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屋内点起了灯,陈则铭借着烛火环顾四周,把烛台放在床头,看清萧定脸上斑驳的泪痕。
    萧定发髻松散,双目赤红,脸上水渍未干,衣衫褶皱还赤着脚,怎么看都狼狈得很。
    陈则铭坐到他身侧,给他整理凌乱的衣服,担忧道:“陛下睡一会吧。”
    萧定死皮赖脸地挂在他身上,偷偷摸摸地扯住他的腰带,撒娇道:“那你得陪我睡。”
    陈则铭没法拒绝,明明他才刚起床没多久,又要陪着这个醉鬼睡回笼觉。
    在陈则铭的纵容之下,萧定拔掉了对方束发的玉簪,柔亮的青丝散落,陈则铭又像刚起床时那样凌乱了。
    突然,萧定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牛皮纸严整地包裹着,封口处绘着一朵洁白的兰花。
    陈则铭小心翼翼地拆开,是一幅堪舆图,朱砂绘城池,缥色绘高山,蓝靛绘河流,不仅颜料选的协调鲜亮,最难得的是绘图的人严谨,城池山川像是从万里之外同比例缩小到这张图上了,连时令河也标的清清楚楚。
    萧定斜靠在床上,目不转睛地观赏陈则铭那种爱不释手的喜爱之情,得意洋洋地假意抱怨:“为了画这个差点没把眼睛给熬瞎了。”
    陈则铭爱惜地把堪舆图重新包起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放好,笑着扑倒萧定,手臂撑在萧定头侧,慢慢压低身体,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萧定仰视着他,眼中满是笑意和纵容,抬手抚摸陈则铭的颈侧。
    陈则铭难得也不正经,“臣给陛下看看”,越贴越近,轻吻那双狭长淡漠的眼,萧定虽然闭着眼,但陈则铭总觉得那双眼好像是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放荡与臣服。
    萧定双手扣紧了他的腰,趁陈则铭晃神,猛地起身把陈则铭翻过来压在身下,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导。
    虽说是自己先开的头,陈则铭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这样绝对掌控的姿态往往伴随着床笫之事,而这对他意味着不可避免的疼痛。
    萧定总是能读懂对方的每一丝情绪,从对方微皱的眉心,萧定看出陈则铭本能的抗拒,他用指尖轻轻抚平陈则铭的眉心,从陈则铭身上下来,换了个搂抱的姿势,趴在他耳边打着哈欠,懒洋洋道:“乖,陪我睡一会。”
    他知道是因为以前的每一次回忆都不太美好,陈则铭才本能的惧怕这些事,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慢慢教。
    陈则铭叹了口气,分不清是解脱还是惋惜,萧定从身后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生辰吉乐,常乐永康。”
    相拥而眠。
    月余后,陈则铭边关改制的方案终于成稿。
    写奏折时,萧定悄悄绕他背后,一下子俯身圈住陈则铭,略带薄茧的手握住那只执笔的手。陈则铭顿了顿,侧了侧笔尖才堪堪避过将那个字抹花。
    “你又做什么”,陈则铭挣了挣,萧定愈发握紧了他的手,“朕说过要帮你处理公务嘛。”
    说着顺着他断掉的笔划写了下去,陈则铭争不过他,只好看着他写。
    这本是他准备上奏的折子,有关边防改制的,他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写些家国大义,为国为民的套话。萧定三言两语就结束了,笔尖沾了沾朱砂,批了个准奏。
    陈则铭,侧头打量了他,萧定笑道:“你放心,君无戏言。”
    萧定撂了笔,却握着他的手不放,五指交握,划过纸上的墨痕,“卿的字写得端正,铁画银钩,力拔千钧。”
    陈则铭目光在纸上流连,最终落在那个准奏上,数月的奔波与商议有了决断,斩钉截铁的肯定,这意味着大笔的花销也意味着人员的调动,更意味着政事堂那群老学究会不依不挠。
    想着,他轻轻回握住对方的手,笑道:“学得文武艺,卖予帝王家。”
    萧定笑道:“卖予帝王家怎么够呢,不若嫁进来。”
    陈则铭耳朵烧得通红,恶狠狠的给了身后的家伙一个手肘,“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定捏了捏他的耳垂,委屈道:“说的真心话。”
    陈则铭忍不住抬眼去看他,他就是吃不住萧定服软,“疼吗?”由于萧定刻意纵容的缘故,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下手有多重。
    萧定摇了摇头,俯身亲吻他的唇角,继而咬上了那粉色的唇珠,陈则铭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哄他喝药的人、晚上掖被角的人、勤勤恳恳剥荔枝的人、吃醋炸毛的人,所有的景象汇合成他面前这个人。
    日夜耳鬓厮磨,像是包着砒霜的蜜糖,亲近时是甜的,求而不得是折磨人的。同样都是男人,陈则铭清楚欲望是什么,他也明白萧定迟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原因是什么。
    “陛下不会伤害我。”陈则铭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他生涩地回吻,世俗礼义、君臣之别这些不值萧定万分之一重要。
    不知是谁先过了界,两人的衣衫慢慢开始剥落,窗外天光正好,一阵风拂过窗棂,陈则铭才醒悟过来,羞赧地紧了紧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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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大家一顿肉,放心先记在账上,番外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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