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手中的权力逐年杯天子宇文硕收回,交移忠直之臣。甚至天官府太宰的职位,他几乎也保不住了。

    朝堂上一直以来依附陈襄的大臣,皆谏言天子,甚至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天子“昏聩”、“恩将仇报”。

    沈连城多次劝谏天子,试图为讨要公道,终落得个天子翻脸不认人。气愤之下掏她辞去了女傅的职位,再不入宫。

    此事,甚至还惊动了早已卸甲归田的沈括。而便是他出面,事情也无可挽回了。

    天子做得年少轻狂,沈连城和陈襄配合得假戏真做一般,虽让多少人不理解,多少人感到震惊,荣亲王宇文衍则是知道,这是天子年轻好胜,要与自己争一个高下与输赢,顺便发泄一下心中对册立皇后一事的怒火。

    武成侯薛涛等人再次来到荣亲王府,请他早做决断的时候,也忍不住评论天子道:“天子这真是自掘坟墓啊!王爷您还犹豫什么?”

    “可陈国公夫妇并不糊涂。”宇文衍道,“他们虽不受天子待见,可并未因此心生怨怼,反而一如既往地忧国忧民。本王听说,陈国公甚至还劝依附他的人不要因为他埋怨天子,更要打起精神,以免有人图谋不轨。”

    “没有陈国公,那些人便是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薛涛信誓旦旦,又郑重地劝道,“王爷,您就别再有所顾虑了。六军之中,有一半在边疆守卫。而虎威军恰由我夏官府的人掌控,再加我武成侯府多年精修的府兵,以及王爷的府兵,诸位大臣的关系脉络,发动兵变,足够了!”

    “是啊王爷,莫在犹豫了。”

    “早日完成向夫人的遗志吧!我等便是死,到九泉之下见了向夫人,也好交代了。”

    其他人也纷纷劝言,诚挚之心,叫人动容。

    “王爷,冬至宫中家宴,最是个合适的时机。”武成侯薛涛就连何时起事都想好了。“到时候,臣等拥王爷您黄袍加身,或可兵不血刃,就能逼得天子退位!”

    “你未免太小看了天子。”宇文衍若有所思,将一双手背到了身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冬至宫中家宴,倒是个良机。”

    众人一听,皆觉欢喜。

    他们期待已久的荣亲王,终于给了明示了!具体事宜,自不怕筹谋。

    这一夜,诸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谈论了很久。他们都有些兴奋,为此,没有一人知道,门外荣王妃阙氏并着一个贴身的奴子,在外头听了许久方才离去。

    阙氏一直都琢磨不透宇文衍的心思,这一回,可算让她知道了。

    她知道之后,却觉得无比地骇然。

    回到住所,她便坐立不安,一颗心忐忑得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的夫君,要谋逆!此等大罪,若是败了,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她那一双才刚娶妻嫁人的儿女该怎么办?她的儿媳,已经怀了她的孙子,又该怎么办?

    “王妃,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她贴身的奴子安嬷嬷小心劝了一句。

    “我怎么睡得着……”阙氏闷了许久,也没个人可以说说,想着安嬷嬷恰也听到了,又不是个会胡言乱语的人,便决意与之絮叨絮叨。

    “王妃且放心吧!王爷是个有分寸的人。若非有必成的把握,他是不是轻举妄动的。既然要有所动作,那必定是有把握的。”

    “可我这心里头,还是不踏实。”阙氏捂着心跳如鼓的胸口,仍是不能平静。

    ☆、第450章:冬至起事

    安嬷嬷又劝了许久,王妃阙氏才暂时将此事放了放,回寝室歇息去了。

    安嬷嬷伺候她躺下的时候,她再三叮嘱,要安嬷嬷将今日听到的事烂到肚子里。

    安嬷嬷自然应承。阙氏想她在自己年幼时便在身边伺候,是个老实听话的,心里还是放心的。

    而她永远都不知道,就在她睡熟了之后,这个安嬷嬷经由后院暗门,潜出了荣亲王府,并摘取了脸上一张薄薄的面皮,露出了另外一张中年妇人的脸孔。

    她直奔陈国公府的方向,亦是熟门熟道,从后院进的。

    她来到世安居,请见陈襄。

    她唤陈襄一声“主公”,并告诉他,“荣亲王等人打算于冬至宫中家宴时起事。”

    她的出现,以及她传来的消息,让沈连城感到十分意外。

    而只听了这句话,陈襄便让她退下了。而后,他才与沈连城解释,“她是我安插在荣亲王府的细作。”

    “何时安插进去的?”沈连城简直觉得惊喜。

    “几个月前,婉儿去苗疆的那段时间吧。”陈襄淡淡地说着,却并不以为即便如此,他们就有胜算了。

    荣亲王选在皇宫里起事,于他们救援而言,是十分不利的。沈连城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道:“荣亲王敢于在宫里起事,说明羽林卫头领张怀,已然与之有勾结,不再是天子的人了。”

    陈襄却迟疑道:“张怀当年,是我亲自选拔上来的,身体里流着一半陈国人的血,平素里做事也十分耿直,按说不会生变才是。”

    “那会不会是下面两名副将?”

    陈襄索性不想了,“无论是谁,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无论如何,冬至那天,皇庭羽林卫必定是废弛的,天子需要时,断然不会出现。荣亲王既然要兵行险着,不会连这一点都不考虑。”

    “你在各地的那些旧人,还需多久能全部赶至京都?”比起宫里的事,沈连城更担心宫外的情况。

    为了制造一个事先毫不知情的假象,若发生兵变,天子可就全指望陈襄的这些旧人了。短时间内,援军不会从京畿之城赶到京都来。

    “冬至之前,差不多都该到了。”答了沈连城的话。

    沈连城一听,不禁放心了些,“这就好。”

    陈襄想了想,突然牵起她的手,道:“阿蛮,冬至那天,你就不要去赴宴了。”

    虽然该准备的都会准备妥善,但到时候会发生何事,谁都不能预料。他不希望沈连城跟自己一起去冒险。

    沈连城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气恼,“你我夫妻十几二十载,你怎还说这样的话?若你有个好歹,你以为我会独活吗?”

    “万一我有个好歹,为了婉儿,你也不能有任何散失。”陈襄不让她赴宴的意愿愈加强烈。

    “婉儿大了,自然知道爱惜自己,况且,她还有外祖家那么些人疼爱,不怕。你若有个好歹,去了黄泉路上,没有我相陪,难道不会觉得孤单吗?”沈连城说着这些话,任性得犹如笑话一般。

    陈襄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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