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有点重。生孩子的时候她的身材本就没怎么走样,现在也恢复得不错,大概是本来就还年轻,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饶医生,对不起。」终于,徐蔓莎开口了,是一句道歉。

    他没说话。

    徐蔓莎抬起头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之前擅自离开,现在又突然向你提出这种要求,我很抱歉。」

    她请他给她一个机会解释,尽管饶宗礼本人觉得并不需要,但是作为小宝的妈妈,她的确应该给孩子一个交代。

    「我并不是想抛弃儿子,只是我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带他,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跟沈仲然的关系。」提到沈仲然,徐蔓莎表情痛苦的闭上眼,「一开始我的确是想用这个孩子套住他,虽然知道可能不会成功,但是我仍然想要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哪怕他并不爱我。我只是想为自己爱的男人生下孩子,想要尝尝做母亲的滋味,只是这样而已……」

    「既然想当母亲,就应该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生孩子不是儿戏,不是仅仅为了让妳完成一个梦想。」饶宗礼毫不留情地指责。

    徐蔓莎点点头,擦了一下下湿润的眼角。

    「我知道!但我真的很爱我的儿子,我并不是真想离开他的。我离开医院是为了安排我们今后生活的地方,我准备一个人抚养他,所以我们需要住的地方,我还有一点存款,可以暂时不必找工作,省一点的话还能等到他长大一点之后再作打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蔓莎看着饶宗礼。

    「所以我只是想把他放在医院里几天,等我找到住的地方之后就来接他。后来我回医院去找他,可得到的消息却是你已经把他带走,我又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弟弟说孩子让沈仲然接走了,你也不在,我听了简直都要傻了!」

    徐蔓莎苦笑,「可我又不敢来找沈仲然要孩子……总之,我绝对不是想扔下他不管,我没有抛弃他!」声音陡然上扬,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徐蔓莎急忙看了一眼小宝,确定他没被自己吵醒之后,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她显得很疲惫。

    饶宗礼垂下眼思考了一会才问:「为什么不告诉医院的人,或者直接来跟我说?」

    她立刻摇头,「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去向,他会找到我的,只要有一点线索他就一定能找到我。我并不是不相信饶医生,但是你知道的——非亲非故的人的委托,没有人能给百分之百的保证。就算我相信你们不会说,但是他,沈仲然那个男人,也有办法从你们任何一个人嘴里得到他想要的。」

    说到最后,徐蔓莎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说:「饶医生,你不了解沈仲然,如果你了解他,就不会到他身边帮他照顾孩子了。」

    饶宗礼看着她,无言以对。

    「沈仲然有让人为他沦陷的能力,也不会让陷进去的人再轻易出来。」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徐蔓莎自嘲一笑,「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以前有多么蠢而已。」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悲哀,无非是那个男人不爱妳。

    「你根本无法想象那段时间的我几乎差一点就要崩溃。第一次怀孕,没有人在身边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喜欢的男人恨着我,只想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等我熬过去了,孩子出生之后又没办法好好照顾他……当女人当到这个地步,真是失败透顶!」

    看着女人滚落的泪水,饶宗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并不擅长安慰,以前也曾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但是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面纸递给徐蔓莎,他轻声问:「接下来,妳想怎么做?」

    没有去拿面纸,徐蔓莎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饶医生,我想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饶宗礼怔住。

    没有等他回答,徐蔓莎从沙发上起来跪到地上。

    「妳干什么?快起来!」回过神,饶宗礼皱起眉,伸手要去拉她。

    「饶医生,我求你!我不能没有孩子!」摇着头,徐蔓莎流着泪说:「这个孩子是让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会带着他好好生活,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会好好照顾他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陪着我,以后等他长大,如果他爸爸来找他,我也不会不让他们相认。医生、饶医生我求你,你知道我生他的时候有多辛苦,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求求你!呜呜呜……」

    饶宗礼有些楞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求过他,除了有点无所适从,另一种感觉也从他心中慢慢升起,像是被「腐蚀」一般。

    他伸出手去扶徐蔓莎,却被后者一把抓住。

    「饶医生,拜托你!我向沈仲然要孩子的话,他会杀了我的,而你只是尽一个医生的责任,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而已!」用力握住饶宗礼的手,徐蔓莎激动地说。

    尽一个医生的责任?他作为医生的责任,其实早就到尽头了吧……

    失去控制的声音终于吵醒旁边的小宝,无法忍受噪音的婴儿放声哭了起来,饶宗礼像是被唤醒一般,恍惚地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孩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干这种「蠢事」了!在电梯里的沈仲然看着手里的花想。

    他去花店买了花,颜色很淡很淡的粉色玫瑰,扎成一大束,整整九十九朵。

    他并不是把饶宗礼当女人,而是提到哄人,他只会这一招,虽然没创意了点、俗气了点,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收到过他送的花。

    饶宗礼的「处男」之身给了他,那他的「第一次」就给他好了,公平合理!

    开玩笑地想到这,沈仲然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几天他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一开始没打电话给饶宗礼,的确是因为生气,可到后来自己倒先消气了,因为知道那男人就那个脾气,然后又开始想他——啊!当然,还有一点想那个臭小鬼。

    只是打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如当面把话说清楚,也好「察言观色」。

    到了自家楼层,沈仲然捧着花走出电梯,正考虑是要敲门来个惊喜,还是直接进去效果比较好,结果手一伸,发现门根本没锁。

    疑惑了一下,他推开门,发现饶宗礼就坐在客厅,一动也不动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笑了笑,他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走了过去,快到饶宗礼面前的时候,把手里的花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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