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褚皇后
    何媗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她的两个儿媳也不敢多睡,早早的过来服侍她。
    何媗看着两个媳妇双眼无神,眼下发青,便笑着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你们不必过来伺候的。”
    “那怎么可行,这是我们做媳妇应做的。”
    何媗的二儿媳白着一张脸,笑着说道。
    她这二儿媳是最会说好话哄人的。
    何媗听后,少不得夸她一下:“你们都是孝心的,只是你与褚敖已分府另住,这般来来回回,更加误事。往后不必再这样了。”
    何媗的二儿媳仍笑着说道:“嫂子这才生了孩子,身子还未恢复。我怎能不过来帮着做些事。”
    何媗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嫂子确实辛苦了。”
    她那大儿媳听后抿嘴一笑,脸上的疲惫也扫了一些。她现在有儿有女,整个宣王府都由着她来管,婆婆又不是个多事的。她的日子也算过得舒坦了。
    因着日子过得好了,她也更加沉稳,此时的她也断然做不得如在何媗面前落泪那些失礼的事了。
    听了老二媳妇在何媗面前卖力讨好,她只笑了笑。
    如何媗与她说的,她是宣王府的世子妃,许多事是不必叫她计较的。便是何媗疼老二媳妇,该给她的一点儿不少,这就够了。
    待何媗穿上朝服,被人扶着上了轿子,就随着褚时序一道向了皇宫走去。
    她需守着君臣之礼,因那个皇后是她的女儿,她更该守着。她不可让那孤身在皇宫的女儿有心慌的意思,不能让她的女儿觉得自己为家族利益进入皇宫,还被家人轻视。
    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样子。
    何媗缓缓跪下,叩首,大声说道:“拜见皇后娘娘。”
    她拜见的是她的女儿。
    只一拜之后,褚敏就伸手扶住了何媗,说道:“母亲,何必这般多礼,简直是折煞孩儿了。”
    若是当真不想让何媗行礼,她又怎会不先扶了何媗。在何媗一拜之后,才扶住了何媗。这是由全了她皇后的尊严,有表了孝心。
    褚敏是自愿在进入皇宫的,她一是知道家族需要她这么做,二是她对天下的男子已经死心。
    在进入皇宫后,她所接触的,所见的,原比在家中见得多。
    在宣王府时,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母把所有的疼爱都施予在她身上。她比她的所以弟弟都活得自在,她可于雪中围炉烤肉,可骑马扬鞭飞奔在草原之上。只要她想求的,父母都会给她的。只一样,男女之情允不了。
    当她知道她原钟情的探花郎不过是撇弃糟糠妻的龌龊男子时,她就把所有男子都跟着看轻了。
    父母对她最是疼爱,也最是严厉。她也知道她往日所享的,都是因为她是宣王的女儿。而她该承担的责任,也要与她享受的对等。
    她说她想进宫的时候,父母也是先是一惊,而后就默然了。
    她就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天下间最适合她的确实只有那里了,她的骄傲与倔强都不会屈从一个普通世家里,对付婆婆小姑,在庭院中争夺一个男子。
    褚敏是先想了进宫,皇上才下的圣旨。那皇上的处境如何,可想而知。
    她是大历国的皇后,也是皇上唯一的女人。
    她不知道这是她父亲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但当她第一胎生下的是个女儿后,她就为皇上广纳妃嫔。对于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更需要一个儿子。
    且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该有情才应有的,她既无情,有何必求那个。
    而后她生了儿子,她为皇上纳了那多妃子都没生育,竟然是她放弃了,竟生了一个儿子。
    她长期为皇上批阅奏章,所看的所思的已与寻常妇人不同。待那个儿子生了下来,她头一个想法竟然是能用这个儿子做些什么,能给她带来多少益处。
    待转过这些念头,才有母子之情。
    “皇后才刚生产,这些日子要仔细着养。”何媗坐在褚敏身旁的椅子上,笑着说道。
    何媗坐的椅子要比褚敏矮上几分,这是规矩。
    褚敏笑了笑说道:“家里好,我就好,太子也好。”
    这是实话,褚敏现在的皇后位置靠得就是家中权势。她依傍着家中,一损俱损。但她也知道这是管家的是褚时序还好,若是她的弟弟,不定存了什么心思。
    人都是有野心的,她的父亲决定辅佐旁人称帝,她的弟弟不见得会这么想。
    但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还会进宫来。她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止在最后一步上,但她现在却觉得他们做得对。若是她的父亲称帝,她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如今,褚敏有时坐在皇位上批阅奏章,当真希望这个皇位她能一直做下去。
    褚敏也不知道她这么大的野心从那里来,但看着她做出的决策,慢慢实现,使得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甚至连她的父亲都忍不住夸赞她比他要做的好。那么这个江山,除了她,还能交给谁呢?她的那些计划,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才可看出模样的决策,如果转手他人,谁会实现那些事。
    在权势面前,那些血缘亲情薄的不堪一击。
    何媗也是明白褚敏话中的意思的,点了点头,这时她只能与褚敏说些天气,说些糕点,说些太子的趣事。旁的事,是不愿多说的,说得多了,母女会生下嫌隙。
    这是何媗与褚时序选择的路,在他们做下当初那个决定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是艰险的。
    如今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些子女之间的关系。
    站在权利顶端,他们每个都有机会去夺取最高的权利。
    所面临的诱惑与危机自然比旁人大。
    他们当初预料到了现在的处境,但没想到更大的危机竟然是这些儿女的野心。
    何媗看着面前目光深沉,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的,继承了褚时序所有政治天赋的女儿。
    想着,褚时序某次与她叹息,说他们褚家许会出一个了不起的,能改天换地的人。何媗当时竟没想到旁人,第一个就想到的是她的女儿。
    会面很快就过去了,褚敏最后向何媗提出的是,要与她大弟所生的女儿结亲的事。
    褚敏笑着说:“一家出两个皇后,这是荣耀。”
    何媗笑着说:“的确是荣耀。”
    待何媗从宫内走出,在宫门口等着褚时序。而后褚时序带着何媗去了一处地方,荷叶田田,春光宜人。
    褚时序牵着何媗的手,走到池边笑着说:“你可还记得这个地方。你曾为我吹奏过一个曲子。”
    何媗眨了眨眼睛,说道:“哪里是为你?”
    褚时序笑道:“我听了,便是为我。”
    何媗听着褚时序的话未免有些不讲理,就皱了眉头。
    褚时序看后,笑道:“为了儿女的事,还愁不过来,怎还为了句玩笑皱眉。”
    褚时序看了何媗努力的舒展眉头,笑道:“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当时称帝,杀了当时的十三皇子。将皇族人斩草除根,使得玉荣对我生怨,立誓要杀我复仇。我称帝后,朝堂震荡。我娶了几个世家的女子为妃,日子久了,你对我生了怨恨。何培旭也与我生了嫌隙,你生了个儿子。我是一心立你生的儿子为太子的,但是暂时无法显露出来。毕竟要让那些世家觉得他们的后代可以做皇帝,才可以让他们安稳。我这次做错了,让你心中对我更加不满。而我觉得你不够体谅我,两人果然渐行渐远。那时我习惯了旁人服从我,便觉得世间并不是非你不可,当真移情别人。你为护住你所生子的地位,与何培旭密谋起事。而在我们内斗之时,玉荣联合北蛮,派军犯我边境。”
    “你这是做梦?”何媗问道。
    褚时序笑着说道:“我只是让你看看,无论如何选,都有一堆麻烦等着我们。所以不要为这事发愁,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何媗看到池边停了一艘小船,就带着褚时序快走几步,踏上了小船。
    船头不稳,何媗与褚时序已上了年纪,需要相互扶持着,才能不落下水。
    何媗低头看着漾开的水波,抿嘴一笑。
    十年后,皇上就突得了急病,褚敏身为皇后一直陪伴左右。
    他的这病并不是为人所害,不过是郁结难舒,长期治病。
    郁结在何处,可想而知。
    褚敏早在皇上有些病症,就写信给了玉荣,让她知晓。只未说皇上病起于郁结。而后又将她的长女,配以玉荣之子,即日就远嫁。
    褚敏看着与她相伴十余年的男子,尽了一个妻子可以做的。
    皇上看了褚敏,突然伸手拉住了褚敏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少日子了,我也知道你是嫌我没用的。但是我入不得你的眼,旁的男子也没一个能入你的眼。我也算值得了……”
    褚敏想要抽出手,可那个病弱的皇上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仿佛用着余下的生命紧紧拉住褚敏一般。
    他说道:“我与你说过,我早对你钟情,你不信。现在,你可信了?”
    褚敏皱了皱眉,她是不信他,一个被这样的皇上,想借用情拢住她,拢住她们家,也不是不能。
    那病弱的皇上长叹一声,看着褚敏:“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去宣王府。在一片雪中,看着一个红衣少女与旁人嬉笑,那般无忧。我是想保护她的,但却无用的很……”
    说完,便合了眼睛。
    褚敏看着这个已死了男子,她对他是没有一丝情分的,却不知为了什么,不知觉的掉下了一滴泪。
    ☆、124番外:两老钓鱼
    宣王府要建新园子,这本是件小事。
    但因着褚皇后看着中秋佳节将到,要携着太子、太子妃来同聚,这就成了大事。
    褚时序如今已让他的长子接手了整个宣王府,如今他的长子已过了三十。儿子都已有了两个,再当世子,怕是要埋怨他这个老不死的了,还是让他及早成了宣王吧。
    新任的宣王这时却低调沉稳的很,身为宣王,是太后的弟弟,太子妃的父亲。但这新任的宣王,却不见一点儿笑容。连带着他的王妃,也跟着变得沉稳起来。仿佛,所得的荣耀富贵只是一桩很常见的事。
    只是建园子的时候事无巨细,新任宣王都要过问了他的两个儿子。
    他的两个儿子也不过才十二三岁,隔旁人家,现在正与小丫头玩耍。但他们却早早的,在王府中担起事来,倒少了旁得富贵公子该过得纨绔日子。这也是因为这新任宣王在被褚时序教导时,就是很早接触事务。先下觉得得益良多,便这般教导了他的孩子。
    褚时序与何媗生的三个儿子。
    老大老成沉稳的过分,老二则是个表面和气内里奸猾的。因老三生晚,自知比两个哥哥与大姐相差甚远,就仗着是老小,很是会装傻充愣。
    三个儿子都不像他们,但都有他们的痕迹。
    褚时序唯一说过像他的,就只有褚敏那个女儿。
    新任宣王翻看了一些他儿子承上的图纸,便垂目说道:“这里不要种杏花,把燕归楼的名字也改了。你们祖母听不得什么燕啊云啊的,更见不得杏花。你们这些事都不清楚?”
    那二子立即垂了头。
    新任宣王只问他的大儿子说:“你怎不知道?”
    他的大儿子回道:“是二弟……”
    “你是兄长,事前我已说好,由你全权负责,他为辅佐。现今出了问题,一是不了解他的能力,委派给他超过能力的事务。二是你监管不严,未把这些事仔细看过。三是你也不清楚你祖母的喜恶。若连你祖母的喜恶都不知道,你如何能了解旁人。便是你不知道,大可去问了九姑姑,她也会告知你祖母的喜好。你是不知此事,还是不屑理睬此事?”新任宣王冷声说道。
    他的大儿子这时没了言语。
    新任宣王冷声说道:“一个办事不利,一个监管不严,各有错处。该如何罚,自己去罚。这份图纸重新做,再错,加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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