已经好久不曾再碰过那琴了。
    不为别的,因为每次,她在弹奏时都有着一股连自己都唾弃的情愫在。
    是对那个人的……
    她静默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回忆之中。
    那是阳春三月,微风拂面。
    那时的司马嫣然才年仅14岁,平日里大门不卖二门不出的在司马府当着小姐。但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她总听着外出打仗的男人们说着那些沿途的轶事,好奇的很,于是趁着爷爷不在楚国,她便女扮男装偷溜了出去。
    她以前就常听那些男人提起怡红院。说那里是天堂。
    司马嫣然便想,既然都出来了,那边去见识见识人们口中所谓的天堂,于是司马嫣然,穿着一袭青色衣衫,走进了那标着怡红院三个大字的院子。
    门口的老鸨见一个翩翩公子哥走了过来,忙热情地招待进去。当然,老鸨这么热情也是跟司马嫣然那一身上好丝绸的衣衫有关,要知道这些老鸨都是人精子,那眼睛,毒着呢。
    “你们这里可是天堂?”司马嫣然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道。
    老鸨愣了一下,便笑呵呵地接道:“这里当然是天堂,一会儿,保准让小哥儿你快活赛神仙呢。”说着便暧昧地笑了起来。
    司马嫣然被她那眼神盯得不舒服,便咳了咳嗓子,嘎着嗓子故作老成道:“别一会了,就现在吧。”
    “吆喝,看不出来,小哥儿还是个心急的。”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叫了一个姑娘出来。
    司马嫣然一看,那女子脸上的粉底能有墙壁那么厚,当即反感地直摇头,“这是干嘛?”
    “给小哥儿倒茶……”老鸨的眼神越发暧昧了,司马嫣然立刻摆手道:“我可不要这样的给我倒茶。”
    于是老鸨让那女子退下后又唤来一个人。
    司马嫣然还是直摆手。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把你们这里最新鲜的姑娘给叫来……”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人唤道。
    老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必是来了大人物。忙笑呵呵地上前招待去了。
    “秦律,来这里就得放松一些。你看你这眉头锁的,上面都成沟壑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带你见识见识这世上另一种生物,看你天天硬邦邦的,我怕你憋出事儿。”男子笑道。
    “多谢沐侯爷关心,在下不需要。”
    “唉,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嘛,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女人啊,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你整天跟一帮臭男人呆在一起,自是不知道这里的妙趣。”
    “侯爷,咱们这次出来可是有要务在身的,来这里,怕是不太好。再说秦律乃一介武夫,只知道上场杀敌,对这些东来都不感兴趣。”
    “你这人……”沐成风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他,径自对老鸨道;“去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我找来,顺便再叫些新鲜的。这些你先拿着。”
    说着随手丢了几锭金子过去。
    那老鸨见了,顿时笑开了花,忙应着好。
    司马嫣然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叫秦律的男子,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人脸上的一道疤,那疤痕可谓狰狞至极,皮肤也黝黑得很,看着还蛮吓人的。就连怡红院的那些姑娘们也都爱冲沐成风抛媚眼,独独不敢看他。
    这些秦律早就知道,也习惯了。
    沐成风硬是拉着他上了楼上的包间,而司马嫣然也跟了上去,她只是觉得好奇,这里不是天堂吗?怎么这个黑乎乎的男人一脸的僵硬麻木,还有他刚刚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丝愤怒。可跟他一起来的那男的却是满面春风的,就跟这里其他男子一样。
    司马嫣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打从她刚进来时就没觉出这里哪里好,可是大家都说是天堂,那一定是她的问题。
    现在这男子似乎也这么觉得,她有些高兴地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门口。
    沐成风一双桃花眼在进入雅间时特意在她身上留意了一下,不过倒没说什么。
    “沐侯爷,秦某的确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要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告辞了。”秦律看着一屋子的女人进来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这时司马嫣然不知怎么也跟着走了进来。
    那些女的只当她是他们的同伙,甚至有几个见她俊朗,还主动贴身过去在她耳旁呵着热气。
    “唉,我说秦兄,你这人怎么这么硬呢。”说着硬给拉了回来。
    “我说前面那位仁兄,你是哪里的?”
    正在司马嫣然发愣之时,沐成风突然道,声音依旧不咸不淡。
    “我……我吗?”司马嫣然指着自己。一副状态外的样子。
    “呵呵,你这人真有趣,倒跟我旁边这位秦兄一样,莫不是见了女人都成木头了。”说着招呼司马嫣然过来。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过去,只是一双眼却始终盯着秦律的脸上看。
    秦律一双眼有些凶气,被她看得不耐烦了,干脆抬起头。
    四目交接。
    他道:“看够了没?”
    “没,你这疤痕好酷哦。”
    24给我起来
    四目交接。
    他道:“看够了没?”
    “没,你长得真好看。”
    秦律……
    沐成风……
    沐成风看了看秦律的脸。
    轻咳一声道:“你觉得是他长得好看,还是我?”沐成风在问这话时,特意坐得笔挺了几分。
    司马嫣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双大眼又滴溜溜地转到秦律身上。
    然后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指着秦律道:“他!”
    沐成风的表情顿时僵凝了下来。
    “你真的觉得他比我长得俊?”
    司马嫣然狠狠地点了头。
    “你确信你的眼睛没有问题?”年轻气盛的沐成风终于受不住地大声再次问道。
    司马嫣然不高兴地回瞪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没事指责起她的眼睛来。
    “我看你的眼睛才有毛病。你这人长得油头粉面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沐成风一张俊脸都绿了……
    司马嫣然懒得理他,一双眼仍是定定地瞪着面前的男子。直直移不开半分。
    秦律生平第一次被人说长得好看。尤其是在他脸上出现了一个疤痕之后,更是被人避之不及。或许有一些人会觉得他这疤很酷,但大多是那些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都是大老粗,被这么个俊俏的好似陶瓷娃娃一样的小哥儿盯着,秦律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这人一不自在,那张脸绷得就更厉害了,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好,但给旁人的感觉就是好端端的天空突然变得阴云密布了起来。
    让坐在他身边的沐成风正打算去抱美人的手都无端收了回来。
    “我说秦兄,这又不是战场,你摆个阎王脸没用,虽然这儿啊,还是需要攻城略地没错,但这城可非彼城,你们说是不?”沐成风捏着女人那两团柔软道。
    秦律不自然地别开脸,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更是阴沉。
    司马嫣然也注意到了沐成风的动作,一双眼顿时瞪得有如铜铃。
    “你那手……那手……”
    司马嫣然感觉舌头忽然不好使了,整张脸红的厉害,天啊,那男人的手怎么能在女子那个地方胡乱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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