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抱起来,让他的半边身子靠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摇动他:“不要在跟我怄气了,是我不好一直冷落着你,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好好的,我以后就宠你一个人好不好,让你做一只真正的凤凰……醒来啊,亦安,你要这样抛下朕吗?”穿着家常便服的女子哀求的说着,全无一点真龙天子的气概。

    “你们还不想办法,想要我通通砍掉你们的脑袋吗?”她转头冷酷的发号施令,“张太医你说说该怎么办”眼睛如剑的看过去。

    地上伏跪着四五十岁的张太医抖抖索索的说:“先用灌一碗千年人参汤,再……再想办法……臣……臣刚刚……”。

    “还不快拿来”,她已再无任何耐心了。

    很快一碗颜色焦黄的散发着苦味的汤碗被端了上来,得喜想亲自去喂,皇上却亲自端了过去,一手抱着凤后,一手拿着勺子舀人参汤轻轻的从抿着的唇灌进去,灌不进去流了出来,得喜看着皇上手法生疏的灌着却还没找到法子让主子喝下去,正想开口主动帮忙,却见皇上拿起碗灌了自己一口含着低下头嘴对嘴的输送着参汤,一口又一口的直到见到碗底。

    不一会凤君幽幽的微微张开了眼睛,无神一样凝视床帐,过来一下才开口看着这个正一脸着急担忧紧盯着他的女子,“皇上,国家大事政务繁忙,你回去吧,臣妾的身体自会有太医调理”因为没什么力气,声音说的很柔,听起来像不忍她难过关切一样。

    “我不走,你都这样了,朕怎么可能安心处理那些政务,亦安,不要抛下朕,朕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听到没有,将来你给朕生个皇女,我们和和乐乐的像民间妻夫一样过日子,知道吗……”说到此,一个平日里说一不二心狠计较的女人竟然落下热热的泪来,滴在凤君的脸上。

    “我,臣妾和皇上你怕是没有缘分了,就这样吧……就此了了臣妾的一生,皇上也不必牵挂……只是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望……望皇上看在与我多年夫妻情分上答允,我……我想埋在家乡那里,一直想……想回去”凤君体力不支的断断续续的在她怀里说完。我会安心的走,他心里默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脑海里却有个画面一直陪伴着他让他不必害怕,那个夏天的末尾,刘梅出完宫后回来让他去房间里看看,他不以为意的走进房间没什么异常,却看见桌子上一个白色高瓶里插着一束花,大概十几朵。那花是火红的玫瑰,她是这样说的,可他看的明明是带刺的蔷薇而已不叫玫瑰,她却站在一旁笑语盈盈的说:红玫瑰在她的家乡代表我爱你的意思。他当时听了心口好像怀了个会跳动的兔子,想笑却又怕她察觉到自己有多高兴,只好拼命忍着,可是她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吻,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搂住她回吻她,那时候有凉风自窗口吹来让他知道自己的脸颊有多烫。

    “亦安,亦安……”她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没了呼吸,发疯的大喊,她怎能相信一个陪伴她时间最长的正夫说没就没了,她想着要好好补偿他,要好好爱他,可是……一时脸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流下,她自从七岁那年生父被人谋害后就再也没有这般动情失态过。

    刘梅正懒懒的在亦安为她准备的哪座宅子里睡大觉,那坛他亲自埋下的“郎儿酒”她在前几天取了出来,就小小一坛子,够两个人喝一通宵的量,看着那红红的封印她就想笑,想到他和她花前月下的美美的喝着小酒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可是从京城出发来到这里一路上马车颠簸了她一个月,就这样又赶回去,她的屁股可吃不消,于是就看着漫天大雪落在九曲十八弯的桥上结冰的湖面上,她想玩几天再赶回去。

    尽管天气寒冷,可是街上依然行人不断,小贩在商铺的屋檐下躲雪,刘梅搓着手四处看着比京城不同风光的酒家客栈,不时前面有马车哒哒前进的声音要求行人避让,刘梅一边抱怨着古代的交通太不安全一边注意小心的避让。

    突然前面公告栏上张贴公文好多百姓围着去看,就等识字的人念出来,刘梅想着是京城那边的消息,也跟着涌去看,上面诺大的一张黄纸她只看见了“大赦天下”,“免陇江百姓一年徭役”,“萱阳凤后崩”,她顿时不敢相信越过重重人群来到那张黄纸前“十二月丁丑”,那是三天前的事,而她现在才知道,怎么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突然没了,她站在公告栏听身边那些流言蜚语的议论,她觉得她们说的肯定不是她爱的那个男子,可大郑皇朝有第二个凤后吗?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她还没有见他一面,她还没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那个人怎么也不该是他,她宁愿黑白无常索命的那个魂是她。

    一瞬间呆立着,刘梅想哭却哭不出来,没想到真正的悲痛时,一点眼泪也没有,像是很吝啬一样,震惊,悲伤,痛苦,懊悔,想要发疯的心情让刘梅恍惚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那么的让人看了可怕,她一把撕下那黄纸,细看却是突感风寒,连日呕血,于丁丑日戌时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回到别馆的,刘梅只觉得现在就像做了一个可笑的梦一样,只不过还没醒,低头看那张清清楚楚的纸,她只觉得荒谬,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去了却不托梦给她,为什么事先没有半点征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忍着快要奔溃的泪意,她要马上赶回去,哪怕……

    第35章 第 35 章

    外面夜色漆黑,风雪大作,房间里面却烛火明亮,温暖如春。

    绿霓把手放在房间角落的铜制暖火炉上烤了烤,身子暖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欢容,低头看着球形火炉上明灭的橘黄色火光难过的说:“公子,你说老夫人真的要把你嫁给那个李尚书的大女儿?绿霓平日里就听说她干了不少欺女霸男的坏事,家里也纳了几个小妾,这样的人品怎么配得上公子你”,一想到主子将来的命运他就想哭,李瑶乐的大名谁不知晓,在京城贵女泼皮无赖中是数一数二的混,现在听大夫人说对方看上了他家公子一定要娶,连财礼聘礼都准备好了,凭什么那个李瑶乐仗着自己有个嫡皇子做的爹和当今皇上同出一父就到处惹是生非,为非作歹,一想到他也要陪嫁跟着过去,可能以后也服侍那个风流好色的女人,他就……

    郑微岚手上蘸墨的毛笔听到绿霓的话不由得一停,那洁白的宣纸上画了大半的断桥梅花,断了一笔,一点浓浓的墨晕染开来,他发现想要去改已是来不及,停笔,叹气,想起今天早上奶奶亲自跟他说的话,“富贵人家身不由己,微岚啊,奶奶真有点后悔把你养的那么好了,这么颗明珠居然就要落在那不知珍惜的人的手上”,奶奶抚着他的手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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