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花二人还是生活闲适, 教导孩子时, 江湖上流言四起, 并传到中都。

    高丽背后挑动武林纷争, 有意乱我中原,好挥师西进,问鼎天下。如藏宝图之事就是高丽人炮制出来的,高丽国第一高手李卓皓的弟子大量渗透进中原,便宜行事。其中便有嫁祸徐州司马氏私藏藏宝图, 挑动中原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案,幸而有武英侯、肃毅侯、雷钊等人识破对方计谋武功。

    一时之间, 中原武林人人对高丽国义愤填膺,便是传至市井百姓中间, 百姓们也纷纷好奇这高丽是何等大国,比之契丹如何。

    两国敌对, 民/族主义反而在民间更容易被煽动,而民族主义却从来是冲满着好斗性的。

    政治家常常利用民族主义时屡试不爽,而且这不分阶层,甚至底层人民和江湖人比之高堂名利客更加忠诚。

    徐州和中都本就相隔不远,花弄影等人离开徐州才一个多月, 中原大地民间江湖掀起反高丽的高/潮。

    尚还在中都的高丽使臣崔敏浩自然感受到了这股风气, 甚至会馆中的小吏、小二、下人对他们都不甚友善。

    他也难免忧虑,此时高丽已陷入不利之境,他没有想到三王子他们居然会失手,露出这样大的破绽。而此时已经不是要证据证明他们高丽人对扰乱中原的事有关, 而是群情激愤,要证明他们和这事没有关系。

    韩奇峻也不禁吃惊,好好的怎么就打乱他的步骤了。

    这日在崔敏浩的惴惴不安中,轩辕凌恒召崔敏浩进宫觐见,这时朝中重臣包括魏、谢二人都在。

    崔敏浩此时却也无心去看殿上还有哪些大臣,一来就向皇帝喊冤,涕泪齐流。

    崔敏浩又言及定国公与高丽往来和平,高丽主动进中都称臣纳贡之事。

    枢密史赵崇义却问:“崔大人,定国公给高丽王的信是何人何时送进高丽的?”

    崔敏浩不禁诧异,却说:“去年九月,是定国公的下属,小臣哪里能识?”

    赵崇义问:“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几何?定国公的信使,高丽朝中总要款待吧。高丽国内是谁负责款待他呢?”

    崔敏浩额间不禁冒出冷汗来,崔敏浩道:“信使应该是秘密见我王,所以,我也不得知,只是领了出使大原的差事。”

    赵崇义道:“区区信使,哪能直接见到高丽王,总得朝中大臣引荐,引荐之人又是谁呢?从前是否和定国有交情?”

    崔敏浩道:“小臣却得回国后在朝中问问,才能清楚,但小臣心想,左右不是金侍郎、李尚,就是宁仁君、忠勇伯,除了小臣之外,他们汉语说得最好,也最慕上国风物。”

    这时朝中人看向崔敏浩的眼光都变了,崔敏浩心头砰砰直跳。

    这时魏无忌笑着说:“本侯从未去过高丽,没有想到高丽白白给魏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倒叫本侯不知何以为报,更不知如何自处了。”

    崔敏浩看着魏无忌,见他风华绝代,身穿赐服蟒袍,心中猜中,脸色一白:“你……你是……”

    魏无忌十分怠慢的神色向他抱拳:“崔大人不是说我魏家与你高丽往来深厚吗?怎么我本人到了你跟前,你却不识呢?”

    崔敏浩道:“你是武英侯?你怎么在这里?”

    魏无忌笑道:“崔大人这话才奇怪,本侯乃大原之臣,在大原朝中不是很正常吗?本侯倒是很奇怪,魏家与高丽王并无交情,高丽为何要卖好于我们,按你所说家父一封求和信促使高丽称臣纳,可是一件大功劳呢。”

    崔敏浩只能强撑,说:“继然是两国邦交的好事,侯爷又何必玩笑?两国和平,皆大欢喜,天皇陛下恩泽万里,不是很好吗?”

    崔敏浩这话字面上什么明确信息都没有,众各自立场会有不同理解,他就魏无忌现在要么不确定自己父亲有没有写过信,要么现在不追究,之后他还可以私下应付一下。但是可惜得很。

    魏无忌讽笑道:“绰尔高丽,本侯当初就算想要挥军东进,也只差皇上一道军令,便可攻占高丽王都。尔等却说家父主动向高丽王求和,那岂不自降身份?家父就算想造反,北伐军攻打契丹国都乃是用计巧取,大军锐气尚在,就会不顾皇上与朝廷一鼓作气直接灭了高丽,洗掠高丽。占辽东,灭高丽,将雍州以北、蓟辽、辽东、高丽连成一片,地域也不小,若要称王可比高丽王要好看多了。家父不造反,求和不报岂不冒僭越之嫌?家父若要造反,向高丽求和就是脱裤子放屁。难不成,家父不主动向高丽求和,凭你们还敢主动打我们不成?高丽人,且用点脑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不了解家父与本侯的作风,怎么就敢轻易高攀我们呢?”

    魏无忌语气平淡,将“造反”两字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别说崔敏浩和在场朝臣纷纷变色,就连轩辕凌恒也是一惊。其中的一些圈圈绕绕可是很隐晦的,在官场哪有这样的。

    轩辕凌恒怒道:“崔敏浩,高丽无中生有,攀诬大原重臣,是何居心?”

    崔敏浩跪了下来,说:“天皇陛下明鉴,下国绝无此心!下国此来就是敬慕上国天威,称臣纳贡,便是那定国公那封信也是两国结秦晋之好之意,又何来恶意?”

    轩辕凌恒道:“那么中原武林纷争,藏宝图之事,高丽又作何解释?此事已然引起大原上下的众怒,高丽没有个交代,朕也只好自己讨公道了。”

    崔敏浩背脊冒着冷汗,磕头道:“天皇陛下!下国绝对没有胆子敢犯天威,定是有奸人陷害,破坏两国交好!请天皇陛下明鉴!”

    谢智骁道:“当日在徐州,武英侯、司马容、雷钊与我亲自和那位杀人灭口的高手过了招,对方使的是高丽第一高手李卓皓的武功。李卓皓受高丽王优待,封为‘武成侯’,并且武功只传高丽人,从不收外族弟子,这一点,崔大人也不必否认。”

    崔敏浩只管喊冤叩首:“我王一心敬慕上国,恭顺称臣,哪里会有歹心?小臣也是刚刚说这样荒谬的事,此中定有奸人陷害,请天皇陛下和各位大人不要相信。”

    钱迪道:“崔敏浩,信之事,今日有武英侯当面与你对质,而武林之事,且有数位中原高手与歹人过招可做人证。此时,你又如何空口抵赖?”

    崔敏浩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要诬赖魏无忌说慌,但是这武英侯行事百无禁忌,皇帝现在也容得,只怕他越要往他身上诬赖,事情反而越辩越明,那高丽更是脱不开身。他只能装着无辜害怕又伤心委屈的样子喊冤。

    轩辕凌恒道:“来人!将崔敏浩拿下,候发落!”

    当下就有御前侍卫进殿将人崔敏浩扭倒,魏无忌笑道:“崔大人,我大原并不介意你自杀在牢里。此时你高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原上下人人恨不得诛之,你是死是活于大局并无关系。”

    “你好狠……”崔敏浩眼睛如毒蛇一样看着魏无忌,崔敏浩有高丽人的冲动仇恨性子,却是极爱国的,当然讨厌对高丽国有威胁的人。特别是不按他们的步调出牌的魏无忌,是他们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

    拿下崔敏浩后,含凉殿上,朝臣商议两国之事,此时魏无忌却是静候一旁,充耳不闻了。

    话说另一边,却是宁国公世子杨谦奉皇命收押会馆中的高丽随从,却是发现少了一人,已经潜逃在外,追查无踪。

    花弄影知道皇帝此举是不以高丽之事发作魏无忌了,但是魏无忌述说经过,连他百无禁忌说起造反的事都告诉了她,她吃了一惊。

    “你不是我,可是有老有小,把轩辕凌恒得罪透了,你也不怕日子艰难。”

    他躺在贵妃椅上,一派无赖模样:“反正是这样了,那还怕什么?小鱼儿,倒是又快中秋了,咱们怎么过节呢?”

    花弄影躺在另一张摇椅上悠哉:“年年中秋,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那年中秋,咱俩定了情,总要纪念一二。”

    “胡说八道,我中秋时哪里和你定过什么情?”

    “那我便是记错了,是元宵节定的情。”他拿着铁箫想去碰摇椅上的她。

    她折扇一搁,说:“我可没干过这么傻的事,定什么情?咱来这一生可不是来和你定情的,我浪我的,你浪你的,彼此没有什么妨碍。”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花心?”

    “我也不想呀,可最难消受美男恩。”

    “你那么坏,我竟也不知为何这么爱你了。你说如果你是嫦娥,我是后羿,你也会偷了灵药,离我而去吗?”

    “当然啦,天上还有很多美貌男仙的。你呢,还是可以在人间找很多美女的。”花弄影笑道。

    魏无忌扑过来抱她,到了她的摇椅上,她倒没有赶他,他笑眯眯地挑逗她。

    “对着我这张脸,你也下得去嘴。”

    两人正亲昵,却到铃声响,这是魏无忌私/秘的院子,平日主人在,只有花弄影和他自己可以进来。响铃是有事禀报了。

    两人只有整了衣襟出去,昆仑奴阿刁守在门口,又有四大家将在侧,对谢智骁严防死守。小谢竟是不客气地通过迎客家臣仆人的关卡直接闯到这里来了。

    渣鱼一愣,但她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很快镇定,一派她不是主人的样子,不用去热情迎客。

    魏无忌是主人,却也不热情,反而凉凉一笑:“小谢今日不用上差吗?”他还挂着御前侍卫统领的职,虽说是兼职,可回京后总是要进宫当差的。

    谢智骁说:“我今日是不当差,所以想找姜兄去喝酒。”

    “她没空。”

    “我问的不是你。”

    花弄影盘算,不是说好不要她负责的吗,现在找来是要干嘛?

    “近来身子疲乏得紧,我也不想出门,侯爷一片好意,我心领了。”

    谢智骁心中嫉妒得发狂,却是强忍,握了她的手腕,微笑道:“你要是乏了,便坐轿子,我府上离这也不远。”

    魏无忌却插入两人中间,笑道:“我家又不是没有酒,何必那么麻烦呢?”

    谢智骁到底是怒了,一把抓住魏无忌的衣襟,目光带着锋芒,魏无忌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在花弄影面前装得再温柔,但是情敌相见,男子的锋芒就收敛不住。

    花弄影抽回手,退开一步,不禁抚额。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见还是有魏家家臣在场,两人终究松手,谢智骁说:“自进中都,都没有与姜兄好好聚过,我也难得有空。也请你不要客气推辞了。”

    花弄影不禁有一丝后悔,为什么她会相信他们对她说“我不要求你负责,我只要曾经拥有”这种话呢?

    男人都是不要脸的无赖呀,她是不需要嫁,可是如果他缠她一辈子,那嫁与不嫁有什么区别呀?

    想打人了。

    魏无忌哪里不知道谢智骁那些不要脸的心思。

    他设计得多好呀,平常时就把小鱼儿抓牢在家里了,再难去想外头的野草。但是就有这种送上门来的小三。

    魏无忌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谢智骁皮笑肉不笑道:“魏兄与我是少年故交,两家又近,也有的是机会。而我正有医术上的事想要请教,怕是顾不上魏兄你。”

    “我在一旁看着,不出言打扰。”

    忽一个好的男声:“看什么?还不能打扰?”

    却见是微服而来的轩辕凌恒,一来看看他儿女的习武情况,二来却也是来见“姜余”的。轩辕凌恒决定启用他,所以要降服这个人才。

    花弄影不禁后腿一步,定住身形,再和在场的人一起单膝跪倒。

    “臣/草民参见皇上!”

    “平身吧,微服出来,不用拘礼。”

    “谢皇上!”

    花弄影这时比上一回在酒楼中还要尴尬,深吸了一口气来应对。

    而魏、谢两人本来暗潮汹涌,此时却和光同尘,全都成了牲畜无害模样。

    花弄影偷偷瞄了一眼,暗道:男人都是戏精,不要脸的戏精。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努力隔天更新。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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