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切完手下的鱼才转头说:“你写小说写迷糊了?发着烧就去躺着吧,一会儿在床上吃。”
    拿出手机,小说继续连载着, 林夕慢慢摩挲着屏幕,忽然计上心头,心情这才好起来。
    吃完饭,编辑又看着他吃完药才离开, 林夕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晚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了。
    拿出他的小本本,文档都没打开,直接在晋江后台码起了更新。
    根据种种迹象,林夕发现一切都是编辑操纵,他试探编辑没有成功,决定自己写出这个故事的结局。林夕认为编辑不会害他,但是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呢?编辑到底还有什么身份?每次他清醒时都会头疼,那是不是意味着编辑用什么高科技控制他的大脑,那些世界的景象全部是他的大脑构造出来,他一直都在自己的意识中。
    但是经过他的测试,他在那些虚拟世界中确实能想什么就发生什么,可是他是无法控制男主的,这又是什么操作?
    在他死亡或者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被弹出世界,那是因为意识受到了无法承受的威胁自我保护。但是想要说出真相,也会被弹出来,那就证明操作这件事的人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林夕几乎就要想到,每个世界的男主都应该是有人扮演的,那个人会是谁?这么多男主,去找演员?还是高科技合成的影像?林夕更愿意相信,这些男主都是编辑扮演的。
    现在差的,只是一个真相的载体,只差作案者本人的自述。那他到底该怎么让编辑说出真相呢?
    编辑连续一周都来照顾他,有时候还会留宿,但是他的病已经没有大碍。这一周,编辑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柔情,一改往日面瘫冰山的人设,一度让林夕怀疑他被人穿了。而且,林夕在他的身上找着影子,也许是心里作用,在编辑做不同的事情时,他分别能看出加西亚,陆言,周郁的影子。
    有一天夜晚,他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造访过的梦境惊醒,但第一时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床边有人。从眼睛的细缝中看去,编辑的神情跟曾经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赵钦完全重合。
    又一个星期,他们的生活已经如同情侣一般,尤其是编辑的态度就像是自己的男朋友。林夕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他决定这周末约编辑出来,而故事到了结尾,既然林夕已经起疑,编辑也不用再掩饰。坦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和作案手法。
    林夕飞快的码下一章,大概就是这些内容,在编辑要说出真相那一刻停了笔。如果编辑真的是操纵整件事的人,为了维护设定,他会不会按故事中写的去做呢?
    林夕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编辑的准时造访。
    屋子里传来脚步声,林夕睁开眼,果然。
    这一周,林夕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盘桓在,确实是编辑在背后操纵,还是本身这件事就超自然,他更文成真?然而,无论他是什么反应,编辑都按部就班地照着他描写的剧情一步步做着。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变得不像自己了,那么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明明笃定的事情,就因为编辑几天的柔情蜜意,整得溃不成军。
    后来一个星期,林夕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的疑问又向新方向发展。
    如果编辑吐露了实情,他该是什么反应呢?该愤怒吗?把他揍一顿?想到赵钦和加西亚,林夕想了又想,这现在真心未必能揍过啊。
    该伤心吗?觉得被欺骗了?林夕把一个悲痛欲绝的自己在脑海里脑补了一通,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人设太不符合他帅气的设定了啊。
    那该是什么反应?嗨?你既然这么想让我追你,不然我们在一起吧?
    不,这太傻缺了。
    直到他约狐颜周六见的前一天,林夕才发现,他居然压根就想不到编辑承认就是他干的后,他该是什么反应。就现在自己的心态来说,他更像知道真相,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编辑到底想做什么。而对其他的事,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在迈入饭店前一刻,林夕想通了,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他在各个世界里过得都还不错。不但强大了一把,还实现了自己导戏的梦想,更是当了一回职业选手,让他对网游再无怨念。还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每一次,林夕想了想,每一次其实他都还挺满意的。
    编辑菊苣难道是给他圆梦来的?可是为什么男主大多是编辑菊苣自己呢?
    有太多的疑问,林夕怀着担心又兴奋的心情,然而依然没有编辑来得早。
    林夕尴尬地笑笑:“好早啊。”
    狐颜沉默不语,整个人的表现跟之前两周完全不同,确实是一副要摊牌的架势。说实话,看到冷下脸的编辑菊苣,林夕瞬间就有点儿打退堂鼓了。
    不然,改天?
    他甚至悄悄按开了后台,心想不然再更一段?
    “你说找我有事?正好我也找你有事。”狐颜忽然说。
    “恩?哦,哦,编辑你说,怎么了?”
    “也不是大事,跟你聊聊正在更的文,快完结了吧?顺便准备准备新文吧。”
    “这个,”林夕心中早已有决定,“这篇文结束后,想休息一段时间。恩,决定了,就去三亚住海景房潜水。”
    狐颜点了点头,把话题又拉到了小说上,继续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看啊,第一个世界你为什么要把人家七皇子还有人家娘写死呢?其实整个故事,跟人家没什么关系。”
    林夕懵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状况。
    “第二个世界,沈梵其实原本应该死了才对,但是为什么他要死呢?选择很多,你们可以留下来一起战斗,丧尸大潮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们留下来,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没事。”
    林夕皱眉,编辑应该知道他不太喜欢跟人聊设定聊情节,那就是他写的故事,如果这样去说,那没有什么情节是不能质疑的。
    “第三个世界,你连自己都不放过,第二次就算了,第一次死亡根本可以不存在的。”
    “第四个世界,这么莫名其妙的误会,折腾两个角色将近十年甚至一辈子就蹉跎了。这是主角的故事,就不说了,萧霄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他的爱人没出场就直接死亡了,这对剧情有什么推动作用吗?”
    “第五个世界,为什么亲生母亲就一定会死,继母就一定恶毒,主角就一定不幸,旅游都能盘桓在生死边缘。”
    “最后一个世界最为可气,整个一自己捣腾自己,就没想好过。”
    “你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啊,林夕看在编辑的份上,很给面子的没有爆发,琢磨了半天,开口道:“剧情就是这样啊,我写的剧情,没有为什么。”
    “呵呵,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你想,就因为你想。”
    “其他世界都不提,沈梵他是有背景设定的,一个军人在那个时候必然会留下。而我们必须护送重要资料人物离开。”林夕飞速说着,狐颜嘲讽的语气刺激到了他。其实故事中都已解释过的,但是林夕就是想再解释一遍给狐颜听。
    他想起赵钦来到现实世界那天说的话,他说他们可以救沈梵,是他不想救。
    林夕冷静下来,承认道:“是,沈梵是我写死的,是我不想让他活。而且我亲身经历了一切,我知道剧情,我可以救他,但我没有,因为这是我写的剧情,这本来就会发生,我当时确实没想过去改变它。”
    “你终于承认了,我还以为你还会继续伪装下去。”
    林夕气得冷笑,这个人居然敢说他伪装,“那我们就都把伪装撕掉吧,你对我说亲身经历了一切一点不惊讶,证明你知道一切。那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狐颜忽然拄着脸颊靠在一旁的座椅上,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太子哥哥,赵钦,加西亚,陆言,周郁,秦奕,编辑菊苣,他统统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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