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姵的脸色一僵,她对连三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那顿打挨得她永生难忘。在连三朝她脸上看过来时,她甚至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脸上那不可一世的神色,刻意挺了挺胸口,昂起下巴回视连三,蓄势待发。
    孰料连三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往前走去,连停顿一下都不曾。郭姵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脸涨得通红,她向前踏了两步,正要开口,却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已经是公主了,顿时停下脚,止了口,眼睁睁看着连三消失在门廊转角处。
    郭姵的异状不是没人发现,同她一道走出来的两个年轻女孩子是郭氏旁支的姑娘,后头有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美妇落后了一步,出来时连三一行已经走了。中年妇人见郭姵等都堵在门口,不解地问:“姵儿,站这儿做什么?”
    郭姵滞了滞,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母亲的话:“方才永宁公主过去了。”
    郭母一怔,旋即皱起眉,“永宁公主……不就是原先同你有些矛盾的那位安国府郡主?”
    郭姵点了点头,旁边那两位郭氏女孩虽没说话,眼中却闪过了然之色——若是那一位,方才郭姵的异状就不奇怪了。两个同样骄横跋扈的贵女碰到一块儿,比得就是谁的腰杆儿硬。很明显,郭姵在人家面前半点底气也没有。
    郭母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能宠出郭姵这样的女儿来,可以想见,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若是往常,碰到那些敢叫女儿受委屈的人,她可不管什么长辈风度,直接就给奚落刻薄回去了。可偏偏连三成了公主,还有那样隐秘的身世……
    咽下这口气,她脸色不大好地领头向外走,“走罢,还站着作甚。”
    回郭府的路上,郭姵没有和两位堂姐妹挤一车,而是坐上了母亲富丽的朱轮华盖四驾马车。她趴在郭母膝头,有些无助地问:“娘,她也来看顾恒了。要是她去求了皇上赐婚,那可怎么是好?”
    郭母用指头戳女儿的脑袋,笑道:“真真是儿大不由娘,这才见了一面了,就满心都是他了?”见郭姵娇嗔着不依,她连连拍了几下她的手以示安抚,“你放心。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祖母?她会为你挑上顾恒,那必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至于那永宁公主……便是她真的死赖活赖要嫁顾恒,圣上也不见得能允。圣上是个英明有远见的,将才难得啊!”
    郭姵其实不是很懂母亲这话,但她却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笃定之意,一时放下心,露齿一笑,“有娘这话,我就放心了。”
    若是叫连三听到这话,定然会冷笑一声:你放心得太早了!
    *
    忙了一天,刘延回到寝殿,却发现连三正坐在内殿的摇椅上,他在她身前蹲下,笑道:“怎么来这儿了?我正要换身衣裳去昭阳殿呢。”
    连三站起身,拉他坐摇椅,自己在他大腿上坐下,圈着刘延脖子,好奇道:“我今日去东大街看啦,怎的没见到戎狄使者一行?”
    刘延环住她的小细腰,在小嫩脸上亲了一口,才道:“毕竟是来使,虽是求和来的,却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今日一道进城的有他们的俘虏,那些人狼狈不堪,又被我朝子民敌视,进城时难免出些状况。早几日时礼部就考虑到了,特意安排戎狄使团从南门入城。”
    连三的眼睛亮了亮,“今日是你犒赏三军,明日就该是戎狄使团入朝了。我见那些戎狄人跟我们生得很是不同,肤白高挑,也不知那位做礼物送来的戎狄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刘延挑了挑眉,长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笑道:“若非你提起,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呢。”高挺鼻梁凑到白生生的耳朵旁,蹭了又蹭,带着些鼻音软哝道:“嗯,宝贝儿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连三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难道父皇还会替我再娶一位新母妃?”
    刘延真是爱死她这小模样了,忍不住笑着亲了上去,又是好一阵纠缠揉搓。
    唇舌难分难舍了一阵,终是分了开。刘延气喘吁吁,连三却因习武气息绵长,除了脸上微微带了些胭脂色,其余丝毫不乱。“我今日在东大街茶楼碰见了同安县主,她是特意去瞧顾恒的么?”连三一猜就准。
    “嗯。”刘延点头,“阳夏大长公主私下询了我的意思,她似有将同安县主许配给顾恒的意思。”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表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三沉下脸,很不高兴。
    天鹅肉……
    “能得你如此高的评价,顾恒想必受宠若惊。”刘延有些泛酸。
    连三拉下他的脸,直接亲了上去,亲完一抹嘴,信誓旦旦地表示:“父皇在我眼中才是最美的,顾恒充其量只能算朵野花。真的,看我诚挚的双眼!”
    刘延被逗笑了,伸手不住挠她掌心,翻起了旧账,“我最美?那沈熙呢?你家重黎哥哥呢?”
    沈熙倒还罢了,提到谢安,连三脸色便有些不好,“我同他们有什么?横竖都是有缘无分。”
    刘延自知失言,忙补救道:“说到沈熙,我就想起一桩好笑事来。”
    连三甩给他一个眼刀子,惜字如金起来:“讲!”
    “宝贝儿你不知道,沈熙不是回江南去了么?”刘延讪笑道:“对外他称是回去完婚,其实是我命他去协助你父亲处理江南士林那些事。”上一世沈熙死得忠烈,刘延虽对他同宝贝儿那点事心存不满,却从未为难过他,甚至在仕途上对他多有照拂。
    “他回去后,正事没落下,婚事也没落下。”说着他有些好笑起来,“他有个两姨亲表妹,二人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大约你也知晓。本来他两人情投意合,家中长辈也是乐见其成的,这婚事自然水到渠成。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沈熙亲是成了,却连着当了两次新郎。他不仅娶了他那表妹为正妻,还一并纳了他那表妹的一个庶妹。”
    连三哑然失笑,“这是个什么景况?娥皇女英么?”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说一声,明天有事要出门,不能更新了【顶锅盖遁走
    ☆、 第八十章
    不管沈熙和姚家那对姐妹花之间到底有什么有趣故事,那都不是连三要考虑的问题,听了当个笑话便罢,她对沈熙的兴趣也仅止于此了。眼前叫她更有兴致的是顾恒这只小天鹅将要花落谁家,及那位戎狄公主的最后归宿。
    刘延对此不想多谈,显然他已经有了打算。可是连三太过了解他,即便没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政治考量,但她只要明白一点,就足以判断出刘延的决定。
    “你打算把戎狄公主送给蜀王?”连三直白地问他,一手挠着草泥鸡白茸茸的身子,“做正妃是不可能了,戎狄血统的姑娘,就是公主,给谁家当正头娘子也没人乐意,何况蜀王妃还活得好好的。那么……你是打算把戎狄公主送到蜀地去给蜀王当侧妃?”
    刘延笑着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脸蛋,戏谑道:“我儿真是聪慧伶俐,什么都瞒不过你。”
    连三皱了皱眉,却没躲开他的手,顺势在他掌心蹭了一蹭,慢慢说道:“照如今戎狄的颓败形势看,将戎狄公主送作亲王侧室也无可指摘,可终究不是那么合适。我虽不知具体情形,可也知道这两年的天灾人祸耗去了国库不少银钱,这次大军一路追击,却最终没能剿灭戎狄王庭,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便是为了边境百姓,也当给他们些薄面。”戎狄王庭若是觉得失了颜面,却又没种领兵报复回来,就只能是边境的百姓们遭殃了。
    刘延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高兴。
    连三瞅着他,将大白鸡放到脚下,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也不用同我生气,我知道你对后宫的掌控力,先头确是同你说笑,便是把她纳进宫了,难不成你会宠幸她,要我喊她母妃?我信你,自然放心。”
    刘延只觉得喉咙发涩,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宫里那些我已恨不能通通打发掉,你还要我再纳一个进来?”任是知道她是相信自己才不在意,刘延也难以止住心下的酸楚,“你不介意,我却介意得很!”扭过头去不肯看她。
    身后良久无声,他心下渐渐虚了起来,想转回头去看她,却听她有些轻忽的声音响起,“无伤大雅的小事,你同我置什么气呢?横竖只是摆设,纳进宫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情况和人都好控制。我知道你不会去碰她就足够了,你还要如何呢?”
    刘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其实他就是见不得连三不把他放心上。连三见他还是闹着别扭,心下也有气,站起身就走了,直接回昭阳殿,连夜宵都没同他一块儿用。刘延悔之不及,想要追出去吧,又碍着外头人多口杂,只得忿忿地在原地跳脚,气哼哼地拎过大白鸡扔在床下脚踏,自己上床睡下了。
    最终刘延还是顺了连三心意,没把那戎狄公主扔到蜀地去,将她收进了后宫,随便安排个偏僻角落住下,还派了不少人看守,相当于变相的□。他心中还有气,给那戎狄公主的封的等级就格外寒酸,一个五品美人就给打发了,跟当年尚未生下皇子的齐修仪一个待遇。
    说起齐修仪,就不得不提起刘延对她的奇妙态度。齐修仪这个女人吧,哪哪儿都不出众,被楚王勾搭上之前,在宫里就是不上不下地混着,存在感极其微弱。估计刘泽就是看上她这点,才挑了她来下手。
    按照连三的想法,既然楚王一家都被砍了,没道理留下个齐修仪和她生的孽种呀。可偏偏,英明睿智的圣上不知是怎么想的,愣是没有露出半点要让齐修仪和四皇子“暴病而亡”的意思。
    刘延的四个皇子虽然年龄参差不齐,但皆是年过五岁便统一送到东边的长乐宫养育,在那里习诗书礼仪,学各种皇子必修课程。皇子们的生母隔几日便去探望一下,带着各种吃食玩物,但这些吃食器皿都需要经过专人检查才能带进去,且只能给她们自己的孩子用,不许给其他皇子。偶尔也容许皇子生母领自个儿出来遛一遛,前些日子淑妃就时不时带了三皇子出来,打着看望永宁公主的名头去未央宫。
    前些日子楚王事发时,齐修仪那个心惊胆战哟!连最*喝的金丝血燕被德妃截下了都没计较,躲在自己宫里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原本隔两日去看一次四皇子的,也暂时停了,叫皇后等人诧怪不已。
    后来过了些日子,见楚王一事已经风平浪静了,自己却仍然没有被揭穿,齐修仪便欣喜地觉得是自己的隐瞒功夫做得到家,这才没叫人发现她和四皇子同楚王之间的联系。渐渐的,她也恢复了正常行止,该和德妃呛声就呛声,该去看望儿子就看儿子,一切仿似从没发生过。
    可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放心得也太早了。
    *
    圣上对待功臣从不吝啬,封赏极为丰厚,可惜顾小将军至今未婚,否则封妻荫子都是要的。顾老将军当年也是战功赫赫,顾恒的生母在世时就是一品诰命,如今还活着的这位顾老将军遗孀是顾恒继母,刘延私下调查了一番顾恒同继母的融洽程度,意思意思给了个三品诰命。
    顾小将军一跃成为京都最佳金龟婿。盯上他的人家着实不少,虽然未必比得上郭姵的出身,但显贵人家的女儿可真不少,各式各样的美貌少女像蜜蜂瞧见花蜜一样瞅准了顾恒,创造各种机会和顾小将军“偶遇”。天真单纯的,活泼可*的,才华横溢的,英气爽朗的,弱柳扶风的,孤高清傲的……种类繁多,任君选择,包君满意!
    而顾恒,他虽无奈,却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即便眼前那位“扭了脚”的少女演技再拙劣。郭姵横了十几年,在遇到心仪的男子后也跟普通少女没两样,她一早就将顾恒视作了囊中物,自然见不得他对别人也客气有礼的样子。
    在郭姵又一次被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气到,跑到祖母跟前哭诉时,阳夏大长公主终于坐不住了,换了衣裳直奔未央宫,打算豁出这张老脸去,怎么着也要把孙女儿的夫婿订下来!
    阳夏大长公主入宫时,连三正在宣室殿内,拿了新得的夹子窝在刘延的怀中摆弄他胸前那两点茱萸,可怜他堂堂一国之君被弄得不生不死,眼儿都湿润了,一张老脸红了个透,却只是僵硬坐着,任那小混蛋玩弄,呼吸粗重。
    外头报说“阳夏大长公主求见”,连三顿时失了兴致,两个造型别致的夹子还夹在那可怜红肿的两点上,她很是贤惠地伸手替圣上整理好衣着,还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在红唇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父皇好好接待姑婆呀,我去后头找本话本看。”
    刘延真是要被她折磨死了,下头还直挺挺地立着,滚烫灼热,胸口那两点被玩弄得又疼又麻,此时还夹着两个特制的乳夹。一身压金线绣边玄色常服整整齐齐,抛开他那乌黑湿润的眼睛,和带着些潮红的脸颊,俨然就是端坐在御案前勤政*民的英明君主。
    阳夏大长公主心中存着事,也没注意皇帝侄儿的不对劲,行了礼后便开始含蓄委婉地表述自家对顾小将军十分中意,自己孙女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两人从出身年纪长相性情都太契合不过了,这桩姻缘简直是天造地设……
    刘延正被身体上那点小秘密折磨得欲生欲死,听到阳夏大长公主这话就烦,直截了当打断了她的话,“姑姑,不是我不愿替同安指婚,只是顾恒他已有了心上人,前不久便来同我求过。”
    阳夏大长公主脸色一变,颤声道:“心、心上人?怎么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刘延不耐烦,“他在边关多年,虽顾老将军夫妇不曾替他订下亲事,可他却早已是心有所属的。只是之前忙于战事,这才未去提亲,如今战事毕,天下太平,他有心成家也是常理。”
    看着阳夏大长公主神情恍惚地离去,刘延冷淡地垂下眼:顾恒确实有心上人,却不曾来求过指婚。他的第一位心上人是位他的青梅竹马——一位将门虎女,可惜其父悄悄投向了青州李氏,在李氏灭门后,那位将门虎女一家也未能幸免。
    至于第二位,那女子是个乡下少女,山野之人,因缘际会下救了受伤的顾小将军,至此生出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来。顾小将军倒是个有心的,也动了念头想正经娶了这位容貌清丽的救命恩人回家,可惜这位的出身行止实在拿不出手,大字不识一个还罢,性子也拙朴纯真,说得不好听些,那就是人情世故半点不通。要娶这样一个女子做将军夫人,别说顾恒的亲族不同意,就是他自己,在归京后也颇多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上了……
    ps:谢谢秋忆意的地雷!>▽<
    ☆、第八十十一章
    连三躲在屏风后听了一耳朵八卦,等阳夏大长公主走了之后,她兴奋地冲出来,窜进刘延怀中,仰着张粉嫩嫩的小脸问:“顾恒有心上人?是谁是谁?快告诉我!”
    刘延下头好不容易软下去,被她这么一坐一蹭,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他一手环住小宝贝,一手扶额叹气,还要回答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对他有救命之恩。”
    连三姑娘的眼神高深莫测起来,严肃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顾恒可没来求指婚,他也不可能将这事告诉你。”
    “顾恒手上带的兵虽不多,也尚未成气候,但总是顾老将军的儿子。”刘延捏着她的小手笑,“在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行止古怪的女人,我怎么都该查探一番,以防万一。”
    “也是。”连三点点头,兴致却丝毫不减,眉眼弯弯地笑,“那这回他也将那个女子带回来了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从前只在话本里瞧过呢,难道这回要亲眼看一次热闹?”星星眼地将他望着。
    刘延被她逗笑了,宠*地捏了捏小鼻子,笑道:“恐怕这热闹你是看不成了。照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看,那女子虽容貌姣好,却是个粗直的性子,不识字也不甚知礼。顾恒至今未将她带回顾家,只是在外头寻了个院子安置,只怕是打算娶正妻后再纳回去了。”
    “这样啊……”连三皱了皱眉,想到在青州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俊美小将军,心里颇有几分失望,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了然。
    她难得被他人的事引动情绪,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刘延对她的情绪变化何其敏感,顿时就醋了,故意哼哼了两声,见她还没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忍不住凑到她脖子上蹭了几下,温热的大掌也握住了小细腰,挪移摩挲。“对顾恒就这么上心嗯?他比我还俊么?”
    连三回过神,有些感伤,道:“也不是。只是,上辈子他和林越表哥一样都是阵亡疆场,这辈子,林越表哥还是没避过,我难免多关注他一些。偏偏他活下来了,高官厚禄、风光无限,很快还会有娇妻美妾……”
    刘延心一疼,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连三叹了口气,靠进他怀中,轻声道:“表哥在幽州的时候,我舅妈相中了刘太傅的孙女,想给他订下一门婚事来。当时我家都在为重黎哥哥的婚事着急,我想着,表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早早定下了,万一表哥拖个好几年不回家,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且那位刘姑娘很合我眼缘,于是我便……我便撬了表哥墙角。”
    “结果,重黎哥哥无意婚事,表哥也再没能回来。”连三眼中浮起一层雾气,韩林越的死终究还是在她心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种时候,纵然刘延是一国之君也束手无策,只能紧紧抱住她,无声的安慰。
    万众瞩目下,顾恒的婚事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顾恒的大伯母到刘太傅府中喝了一回茶,回去后便从顾家传出消息,顾恒的亲事有了着落,对象就是刘太傅唯一一位至今仍待字闺中的孙女刘瑶筝。
    顾恒在宣室殿跪着求指婚时,恰好碰上连三抱着大白鸡去寻刘延,张福躬身迎着连三进了门,连通报都省了,只是到了殿上才象征性地说一句:“陛下,公主来了。”
    顾恒依旧刚跪下说清来意,刘延还没来得及叫起,所以此时他依然跪着。
    “父皇,顾小将军为什么跪着?”抱着大白鸡的连三开始进入角色,天真又可*地冲“父皇”眨眼睛,笑容甜蜜蜜的。
    “咳……涵儿怎么来了?”
    连三很顺溜地走到殿下手一张椅子上坐下,乖巧道:“我来陪父皇用点心。”
    “咳咳咳咳……”刘延被她的回答囧到了,不住干咳着,连三赶忙放下大白鸡,乖巧地端了杯茶递上去,忧心忡忡地瞪大眼,“父皇,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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