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黄沙。

    “可惜这是墨王府里的。”心痒痒的许道宣痛惜地想。

    后头跟过来的如意,不动声色地把黄沙添进了将来打算里。

    没等许道宣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沙子上头撕下来,许长安率先问道:“跑得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

    许道宣愣愣地开了口:“我爹说三叔回来了。”

    “三叔要回来?”许长安听到消息,不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慢慢拧紧了眉,“不是说大梁与我国开战在即,三叔这时候回来,簌都怎么办?”

    “啊?”许道宣茫然地啊了声,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三叔说你成亲他不回来了,礼物让二哥给你带来。”

    这就与许长安前两日收到的信的意思差不离了。

    许道宣口中的二哥,说的就是许惜的长子许道宜。

    许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长喜会跟二哥一块儿过来。”

    许道宣惊呼:“长喜也来?!”

    许长喜,是许家许长安这辈最小的一个,年方十六,乃是许长安三叔许惜的掌上明珠。

    许道宣自幼与许长喜关系不错,当初许惜全家搬去芜城,他因为不能跟长喜妹妹玩而哭了整整三天。

    “好久没见到长喜了,怕过几日见到都要不认识了。”许道宣情绪低落下来,过了会儿,他想起偷听到的八卦,又摩拳擦掌道:“对了长安,听说二哥这回会带二嫂来,而且听我爹的意思,三叔终于松口让二嫂入族谱了!”

    许长安的这位二嫂,近十年来他们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一来是许道宜年纪较许道宣与许长安两人年长许多,二来是许道宜前去芜城时还退了门亲。

    退亲对象许长安不熟,但是他与那位名门闺秀的弟弟很熟。

    ——被退亲的千金小姐,正是许长安好友安子晏长姊。

    虽然这位被退亲的尚书千金后来嫁了位皇室宗亲,成了正儿八经诰命在身的侯爷夫人,但依然难掩许道宜退亲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实。

    十年前,许道宜瞒着他爹许惜,偷偷跑去礼部尚书家里退亲。许惜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把许道宜打了个半死,然后要押着他去礼部尚书家里赔礼道歉。

    许道宜宁死不从,说什么身有难言之疾,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话说到这个份上,礼部尚书也不能真看着许惜把许道宜打死,只好主动站出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身有疾的许道宜,到了芜城没多久,就把个人领到了许惜面前。

    正是因为退亲之事让许惜大为光火,是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许道宜与其夫人,始终没办成亲宴,夫人也没入族谱。

    按理这是好事,许长安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股挥之不去的奇怪感,在两日后见到传说中的二嫂时,终于得到了解释。

    仰头看着面前高大威猛的男人,许道宣沉默半晌,问许长安:“我们是不是喊二哥夫比较好?”

    与想象中温柔贤淑半点不沾边的男人,老实憨厚地搔了搔脑袋,嘿嘿笑着道:“还是喊我狗蛋吧,叫二哥夫怪别扭的。”

    许长安木着张脸,内心感同身受地理解了三叔曾经的绝望。

    而许道宣则是飞快得接受了这个平易近人的狗蛋称谓,他企图向拘谨不安的狗蛋二哥夫表达亲近,简而言之就是想跟对方勾肩搭背,但是悲惨地发现自己都没对方肩膀高。

    许道宣迅速放弃了勾肩搭背的打算,他正搜肠刮肚地准备说些什么,却见狗蛋二哥夫猛地拍了下脑门。

    “差点忘了!”狗蛋在衣襟里摸了摸,珍而重之地摸出两支雪兽毛细狼毫来。

    “上次长安的那支坏了之后,”狗蛋二哥夫道,“我捉了好久,才捉到两只雪兽。喏,你们两个一人一支。”

    许长安捧着那支还带着体温的细狼毫,不由愣住了。

    许道宣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还特地准备了礼物,难得也有些不知所措。

    狗蛋二哥夫见两个堂弟没说话,以为自己送的礼物不讨喜,正惴惴不安时,忽然听到那个画里出来似的漂亮堂弟道:“谢谢二哥夫,礼物很合心意。”

    许长安情真意切地道了谢。

    许道宣见状,忙不迭跟着道谢。

    狗蛋二哥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晒得黑黑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红晕。

    过了片刻,卸完行李的许道宜终于得空,携胞妹许长喜过来了。

    “叫什么哥夫,”许道宜牵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狗蛋,君子坦荡荡地道:“叫二嫂。”

    “不会吧?”许道宣不敢置信地怪叫道,“二哥你居然是上头那个?”

    许道宣话没说完,就让瞥见哥哥变了脸色的许长喜赶紧扯走了。

    留在原地的许长安,看着前方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随着许道宜几人到来的,还有许长安与薛云深愈来愈近的婚期。

    在许长安情不自禁的些微紧张中,九月廿二日,终于到了。

    第87章 往后我小儿子就交给你了

    因为册立太子与成婚是同一日,薛云深得先去祭宗庙, 加上许长安又不是需要梳妆打扮的姑娘家, 故而没人催他早起。

    由于紧张,许长安昨夜辗转发侧,折腾到天色微明才勉强阖眼, 彻夜难眠的后果,便是他醒的比平日里还迟了些。

    许长安睡眼惺忪地醒过神, 发现外头天光大亮,没来得及着急, 楚玉已经适时推门而入了。

    “公子醒了?”楚玉道。

    为了配合今日的喜庆,楚玉特意穿了身新衣裳,脸上团着两坨显而易见的兴奋酡红。见许长安已经醒了, 他招来伺候的仆从,服侍着许长安洗漱。

    等洗漱好, 便该穿衣了。

    大周朝不崇尚龙凤, 皇服为红, 丧服为白, 婚服却是赭黄色。

    许长安的婚服,早就送来了。交襟衣领, 攒珠宽袖,巴掌宽的腰封异常简洁,仅用银线隐绣一圈牡丹花纹。而赭黄色的婚服,则从腰部往下,包括蔽膝在内几乎都是青龙卧墨池的花朵。

    王妃的婚服,毕竟要比百姓的多上几重。许长安在楚玉的协助下,一层层穿好。穿到最外也是最重的那层时,许长安在袖子里摸到凸起的花纹。

    他把袖子捋了捋,瞧见左袖里头绣着是胭脂色的仙人球果,右边的是小小的牡丹幼苗。

    “这是殿下特地让绣娘绣上去的,听说是含着儿孙满堂的好兆头。”见楚玉摸着绣纹,楚玉主动将从薄暮那儿听到的消息讲了出来。

    许长安哭笑不得,仔细想想,又觉得的确像是薛云深会做的事情。

    穿完婚服,算着时辰的许慎与柳绵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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