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无解,事不过三 作者:马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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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毒无解,事不过三 作者:马马达

    。”

    “陛下且慢!”谢览出声打断,又向梁帝禀道,“家主这模样,仿佛有病在身,需急召太医来诊,不然恐有性命之忧。”杨眉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十分怨怼,她对谢瑜怨恨至极,只觉此人要死便死,死了世界还能清净些,又何必救他?

    梁帝倾身向下,仔细看了看,一时也唬了一跳,忙向那两个太监道,“速召太医来看!”家主除夕夜若死在宫中,岂不引得徐州谢氏上下惊惧?徐州谢氏刚刚南归便死了家主,外人不知,还道他这个皇帝不能相容呢……哪里当得起这个恶名?

    两个小太监便把谢瑜放在一旁圈椅之上,谁料谢瑜此时已全然失了神志,整个人软作一瘫烂泥,根本无法在那椅上坐稳,直往地上滑去……再细看时,他那四肢犹在不住抽搐,口涎流了满下巴,看上去狼狈到了极处。他这模样把两个小太监唬得不行,便留了一个人掌着谢瑜瘫在椅上不叫他滑落,另一个匆匆出去传唤太医。

    殿内众人登时沉默下来,静悄悄的大殿里只有谢瑜沉重的喘息之声,那声音长一声短一声,胸腔内不时还有嗬嗬的怪声,全然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谢览只瞟了谢瑜一眼,便重又垂首坐着,方才与谢瑜激辩之时的锋锐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看上去便有些脆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隔不多时太医进来,凑到谢瑜身边诊了一时,又掀了他眼皮仔细察看,再走到御前时面上便露了尴尬之色,“陛下……”却只顾左右打量,也不往下说。

    梁帝除夕之日见了这般模样的病人只觉晦气,见太医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没好气,怒道,“殿中皆是朕近臣,有什么话只管说!”

    太医两腿一弯便跪了下去,“并无性命之忧,回去歇上半日必然好了。这……这其实是五石散的药瘾犯了的症状!”

    梁帝大吃一惊,好一时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时,气得不住冷笑,“果真出息了!”把手一摆便命,“拖出去!命人送到徐州谢氏建康府邸,就说他们家主在御前贺岁时犯了药瘾,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谢瑜仍旧神志全无地瘫在椅上,手足不住震颤,对身周之事一无所觉。

    两个小太监见梁帝怒极,便也等不及再去唤人,只一左一右架了谢瑜起来便往外走。谢瑜软作一团烂泥,使不上半分力,两个小太监又力弱,走得十分费劲,谢瑜那一整个下半身便直拖在地上。

    杨眉立在殿内,回头便只瞧见谢瑜那两条腿垂在地上,直如条死狗一般被拖着出了大殿,也不过片时,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梁帝犹自气恨,怒道,“难怪今日似条疯狗一般攀咬阿眉,竟是药吃多了失了心疯!”边说边拿手捶那椅子扶手,“谢中轩竟把家主之位传给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稀烂货色,全无半点公正严明,满肚子的私心私欲,老而昏聩!”

    杨眉听他已经骂到了谢瑜亲爹谢中轩,心中十分解气,谢瑜经过今日这一段要是还能接着做谢氏之主,她便能把手里这个杯子吃下去――甩了谢瑜这块牛皮糖,杨眉只觉心中直如清风过岗,好不舒爽。

    梁帝骂了好一时也未解恨,一时又道,“来人,传旨!”待那传旨官跑进来,才道,“传旨下去,五石散旧朝陋习,日后我朝上下,再有服食此物取乐者,宗室尽数逐出,官员全部罢免,永不召回,永不叙用!”

    他这龙颜震怒,传旨官也吓得不轻,抖抖索索地记了,匆匆出去。

    梁帝这好一时发作才渐渐平息下来。

    殿内众人皆为他气势所慑,一个个静悄悄坐着,好半日也无人开口。杨眉悄悄瞧了一眼身旁的谢览,心中惦记他强撑着坐了这许久,应当尽早回去歇息才好,便乍着胆子打破沉默,向梁帝道,“皇上与谢阁首有话要说,阿眉且回去了。”

    梁帝皱眉道,“今日除夕家宴,你不陪舅舅过节,倒要去哪儿?”又回头吩咐平贵妃,“带你哥哥和阿眉去旁边暖阁坐一坐,朕与阿览说几句话便去家宴,今年摆在哪里?”

    平贵妃笑道,“年年在御花园,都说厌烦了,今年便摆在芦雪庭,庭里已经布了地龙,十分暖和。咱们在庭中坐了,戏台子摆在水上,隔水听乐,临湖赏雪,岂不美妙?”说完见梁帝无话,便自站了起来,示意顾氏父女与她一同出去。

    杨眉跟着走了两步,一时没忍住又回头看了谢览一眼,见他仍旧低头坐在椅上,瞧不清面色,也不知他是心事沉重还是体乏难支。她心中忧虑,一步三回头地跟在便宜老子身后,挨挨蹭蹭地走到春和殿门外,才听梁帝在内问道,“阿览,你有何事?”

    停了片刻未听见谢览答话,前面顾佑诚已经渐渐走远,她再耽搁着实说不过去,也只得跟了上去,一路走一路琢磨,想不透是什么私事竟引得他强撑病体赶在这大雪天入宫来求。

    三个人在暖阁里坐了不过一盏茶工夫,便有太监来传话说陛下事毕,传他们同去芦雪庭,便又回了春和殿,殿中却只余了梁帝一人。

    平贵妃问道,“阿览呢?怎的不留了一块儿过年?”

    梁帝一听便不住摇头,叹息道,“朕也是这么说,左右他那家里除了下人下属也没个亲人家眷的,不如留在宫中与朕一块儿守岁。只他说体乏难支,不敢御前失仪,朕看他那模样也确实无法支撑,方才命人备了暖轿,送回去了。”说着又摇了摇头,吩咐平贵妃,“把御宴的菜品各样都备了,派人送去他那阁首府上。”说完便往外走。

    平贵妃恭敬应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杨眉听梁帝那么一说,心中忧虑又重了一层,正要想个脱身之术,却听便宜老子在耳边道,“除夕你不跟陛下守岁,难道果然过了河便要拆桥吗?”

    杨眉被顾佑诚说得一滞,只得也跟着往芦雪庭去,走了几步仍旧不能放心,便向顾佑诚道,“方才哭了这一时,妆都花了,衣裳总得换上一件,阿爹先去,阿眉去贵妃宫里洗个脸,寻身衣裳换了再过来。”

    顾佑诚哪里不知自己这女儿心里想些什么,不让她去看上一眼,这一晚上只怕坐着都不能安生,便摆手道,“速去速归,且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杨眉如逢大赦,待梁帝一行人去得远了,回身便往宫外追去,直穿过两条夹道才见前方一乘四人抬的暖轿正晃晃悠悠往外走。她深知今日除夕,除了谢览便未曾听说哪个外臣入内,而宗室贵亲入宫宴饮,断无此时离开之理,心中便有八分把握那轿内一定是谢览。

    她自提了一口气,把腔子里那颗激跳的心略略平复了下,几步赶上,问那轿前引导太监,“里面可是谢阁首?”

    轿前引导太监认识杨眉,点了点头,小声道,“郡主,要不要通禀?”

    杨眉便知轿内正是谢览,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却实在忍不住腹诽,她刚刚那一嗓子只怕是个人都听见了,还装模作样通禀,通禀个毛线,古代人就是爱装模作样――却也只得点头,假客气道,“劳烦公公。”

    那太监便朝轿内躬身,恭敬道,“大人,淮安郡主求见。”

    杨眉屏息等在轿边,脑子转得飞快,片刻间便想了十七八个开场白又在下一个片刻间一一否决,那心跳快得连头皮都跟着一阵阵发紧。

    然而等了好一时,轿内始终悄无声息。那太监窘迫道,“郡主……大人想是有事……要不,咱们下回?”

    杨眉辣一颗心便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她虽自知与谢览嫌隙未除,然而今日殿内之事,恍然让她有了一种隔世重生的错觉,总觉得既然谢瑜已不足为患,她二人便应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才是……

    如今看来……只怕……又是想多了。

    这一层薄薄的轿帘,虽然伸手便能掀开,然而他不开口,便如一个山长水远,一个星汉迢迢,把她阻在轿外两步,离得这么近,却仍是那么远。

    她立在那里,见那太监摆了摆手,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轿子重又起来,接着往宫门外去。

    杨眉立在原处怔怔地看着那轿子渐行渐远,忽然一个念头钻入脑海,她便觉片时也不能再等,提步急追过去,将将到夹道尽头赶上那轿子,向那太监喝令,“让开!让我看看谢大人!”

    第104章 轿内缱绻

    那太监被她这般做作震慑,在心中暗暗说了个“服”字:传闻中那淮安郡主行事骄纵,全无半点闺阁女子的模样,她相貌美艳,在建康城内裙下之臣众多,却独独看上了北边羽翎府拓跋府督,也就是如今这轿子里的军机阁谢阁首。

    人说传言不可信,如今看这位郡主对谢大人这作派,传言真的……其实还满靠谱的。

    杨眉见那太监站着不动,索性伸臂将他一把推开,自己两步上前,掀了轿帘,果然便见谢览歪着头靠在轿壁之上,双手垂在身侧,那一动不动的模样,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脱力昏晕过去。

    杨眉还未想明白怎生是好,便被一股子雪风袭来,将她吹得一个哆嗦。她生怕这风扑了谢览,便一步跨入轿内,把那轿前棉帘放下,系上带子,不叫那风吹进来。

    小太监见状大是咋舌,待要劝这位郡主娘娘几句,然而人家谢大人在内都未说话……等了一时里面仍旧悄无声息,他久在宫中,早已练得人精也似。心知这轿子里若发生点儿什么事,他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这么一想便顿了顿足,向轿内躬身道,“大人稍候,轿子销子卡着了,咱家去寻个家伙来收拾,片刻便回。”说着朝抬轿子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引着几个人远远退到夹道角门一边,待这二位贵人了事再回。

    杨眉刚把那棉帘掖得一丝缝隙也无,便听那太监在外回话,然而她此时哪有心情理会,只暗暗道了一声好巧,便凑上前去瞧谢览,却见他面色如雪,呼吸微弱,她心中一时竟生了恐惧,双手不由微微发抖,好一时竟不敢去碰他。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谢览那墨长的眼睫轻轻颤了几颤,睁开眼来。

    早前梁帝再三邀谢览一同过年,然而他自知绝计无力支撑,便坚持辞了出来,刚出春和殿便委顿在夹道边上,还是伺候他的太监唤了一个侍卫才把他背着送到了轿上,上了轿子便一路昏昏沉沉,浑不知身在何处。

    此时睁眼,竟然瞧见杨眉跪坐在他身前,满面忧色,正自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时茫然,也不知此时是梦是醒,见她肿着两只眼睛,一张脸上花里胡哨的,也不知从哪儿受了委屈过来,便恍惚道,“谁……给你气受了?”

    杨眉被他问得一个怔愣,便知他此时不甚清醒,只怕犹在梦中,怕惊着他,便放轻了声音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谢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便觉晕眩,听她所问却恍若未闻,只勉力抬了手。

    杨眉忙问,“你要什么?”

    谢览浑不理会,从袖中扯出一条帕子来,握在手中,朝她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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