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凭着推门的幅度和声音,陈西炜断定绝对不是司远,来人用脚踢上门,“听沈圻说,你俩都在办公室睡了好几天了!”
    陈西炜埋在文件了,头都不抬,有力的手指握着黑色,质感很好的钢笔,流畅肆意的签字,“今天就回家睡。”
    季臣挑挑眉,笑得有些邪腻。把心心念念的人放家里,自己睡办公室?呵,即使加班也要把沈维夏放在自己跟前才是陈西炜的作风,怎么可能错过让沈维夏心疼自己的机会?能两天不见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今天晚上是不是把这两天的都补回来,啧啧,毕竟三十多年都没开过荤,吃过肉就不经饿。”
    听见季臣揶揄,陈西炜拿笔的手一顿,嘴角勾了抹坏笑,眼神里闪着算计的精光,可惜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的季臣并没有看见。
    “司远,进来一下。”
    从亿丰跳槽到唯意的司远,成了陈西炜的专属秘书,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份文件,“老大,这个是……”
    司远还没说完就让陈西炜制止了,“把这些文件连同你手里那份全都搬到季总办公室去,然后可以下班了,明天再过来。”
    “why?”季臣惊呼出声。
    “好的,我这就搬。”司远动作麻利,生怕陈西炜变卦。他都连着加了两天班,睡了不到4个时候,季总真是回来的太及时了。
    “陈西炜,你不能这么见色忘义,我刚落地就派给我这么多任务!”季臣双手扶着桌面,愤慨激昂。
    陈西炜睨笑,往后一撤椅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维夏不在本市,没人给我做饭,我只不过好久没吃肉了,想喊着沈圻一块去吃个牛排,怎么重色轻友了。”
    吃不上肉的狐狸能随意调侃?
    东省清源市,沈家客厅。
    被陈西炜惦记的某肉,正窝在沙发上享受着红豆牛奶冰沙的凉爽绵香。
    “爸,你看买个榨汁机多好,既可以自己做果汁,还能做冰沙。”
    沈宁嘴里刚塞了一勺冰沙,没空搭话。郭文娟嫌弃地瞥了眼爷俩的吃相,“你说买这个干嘛!你不在家,我和你爸也用不了几回,你一个在北安市,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女儿虽不说,她也清楚,北安这种大城市,消费水平高。女孩用钱的地方本来就多,要买化妆品还要买衣服,还有房租,况且女儿都24岁了,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她们那点工资,根本攒不下钱,幸亏拆迁款下来了,还能给女儿留点嫁妆钱,自己有点钱,总不至于被夫家小看。
    “妈,多喝蔬果汁可以让你更迷人哦!”维夏一句话逗得郭文娟笑的合不上嘴,直骂女儿没正型。
    “我闺女怎么没正型了!我闺女那么好,谁说我闺女我跟谁急!”沈宁故意板着脸,眼睛一瞪,看起来很有气势。
    郭文娟敛了笑容,伸手一指,“你跟谁急?”
    沈维夏偷笑,很给面子地不拆穿她爸。
    “等闺女走了,我在跟你急。”说完就拿起遥控器换台,转移问题,掩饰自己。
    “哈哈哈。”沈维夏往沙发上一靠,笑的肆意。
    家就是有种神奇的魔力,能洗涤繁杂,让人莫名心安,点点滴滴透着幸福,实实在在都是温暖,长期离家的人还多了些依恋,琐碎繁杂里也能心情舒畅,怡然自得。当然以上的所有的前提是:你只在家待几天。妈妈不会叫你起床,爸爸不会嫌你晚睡,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比如:串亲戚。
    “维夏,赶紧起,起来陪我去你二姨家。”
    脑袋粘在枕头上的沈维夏,费力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她二姨一见面就问她什么时候结婚?有男朋友没有?然后客套几句,就开始张罗着给她找对象。每次都是这一流程,就跟她嫁不出去一样,比她爸妈还着急。“妈,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沈宁端着茶杯路过,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闺女不想去,你喊她干嘛!”他就不喜欢那个她二姨那一家人,一个成天给她闺女介绍对象,一个仗着自己闺女嫁了个有钱的,狐假虎威,成天炫耀,这下消停了。
    “你赶紧值班去吧。”郭文娟看着沈宁出了门,又对着门里的沈维夏说,“你曼苓姐离婚了,你去给她聊聊天,乖,赶紧起。”
    曼苓姐离婚了!结婚才一年多就离了!她只在婚礼上见过那位前姐夫一面,又老又丑还是个二婚,以前她对曼苓姐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成绩优异,人也和善,谈过一个男朋友,从初中谈到大学毕业,那个时间简直就是她的崇拜对象,她期待的她都有。自从她莫名其妙闪婚嫁给那个土大款之后,她就很少跟她联系了,有一种信仰崩塌了被辜负的感觉。
    沈维夏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竟想到了欲求不满这个词。真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昨晚和陈西炜视频,他说要直播洗澡给她看,结果她满怀期待的等啊等,等他脱了上衣,还没看清他的胸肌,就给关了。挑起了兴趣不给看,自己偷偷幻想美男出浴到半夜。
    “快点洗漱啊!”郭文娟又在门外催,她女儿是个起床困难户,说不准这会还赖在床上打滚呢。从小就特别难喊,经常迟到,好在成绩还不错,老师也夸乖巧,没惹过事。上高中以后,倒自觉起来了,不用喊,就起得特别早。
    到了二姨家门口,沈维夏一把抓住郭文娟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妈,谁要是让我去相亲,我立马收拾东西就走。”不能怪她谨慎,隔着门就听见她几个舅妈的声音了。拨开女儿的手,郭文娟笑得和蔼,欲言又止,最后答了句,“知道了,知道了。”
    来的路上,沈维夏已经问过她妈妈了,听说那个老男人在外面的女人找上门说是有了孩子,曼苓姐一气之下提了离婚,俩人就离婚了,回了家,姨夫还大骂曼苓姐没脑子,没把钱拿回来。
    进门乖乖叫了人,同长辈简单客套了几句,沈维夏就找曼苓去了。
    说实话,推开门的时候,她很紧张,就像坐在电脑前,等着页面出高考成绩时一样,唯恐出现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状况和画面。对于离婚这件事,她是打心眼里赞同,甚至觉得这就是打响自尊自爱的第一战。她曼玲姐姐堂堂新闻专业的高材生,为了几个钱嫁给那满嘴脏话的土老板当花瓶做生育工具,颇有几分签了卖身契给大户人家做填房的屈辱感。
    “曼苓姐。”沈维夏轻轻唤,以她的角度实在看不清,伏在书桌前的人在做什么。那一头让她羡慕的柔黑的齐腰长发,已变成齐耳的短发,本就纤细的身姿看起来更加瘦弱。真不知道那个曾经无比推崇三毛荷西似恋爱的可人儿,如今却成了……,她不敢下定义,可能事情没有她想的这般片面,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陈西炜跟她说过,任何人任何事在发生改变之前都会经历撕心裂肺的挣扎,必须改变的原因。
    听到不同于长辈的年轻女音,轻松和喜悦都在转头的刹那,装在盈着笑意的水眸里,“维夏,你来了。”曼苓这些天听到的不是她爸的责备,就是她妈的哭诉,亲戚来也说她太傻,离了婚的女人不值钱了类似的话,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如此坚决?
    沈维夏悄悄松了口气,“姐,你做得对!”
    “维夏,我错了。我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沈维夏静静地听着,听她说,那个和她从高中到大学的男友是如何从宠爱关怀变成了冷漠疏离,又因为一份工作选择了老板的女儿,心灰意冷,作践自己,不负责任的随便找个人嫁了,糟糕的婚姻里满是折磨和痛苦。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挺瞧不起我的,”沈维夏忙忙摇头,“其实,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有时候想给你打个电话聊聊天,也,也觉得,没脸。”那段时间是她们联系最少的时候,一个丢了自尊,觉得自己不完整,一个丢了敬仰,觉得自己被骗了信任。
    “曼苓姐,你别那么说,你可是我的偶像,我觉得你特别棒!真的。”沈维夏抓着她的手想给她点自信。不过,应该不需要了,她晶亮的眸子里,虽有泪光但找不半分悲切,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回去的路上,沈维夏不免唏嘘,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现实的考验,人终究会变的,会被生活所累,会被物质所诱,会被情绪蒙蔽了眼睛,会被感情伤了心,不变的是: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罚。所幸,人生不长也不短,总有机会从头再来。
    从二姨家出来,维夏心情有些沉重,不仅是感怀,还对自己和陈西炜的感情多一丝担忧。她妈一直在说,没专心,也没听清。“妈,你刚刚说什么?姨夫干什么了?”
    “他跑去向人家要你姐的青春损失费,说什么自己的闺女不能白白让他给睡了,还向人家要了100万的赡养费。”郭文娟说到这也气的牙痒痒,好好一个姑娘家让自己的亲爹给弄得脸面无光,让那些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不知道怎么败坏名声呢。
    沈维夏怒不可遏,“曼苓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蛋爹!”
    “我和你爸都商量了,绝对不会把你嫁个大十几岁的,最多大五岁。你找男朋友也有点数,不符合要求的别往回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行。”郭文娟根本没注意女儿的表情,一边生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的打算跟她说一下。
    “啊?!”一个带转音的低声惊讶,“扯我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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