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骗我。

    她的行为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隐藏多年的那位神秘的糟糠之妻是谁,答案呼之欲出。秦川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很温和,即便是穿着囚犯的衣服,也不能抹去他周身的贵气:“是啊,对不起。离婚协议在客厅的抽屉里,溪溪,去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人群瞬间有了骚动,那位神秘的秦太太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法官在提醒他们注意秩序,江溪流置若罔闻,眼泪肆虐。他先是欺骗她,后又抛弃她,每一条都足以让她彻底死心了。陈诺在一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江溪流不理,陈诺手上的力道加重,江溪流忽然用力甩开她,声嘶力竭的朝着秦川吼。

    “秦川!”

    他的眼神偏开,落到自己的手铐上去。

    夏天就这么,沉闷的到来了。

    时间一晃过去八年。

    八年里的事要是细说,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细碎的东西。江溪流记不住,更不会去记。西餐厅依旧开着,店里的员工已经换了不知道几拨,陈诺因为嫁人而出兑了酒吧,在一起过了四年又离婚,搬到江溪流这边来跟她一起住。齐帆找到了新的雇主,偶尔过节会打电话来问候,习惯性的叫江溪流为“太太”,被纠正了几次也改不过来,索性就一直这么叫着了。小陈在山水集团倒闭以后,利用从秦川那里学到的东西自己白手起家,虽然做的不是很大,但也过得滋润。

    要说有什么是值得一提的,那大概是林家。林茂生去世,林旭出现在葬礼上,由此,秦川的案件重审。重审那天江溪流没有到场,听众席上没一个是秦川的家人。

    然后,萧临征离开,萧何企划易主。苏安眉在美国如愿转型演员,进军好莱坞。这些都是江溪流从新闻里看到的,转个身,依旧好好地记自己的帐。

    八年来,人们渐渐忘记当年名噪一时的穆颂和秦川,少女们都已长大,为人妻为人母。新的少女有新的偶像,新的偶像江溪流不认识,也记不住名字。每天捧着一本书,不忙的时候翻几下,一天就这么过去。每天都这么翻几下,一年也就这么过去。

    她偷偷回去过秦川长大的北方小城,看到那里日新月异的变化。大院动迁,那里现在伫立的是一栋高层商业楼。

    于是她便不再去过。

    也有男人来追她,看中的可能是她那张宜室宜家的脸,也可能是她经营稳定的西餐厅,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秦川留给她的那些房产和资金。她一一拒绝,面孔冷漠的继续过自己的日子,陈诺劝过几次,没有用,乖乖闭嘴。

    这么毫无波澜的走下去,八年便一晃而过。元旦到来的时候照例要去看汕汕,江溪流拿着花,沿着长长的台阶往上走。

    2014年,也是这条台阶上,秦川语气隐忍的说我背你吧,被她拒绝。

    墓碑上的孩子有天真的笑脸,笑脸下面是新鲜的花束。江溪流的目光在那束花上面停留了一会儿,伸手把它拿起来,轻轻放到一边。自己带来的花束也放好,两束花便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衬着小小的墓碑,显得热闹非凡。

    她跟自己说,不要去想,为什么那里会有一束新鲜的花。

    可她又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个地方,除了秦川,别人不可能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溪流更加努力的工作,先是把店里都翻修了一遍,又想在家里亲手换一套地板。陈诺就这么看着她折腾,表示不能理解:“你那个店的位置以前是不错,但现在明显不是经济中心了,不如换个地方。这房子也是,年久失修,你攒的钱完全可以换一个房子住,钱不够我也可以给你补。”

    “不想动。”江溪流的回答永远是这么干巴巴的几个字。

    又过了一段时间,西餐厅的位置被开发商看中,想把整条街都用来建设商业街,便用丰厚的价钱来跟各个店铺的人商量搬迁。陈诺觉得不亏,答应的很迅速,其余几家老板也是这个想法,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却唯独卡在了江溪流这里。

    她不同意,自己的店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一开始她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店里刚刚翻修,现在搬走不划算,会有损失。开发商承诺弥补损失,只要她开价。江溪流又搬出别的匪夷所思的理由,最后压根拒绝沟通,成了那一带最不讲道理的钉子户。

    面子撕破了,开发商也就不会再用柔和的手段。雇了几个小流氓,每天在江溪流的店里一坐,存心让她没办法做生意。江溪流起初忍了几天,结果小流氓们变本加厉,大声讨论着老板娘是个大眼睛美女,言语极尽粗俗。江溪流那股倔脾气上来,就在店里跟几个人发生了争执。小流氓们自然不会顾及她是个女人,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也不知道是谁抄起了一把椅子,不管不顾的往江溪流的后背上砸,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了一个人,护住江溪流的后背就这么生生替她挨了一下。

    椅子掉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江溪流捂着头,没有预料中的痛,倒是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闷闷的说话。

    “溪溪,别倔了,搬走吧。”

    瞬间,周遭的嘈杂于她来说都安静了下来。耳边的声音像是带了回音,让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八年来,再没有人叫过她“溪溪”,那声呼唤把她的铠甲都撕裂,把她硬生生的扯回了那时候的法庭。

    上一次溪溪这个称呼后面,接的是,去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她慢慢的直起身,后面的人还护着她,那些小流氓没看清形势,只是虚张声势的站着。江溪流没回头,没去看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缓缓地,缓缓地把倒下的桌子扶起来:“我知道了,你走吧。”

    身后的人明显一顿,马上点头,有点无法掩饰的狼狈:“好,我这就走……”

    走之前,秦川用拳头吓退了那些小流氓。店里的门关上,只剩下一地狼藉。江溪流弯腰把东西收拾好,从始至终都没抬头。夜幕缓缓降下,她知道店外站着的人是谁,那人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下午,让她觉得心酸。

    她居然还是觉得心酸。

    转身进了厨房,那道身影就看不见了。秦川的目光微微一顿,凝视着厨房的门。半个小时后江溪流端着两碗面出来,放在靠窗的桌上,自己拿了双筷子坐下。碗里的面热气腾腾引人食欲,她拿筷子挑了一些出来,放进对面的那个碗里。

    那是他们之前一起吃饭时的习惯动作,她怕自己吃不了,总会在吃之前给他拨一些。秦川的眼眶微微泛湿,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来。

    江溪流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也不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年年末。”秦川舔了舔干燥的唇,在她对面坐下,江溪流没做声,瞥了他的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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