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作者:林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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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 作者:林仑

    ”

    第三十五章(下)

    祁业翔开车回到叶朝住处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他将车停在了楼房一侧靠路的空地上。叶朝租住的老楼可能当初在设计时候就压根没考虑过日后人们的停车问题,不但没车库,楼前的空间也特别狭窄,祁业翔停好车后准备扶叶朝上楼,叶朝却拘谨的避开了祁业翔的胳膊说:“我自己能走。”

    祁业翔其实已经在叶朝这儿住了不止一个星期,昨天叶朝还问他房子装修的怎么样来着,祁业翔只简单说道改铺的地板发现有质量问题,现在需要全部重新铺过。

    倒是原本住隔壁房间的洪晓茗,在祁业翔搬来后不久就顺利的进了某省歌舞团,很快就搬出去了。

    上楼后祁业翔先去厨房里做了点热水,烧开以后又对了些凉水,倒在盆里给叶朝端了出来。

    他端脸盆进屋的时候看见叶朝正在上网,打开的几个网页不是关于公司招聘的就是关于公务员考试的。

    “用热水泡下脚,能好的快点。”祁业翔说着把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放在了叶朝坐着的椅子旁边。

    叶朝这才注意到祁业翔端了盆洗脚水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好,祁业翔又蹲下身子,把叶朝受伤脚上的拖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找工作的事儿有消息了吗?”

    “没,还没……,我自己来。”看见祁业翔又想帮他脱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叶朝赶紧自己把袜子脱了下来。上两周内叶朝陆陆续续的发出去了五六份求职简历,却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连个面试的电话都没接到过。反倒是现在所在公司的直属上司越来越重视起叶朝来。叶朝所在部门的总管姓陈,公司被祁业翔收购前大家都管他叫陈桑,收购以后也不知道这位陈桑那根筋搭的不对了,自个儿给自个儿起了个洋名叫“拖你”(tony)。自从几周前开始,“拖你”桑突然对叶朝的工作大加赏识,月底时还给提了薪水。

    叶朝看了半天今年公务员考试所招聘的岗位和报考信息后,又给两、三个公司发去了个人简历,这才准备睡觉。一抬头正看见祁业翔也在看他。

    自从从二姨家吃过饭回来,叶朝似乎总能感觉到祁业翔的目光在围着他打转,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事儿?”

    “叶朝,我喜欢你。”

    “……”

    “你不是说只有当俩个人都好好的时候我喜欢上你那才是真的喜欢嘛,我现在就好好的。你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我也想过了,也许我刚开始喜欢上你的确是因为你照顾了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的吧,一旦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你还记得我做开颅清水肿手术的那次吗,我那天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你顶俩黑眼圈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得和你在一块儿过才行。你搬出医院以后,每天早晨我睁眼看不到你都觉得心里空的慌,再看到你以后我就觉得又踏实了,现在每天看见你高兴我就想大笑。叶朝,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成吗?”

    “成。”

    祁业翔没想到叶朝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后面想好的很多话甚至都没用上。

    “真的?”

    “嗯。”叶朝自嘲的笑了下,“这些天我也想了想,觉得自己哄弄自己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不搭理我的时候我都试过那么多次了,现在矫情什么。大不了再试它一次。” 叶朝说完后拿起了洗涮用的毛巾和口杯,去洗手间了。

    叶朝刚进洗手间后不久祁业翔就听见里面的声响不对,跑过去推门一看发现叶朝正俯在抽水马桶上一个劲的呕吐,祁业翔知道他在生日宴上喝了几杯,但之后也没看见他脸红、头晕的,谁知道吃完饭这么久了,竟又吐了起来。祁业翔一手扶住叶朝,一手轻拍他的背部,叶朝吐完之后脸色竟是煞白,祁业翔赶紧给他扶到床上休息去了。 叶朝躺下后祁业翔去打扫了一下洗手间,回来后看见叶朝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祁业翔害怕他是急性肠炎,赶忙去推他:“怎么了叶朝?那儿不舒服吗?”

    “冷。”

    祁业翔伸手摸了下暖气,竟是冰凉的:“明天我买个电暖器回来。你先将就一晚上。”祁业翔说着将自己被子的一半也搭在了叶朝身上。

    祁业翔洗漱过后靠着叶朝躺下了,隔着一层薄棉被,抱紧了叶朝。

    叶朝没有动,一会儿后,他突然问祁业翔,“我姨今晚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说你从小懂事,善良。”

    叶朝听完这话后,很快就睡去了。

    将近黎明时分的时候,祁业翔听到身边有些许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叶朝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抽烟。

    “怎么抽起烟来了?”祁业翔坐起来后从叶朝的身后给他盖上了被子,又抱住了他。

    “我都奔三的人了,抽根烟有什么奇怪的?” 叶朝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扭头问祁业翔,“你昨晚说想听我以前的事儿,现在还想听吗?”

    “只要你愿意讲,我肯定愿意听。”

    太阳还没有出来,屋子里仍旧不怎么明亮,叶朝把忽明忽暗的烟头掐灭了:“我高中是在柿县一中上的,那时候每年都有城里的大学生跑到我们那里短期支教,有时候待上一个月,有时候待两个月。有次,我没背过课文,出去罚站……”

    祁业翔一边听着,一边把叶朝越抱越紧。

    叶朝讲完后许久,祁业翔也没开口说话。叶朝自嘲的笑了,“其实我这人挺没劲的吧,把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拿出来跟你讲,这要是搁电视剧里头,主角的遭遇肯定有别人告诉另外一主角;你看那些没人帮着告诉还非自己上赶着去说的,全他妈是配角……”

    “叶朝,为什么还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不甘心吧。”

    “傻朝。”祁业翔摸了下叶朝的头发,“我记得小时看安徒生童话的时候,读到过一个球和陀螺的故事,陀螺见到球的时球很漂亮,但是陀螺挺不起眼,虽然它特喜欢球。后来有一天,球突然不见了,那个陀螺就一直想着球,在陀螺的思念里球变得越来越漂亮,他越是见不到球,就越是把球想的完美。后来陀螺被涂上了金色的颜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球被发现了,原来她那天被主人不小心的扔在了屋顶上,在屋顶待了很多年的球这时早已经被污水腐蚀,全身都破烂不堪了。陀螺这才知道它根本不是自己思念中的那个完美的球,甚至已经不是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个球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是你梦想中的那个球了,祁业翔说。我早就被污水腐蚀透了。

    “你所坚持的到底是我呢,还是你的梦呢,叶朝?” 钊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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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梦吧,只不过你老在我的梦里面转悠。”叶朝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死心眼。”

    “我想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叶朝抽了一口烟后,轻叹了一声,“但是有件事得提前告诉你,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最后也没想明白我现在到底是还喜欢着你呢,还是纯粹只是因为自己不甘心。你要是不介意这点儿的话咱们就先在一块儿试试。如果过了一段时间,你觉得不合适了,或是觉得没劲了,就走吧。”

    “那你呢?”

    “不是说了吗?我再坚持这最后一次,要是这次折腾黄了,我也没劲儿再跟着折腾下去了。咱们好聚好散,也挺好。”

    第三十六章(上)

    祁业翔和叶朝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住院时的样子,平日里叶朝倒也是该说说该笑笑,该吃吃该喝喝。 叶朝租的房子附近新开了家击剑馆,开业当天祁业翔和叶朝就过去免费体验了一把。后来有次叶朝无意中跟弈南提起来新开的那家击剑馆,弈南说他老早就对击剑有兴趣了,也跟着叶朝去了几次。祁业翔在教奕南步法技巧时发现他虽然之前一点基础也没有,但学的特别快。

    一块住了一段时间后,祁业翔也逐渐摸透了叶朝的脾气喜好。叶朝性格温和,从小到大就没学会过发脾气该是怎么个操作过程,但即便如此仍有些事是属于能别提就尽量别提的禁忌,还钱就属于其一:祁业翔之前曾好几次明示加暗示过叶朝,以前的钱不用还了,有天祁业翔刚提了下这事儿,叶朝就开口说:“要是我一开始就压根没打算还钱,从借了到现在也一分都没还过的话,你肯定特别看不起我的吧。”

    祁业翔没想到叶朝会这么问,一下子没想出什么好答案:“没你这样假设的。”

    “别说你看不起我,这钱还不完,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叶朝甩下这句话后自个儿腿儿着上班去了。

    祁业翔知道叶朝对这件事是认了真了,只好以后不再提它。

    但只要别捡着不开的那几壶提,叶朝真是个挺好的伴儿。

    几个月后祁业翔开始在饭桌上旁敲侧击的问叶朝愿不愿意搬到他那里去住。

    叶朝想到自打祁业翔回国后,自己还从没去过他家,随口问道,你住哪啊?

    祁业翔说我在岚锦有套别墅,今年上半年在你写字楼的附近又买了个楼层,前几个月刚装修好,我前段时间怕新装的屋子有有毒气体,一直放着通风还没过去住过呢。岚锦那边的房地方大有绿地泳池,住着会舒服点儿;新买的这边方便点,旁边就是剧院和商业区,主要还是看你想住哪儿吧。

    叶朝满脸诧异的看着祁业翔:“你这敛财速度也太快了。我记得你刚住院那会儿,你涂料公司的管事说你们公司已经负资产了?”

    祁业翔没说话继续收拾桌上的剩菜和碗碟,听叶朝在那说道:“你丫是不是干什么非法买卖了,是劫道啊还是抢银行啊?”

    “差不多吧,我之前那个涂料公司就是个洗钱的幌子,其实我勾结黑社会,走私贩毒,牟取暴利,”祁业翔说完后抬眼看着叶朝说,“你信吗?”

    看见叶朝听完这话后傻愣愣的样子,祁业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叶朝反应过来了,使劲踹了他一脚:“去你妈的,糊弄谁呢。”

    祁业翔端着一摞碗碟,边往厨房走,边笑着对叶朝说:“还行,不算太傻。”

    祁业翔从厨房洗完碗出来后看见叶朝正在那儿发呆。

    “愣什么神呐?”

    叶朝扭头冲着祁业翔,一脸严肃的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逗你玩儿呢,哪来的那么多黑社会?你到大街上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祁业翔摸了下叶朝的头,“放心吧,我现在做的生意都是合法的。”祁业翔说的这句倒是大实话,自从他把叶朝所在的日企收购过来以后就开始逐步退出了宋老头那儿的生意,对此宋致远肯定是不满的,但祁业翔跟着他的这两年里手上也多少握了些他的把柄,再加上宋致远年纪也大了,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人到了总需要往医院跑的时候对很多事也便看的淡了,最终,宋志远还是默认了祁业翔的退出。

    就在祁业翔退出后不久,宋致远手下的生意被一个叫苍宇的抢去了不少。以前宋致远和苍宇的势力范围泾渭分明,基本上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最近宋致远的身体大不如前,海宇那边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苍宇和宋致远两人之间也就难免有了利益上的冲突。和宋致远不同的是,苍宇基本上从马来西亚和缅甸那边进货,可自从年初他在云南的一个下线网络被警方一网打尽后,他也开始考虑走水路从韩国运货进来,为了打通韩国这边的渠道,苍宇曾背着宋致远找过祁业翔好几次,但都被祁业翔明确拒绝掉了,倒不是因为祁业翔还顾忌着宋致远,只是他心里一直觉得这种非法的买卖不能长做,不如见好就收。

    看到叶朝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祁业翔又开完笑似的跟他说:“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违法乱纪的事儿给多少钱咱也不能干啊,对吧叶政委?”

    “滚蛋,我才不是你老婆!”

    “那我是你老婆。”

    叶朝听了这话,想了下突然咧开嘴朝祁业翔嘿嘿地傻笑起来:“那行。”

    祁业翔看到他傻笑的样子,忍不住半躺在床上朝他钩钩手指:“老公,快来。”

    叶朝穿着拖鞋,一脸乖巧的哒哒哒的跑过去。 一会儿屋里传出来一声怒吼:“祁业翔,你他妈给我滚下去,说好了我是老公的!”

    第三十六章(下)

    叶朝第二天早起后一直闹肚子,而且持续低烧,祁业翔带他从医院回来后喂他吃了些药,提前做出了午饭,然后跟叶朝说,今天分公司签个新项目,我得去一趟,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不舒服了及时给我来电话。下午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叶朝“噢”了一声,重新把头埋回了枕头里。

    祁业翔下午买了一堆菜,早早的就跑回家来了。到家的时候竟是秦奕南给开的门,他看见是祁业翔后冲着屋内大喊:“叶朝,你家的小翔翔回来了啊。”

    祁业翔强忍住被雷的感觉走进了卧室,一进去就看到叶朝手里举了一把牌坐在床边,旁边放着的几瓶酒已经空了三瓶。

    脸色微红的叶朝看到祁业翔后跟他说了声回来啦,又赶忙招呼跟在后面进来的秦奕南说:“快点儿快点儿,我这儿对二了。”

    秦奕南走过去一翻他这边桌面上扣着的最后四张牌:“炸了,喝酒吧。”

    叶朝看了一下那四张10,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旁边还乘着半杯琥珀色啤酒的玻璃杯。

    祁业翔有点生气地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叶朝的额头,倒是不烧了。他照着叶朝的后脑勺轻扇了一巴掌:“你就作(一声)吧。赶紧收拾下,一会儿吃饭了。”

    祁业翔前脚刚迈出卧室门,就听见叶朝跟秦奕南说:“等他做好饭,还得半小时呢,咱再来几把。”

    祁业翔气得回身说道:“叶朝你别来劲啊,你再喝一点试试,看奕南走了我不收拾你的。”

    微醉的叶朝嘿嘿一笑,得意的指着秦弈南说,“弈南是全市的散打冠军,柔道六段,敢收拾我,我先让弈南收拾你。”

    祁业翔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下身材并不魁梧的秦奕南,跟叶朝说:“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那是,人家是刑警学院毕业的研究生,正经练过的。你那点业余选手的水平就别拿出来现了。”

    叶朝说完这话后,祁业翔看到旁边的秦奕南有些神情紧张的说:“叶朝,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啊,其实我不是刑警学院的学生,我是那旁边的财经大的。我那天是怕你姨真的找到我们学校去,随口编了个刑警学院。”

    “啊?!”叶朝愣了下,“可我记的你那天穿着警服呢……”

    “我,……我刚好有个老乡在刑警学院上学,我看那身衣服挺酷的,借过去穿了两天。”

    “噢,那你不早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刑警学院的呢,”叶朝低下头洗牌,突然又抬起头来问道,“那你还会散打和柔道吗?”

    “会啊。”

    “那就行,”叶朝笑着朝站在门口的祁业翔一抬下巴,跟秦奕南说道,“照样能帮我收拾他。”

    祁业翔有点无奈的看着屋内的这俩人:“行了,你们玩吧。但别喝酒了啊,一会儿该吃饭了。”祁业翔说完后就走去厨房了。

    因为叶朝发烧的缘故,祁业翔当天买了不少的新鲜蔬菜,炒了6、7道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吃完饭后秦奕南跟叶朝说他该回去了,祁业翔站起来跟秦奕南说:“挺晚的了,我开车送你。”

    秦奕南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有个同事刚打电话来说他一会儿打这儿路过,刚好能顺道接上……”秦奕南这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下来电显示,跟叶朝和祁业翔说:“他车来了,我下楼了啊。”

    送奕南出门后,祁业翔来到窗边,透过玻璃窗向下看去,楼底下确实停着一辆车,车身上靠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虽看不到那人的相貌,但那辆显眼的reventon祁业翔知道全市只有一个人在开。楼下那男人看到秦奕南从楼里出来后递给他一件风衣,还顺手帮他打开了车门……

    祁业翔走回客厅后跟正在收拾碗筷的叶朝说:“奕南现在是在海宇上班吧?”

    “是啊,他今年暑假一毕业就被海宇聘去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提过这事儿吗?”祁业翔没有回答,摸了摸叶朝的头说:“你发烧刚好,去睡会儿吧。桌子我来收拾。”

    第三十七章(上)

    祁业翔洗完碗后走进了简陋的卧室,屋里的灯还开着,但叶朝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祁业翔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叶朝,心里有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他轻轻的走到床边,试图将被子往上拉拉,将叶朝裹的更严实些。没想到才刚一拉被子,叶朝就惊醒了过来,睁开的眼里有刚醒时的迷惘和些许的恐惧。祁业翔抱歉的摸了摸叶朝的头:“是我。吵醒你啦?”

    叶朝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焦距,看清楚是祁业翔后,眼中的恐惧感也逐渐消失了。

    “怎么啦?做恶梦了?”祁业翔握住了叶朝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叶朝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你还记的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朝我开枪的人吗?”

    “记得。后来警察不是来了把他的面貌特征都记下来了嘛。”

    “其实,除了这个人外,那天在车上还有其他的人。”

    “……”

    叶朝屋里的灯原本是柔和的黄光,但前段时间他为了省电把灯泡全换成了白色的节能灯,亮度倒是够,就是照到人脸上会显得脸色不太好,此时祁业翔的脸色被床头节能灯耀眼的白光照的显得有些苍白:“你……看到了?为什么……没告诉警察?”

    “我没看到那人的样子,只看到了他的手,他手里有枪,还用枪威胁着驾驶座上朝我开枪的人。我那天中枪后整个人是朝后倒的,”叶朝坐起身来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向祁业翔比划着,“往后倾斜到一定角度的时候,我大概……我觉得……好像可以从驾驶座打开的车窗看到车后座上的人。”

    “现在能想起来是谁吗?”

    叶朝有点懊恼的摇摇头:“那就是一瞬间的事,即便真的看到了,一闪也就过去了。但我晚上做梦老是能梦到那天的场景,每次向后倾斜到那个角度的时候,我都努力去看他的脸,可是……”叶朝的声音有些微颤,“我什么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脸……是空白的,没有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什么都没有,全是空白的。”

    祁业翔紧紧抱住有些发抖的叶朝:“傻朝,别怕,有我在这儿呢。你也别瞎想了,说不定那天什么都没看见,整天这么瞎琢磨,不成了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嘛。”

    祁业翔又安慰了叶朝一阵子,而叶朝也在祁业翔的东拉西扯中慢慢的重新进入了梦乡。

    看着再次睡着叶朝,祁业翔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揉了下紧锁的眉间,那日盛夏明晃晃的阳光又一次充斥在了脑海:后视镜里的叶朝离车越走越近,驾驶座上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声音颤抖的问:“一会儿……打哪?”

    “随便。留口气,不要死人。”

    当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如今回想起却觉得心好似被荆棘缠绕了起来,每一根刺都扎到了深处。祁业翔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叶朝,他睡得像孩子一样的恬静,呼吸声缓慢而平稳。祁业翔突然有种想要立即推醒叶朝,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冲动。

    “我想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要是这次折腾黄了,我也没劲儿再跟着折腾下去了。”祁业翔伸出去的手还未碰触到叶朝,那日清晨叶朝说的话却又再一次的回响在祁业翔的脑海里,他将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第三十七章(下)

    奕南早上醒来的时候,苍宇正在穿衣镜前系衬衣袖扣,他从镜子里看到奕南醒了便回身走到床前亲了一下奕南的额头:“我得去趟马来西亚。”

    “现在?今天周日。”

    “嗯,”苍宇没有什么心思聊天,他转身打开室内的壁橱,随便拿出了一件西装就穿在了身上,“从那边进口的棕榈油出了点问题。”

    “去多久。”

    “三、五天吧。”苍宇穿好外衣后问奕南,“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去看你爸么?”

    “和朋友约好了去击剑馆。”奕南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嗯。”苍宇点点头,又叮嘱奕南说,“格拉这次和我一起去,你有什么事情就找张晓波。”

    “知道了,知道了。”奕南有点不耐烦的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儿!”在奕南的抱怨声中苍宇揽过他来亲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开了。

    ……

    下午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就像春天提早来临了一样。从击剑馆出来时,久不运动的奕南感到浑身舒畅。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叶朝提到有点渴了,祁业翔便将车钥匙随手递给了叶朝:“你和奕南先上车,我去买点水回来。”

    叶朝接过钥匙,继续和奕南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刚走出十几步,就被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从后面拉住了,那老头长了一个很显眼的大酒糟鼻子,身上披了个破旧的道袍。

    奕南一看这身打扮乐了:“哟,大爷,您这是拍哪出古装戏呢?”

    “本道乃是五台山道教协会的,想给给两位算上一卦,不收任何费用。”

    奕南和叶朝听了,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叶朝说了一句:“反正不要钱,算。”

    那酒糟鼻老头听到这话,迅速从随身的帆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木制的盘子,盘子里均匀的划分出了五个区域,所有区域都合围着一个圆圈,圆圈则被雕刻成八卦的样子,那老头又拿出了两枚铜钱,分别递给叶朝和奕南,让他们将铜钱随便掷在盘子中。

    两人投完之后那老头盯着木头盘子,煞有介事的看了一阵,然后抬起眼皮看了下弈南,慢悠悠的说道:“你五行属金,命中犯水,切忌去江河湖海附近。就连五行多水的人也与你命里犯克。还有,以后名中带水的地方也尽量少去。”

    “名中带水的地方?”

    “比如说青海,河南,湖北,这些都属于名中带水的地方。”

    虽然觉得这人是在胡说八道但“海宇”这个名字还是闯进了弈南的脑海,他忍不住问道:“我没告诉你我生日,你怎么算出来我是金命还犯水的。”

    “你看你的这枚铜钱掷在金位,金就是金属,那些铁啊、钢啊、铜啊的,哪个碰到了水不沉底的,记得以后千万不要去游泳。金属遇水,大多会生锈,以后尽量少喝水,喝多了,容易肾虚。”

    弈南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板子上统共就有五个方格,照你这么算那世界上至少得有五分之一的人都是秤砣命。”

    身披道袍的酒糟鼻老头吱吱唔唔的说道:“那个……唔,嗯……还有其他因素的嘛……,你看到的只有五个方格,我看到的却是阴阳五行、八卦九宫,这盘中内含离坎、巽兑、震艮、乾坤……说多了你也不懂,uand?”

    那老头看到奕南仍是一脸质疑的样子只好讪讪的说道:“你看我又不收你钱,骗你这个干什么呢……,年轻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嘛!总之以后尽量和水少接触。”

    “那洗澡呢?” 徨谀姚邋坠贷亨

    康姑结湘婶

    “少洗,容易滑到摔伤。但是,”酒糟鼻老头从破帆布袋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半新不旧的木制项坠,“你要是真心想破解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这是由本道从齐云山求得来的紫叶桃木制成的护身符,世上只有九个。带上后可保你平安,驱凶辟邪,早得贵子,股票解套,预防甲流。一个才200块,今日你我算是有缘,8折给你,买两个的话能给你们走个会员价,打七五折……”

    “没钱。”奕南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拉着叶朝就要走。

    酒糟鼻子见奕南完全不信,转而扯住叶朝的袖子说道:“其实他最近倒还算是平安,你的命可远不如他,近期内还会有大灾祸的啊!”

    叶朝听到这里皱起了眉。

    酒糟鼻老头挺满意叶朝的表情,黏着胡子得意的继续说道:“你的铜钱没落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却落在了鬼门里,说明你最近将有一劫,但凡今生的劫难,那都是前世的业障造成的,只有今世多积德、积福才能消业。现在我们道教协会正准备在五台山上修建三清观,如果你能捐款的话那便是大功德,不但能帮你消前世的业障,还能免这一世的灾祸。”

    “五台山?”叶朝疑惑说,“那里不是佛教的……”

    “和谐社会,佛道一家嘛。”

    “我们都没带钱。”弈南一把拉过叶朝,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听他瞎掰,明摆着就是忽悠人骗钱的。”

    酒糟鼻老头毫不气馁的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叶朝:“今天没带钱也没关系,这是本道的名片,上面印有五台山道教协会的网址,这是我们协会的银行帐号,”酒糟鼻老头指着名片上的一串号码说道,“你将钱汇到我们协会的银行帐户上也算是积功德了。”

    “这是什么?”叶朝指着名片上的另一串号码问。

    “那是本道的qq号码,你可以申请加群,或者在本道的blog上给我留言。”

    叶朝刚要伸手去接名片,却被身后的一个人先将那张名片抢了过去,叶朝回头一看,祁业翔正拎着几瓶水,站在他的身后。那老头看见祁业翔后,慢慢的张大了嘴巴,他转眼看了看叶朝,又看了祁业翔,又看了看叶朝,又看了看祁业翔,突然疯疯癫癫的拍手大笑起来,嘴里念叨着:“真是造化,有意思,有意思。”

    见酒糟鼻老头笑成这样,叶朝和奕南两人四目相对、莫名其妙。祁业翔却没理会那老头,低头瞅了眼他的名片后,随手掏出了手机:“喂,110吗?有人装道士骗钱……对,就是个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没有,我们没给他钱……嗯,还在这里……”

    听到祁业翔的电话,刚才还笑得一脸灿烂、露出满口黄牙的老头立刻变了一张哭丧脸,他慌忙将算命用的烂铜钱、木盘子统统塞进了破帆布袋子中,一溜烟跑了,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附近赶来的两名巡警拦了下来。

    祁业翔看着远处被警察带走的酒糟鼻老头,忍不住朝叶朝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傻朝。110说那个假道士总在这一带骗钱,已经有好几个老太太上他当了,瞧你这智商!”

    叶朝气得把那张名片扔到了树下的垃圾桶里。

    奕南回到家关上门后感到一室的空旷,想到苍宇一大早就去了马来西亚,他无精打采的打开了电视,又走进了厨房,去热昨天剩下的冷饭。刚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电视里播报的一条新闻就引起的奕南的注意:“……马来西亚警方昨夜凌晨破获一起特大跨国贩毒案,共缴获海洛因、冰毒、吗啡、大麻、可卡因等各类毒品18箱,枪支2箱,折合19800万美元……”

    第三十八章(上)

    苍宇从马来西亚回来后的第二天,宋致远死了。

    宋致远原本就因为高血压一直住在医院里,那天清晨值早班的护士发现他的手脚全部被捆在了床上,胸部被割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刀口划破了肺部,其他地方没受任何伤,验尸报告说他肺部被割开后,挣扎了20多分钟才最终死亡。而当夜负责陪护的四名保镖和两位护理人员也全部遇害。

    由于此案影响极其恶劣,市局还专门成立了531专案组。对于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是谁,很多人都是心照不宣,谁都知道现如今有实力跟宋致远对着干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人不久前在马来西亚的失手就曾有不少人猜测其实是宋致远在背后捣了鬼。

    祁业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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