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风扇掉在地上。

    江子燕顺手帮她捡起来,递过去。徐周周也没有顾上谢,继续瑟瑟地吹着小电风扇,继续看网络小说。

    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云彩像井盖一样发漆发黑。雨水浇灌在玻璃上,不分来由的暴烈。室内依旧是开着中央空调,感受不到更多的湿意。

    没一会,傅政带着他的新助理,匆匆地来到对面坐下,又匆匆地开始办公。

    途中,他抬头随意地望了眼江子燕,这好像无形中成为了一个习惯。

    傅政并不知道,江子燕和她主管的中午谈话,但傅政知道自己放话后,江子燕待不长了。

    兰羽曾经形容江子燕是“强盗”,他不知道怎么,居然有点相同感觉。老实说,傅政并不介意一个富家太太给自己打闲工,也不介意她拒绝自己的工作邀请。但江子燕整个人有点危险,她整个人和她部门的人格格不入。这种人,不然放在眼皮子底下,留久了说不定是个祸害。

    他低下头,内心始终有股怅然感。

    江子燕安静地坐在座位,她花了五分钟,就接受了她已经彻底失去这份工作的事实。可能花了六分钟,但不会再多了。本来以为是自己先开口提出辞职,没想到情况演变,又差点沦为被劝退。

    她没有像琢磨傅政那样,去仔细琢磨主管的心思。

    因为不值当,这种雕虫小技,她大学时期都压根不放在眼里。主管永远懒懒洋洋的,热衷在网上打嘴仗,他如果有心情搞她,不如思考下怎么想让网站接广告。傅政不可能永远烧钱去养一个闲散部门,而以傅政的狠心程度,到时候要裁去部门,大概包括主管,谁也绝对逃不了,谁都留不下。

    江子燕又有点后悔,当初找工作,不应该图清闲。至少应该往核心部门混一混,不然也不至于临走前,都对傅政的盈利模式一知半解。

    暴雨的午后,她心情非常、非常的糟糕。

    大雨冲刷到了五点,江子燕是第一个起身打卡。

    她匆匆地下楼,走到门口一掏包,发现常备着的雨伞不见踪影。这才恍然想起来,何智尧昨晚翻她包,将自动开合雨伞拿去玩了,估计忘记塞回去。

    江子燕翻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心烦意乱地接听,居然是何绍礼。

    “老妈说今天下雨,她去接胖子了。”他又温声问,“你下班没有?”

    江子燕看着门外的大雨,雨幕重重,将盛夏的所有颜色印染得更深。路上都是撑着伞路过的行人。步行街要走五十米才能打车,而最近的便利店要跑过半条街。

    她不由抱怨一句:“下班啦,但我没有带伞。”

    何绍礼在对面很自然说:“我接你吧。”

    江子燕还没说话,他已经挂了电话,她不由更加懊恼几分。下班高峰点,大雨必然堵车,何绍礼至少需要开一个小时车才能赶过来,而有这太平洋时间,她早就自己回家了。

    她蹙眉,在屋檐下发痴般地站了两分钟,随后耸耸肩,把包放在怀里,准备先冲去便利店买伞。

    雨丝密集,道路上有细微的湿意和淡香水味道,就像凤梨罐头掀开了盖,无可奈何地等着风干。

    江子燕刚低头跳到台阶下面,还没感受到雨水,就被人拦腰揽进雨伞里。

    她诧异地抬头,却看到熟悉的面孔。”你看到我了?“何绍礼满眼笑意,酒窝也陷下去,他撑着一把龙骨黑伞,严密地笼罩两人。

    江子燕整个人都愣住:”你,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今天大雨,本来想提前出来接胖子,结果路上被我妈截胡了。我想,不如来接你回家吧。“何绍礼对上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江子燕的头发有一缕被打湿贴在脸上,他自得的笑了,”吓你一跳?“他搂着她的肩膀,非常自然。

    雾蒙蒙的雨天中,何绍礼的面孔和身姿,仿佛发光般明亮。

    江子燕仿佛是身体被牵线一般,投入到他怀里,瞬间,鼻子有一股热流涌上来。她紧紧地依偎着他,把所有表情掩藏到他强健的胳膊后面。

    “你被淋傻了?”

    何绍礼把她送上了副驾驶座,江子燕却仿佛月亮上被定住的岩石,在他坐上车的时候,还这么不言不语地盯着他发呆。

    何绍礼莫名地想,何智尧曾经也这么安静,真是怀念以前寂静的儿子。

    “我马上要没工作啦。”江子燕低声说,又简单把和主管的谈话告诉他。

    何绍礼不动声色地“哦”了声,心想原来因为这个失态,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她就轻声说:“邵礼,我真的很想你。”

    他一下子就从心底笑出来,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调侃地追问:“怎么个想法?”

    江子燕就不说话了。

    最近何绍礼没来得及洗车,挡风玻璃前最上端都是脏的,前面遍布着不明来源的模糊小白点。雨刷触及范畴内倒是干干净净。

    顿了顿,她才慢慢地说:“我想,我在还没出国的那天,就开始想你了。其实,我总是会想起你。”

    江子燕还记得,她留学临行的前一天深夜,何绍礼匆匆赶到她这里,把熟睡中的何智尧接走。

    他试着给她钱,她绝对不肯要。然后,她跌跌撞撞地陪着他,两人沉默地走下高层公寓的楼。那晚的天气非常冷,何绍礼非常帅,他的步伐迈得极大,决绝地抱着何智尧上车。

    自始至终,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两人没有任何告别,何绍礼就这么开车直接走了。

    这样的一幕,是江子燕曾经坐在不同教堂里,最经常回忆起来的片段。

    他的风衣衣角,他的流畅鬓角,他毫不迟疑的动作——江子燕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克制不住地去猜,当自己坐在纽约教堂听圣歌,何绍礼又在国内做什么。翻译一下就是,她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何绍礼又在做什么?

    他也在同样疲乏、酸涩、孤独地等她。

    江子燕已经失去记忆,但她活在世上,又时时刻刻,无比真切地体验失去是怎么回事。她生性骄横桀骜,却时时受挫。也许,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会希望极光亮处的何绍礼陪着她一起无助地保持沉默。

    而她确实爱着他。也许,是从他轻柔地喂她喝那口水开始。

    何绍礼等了半晌,始终没有下半句话。

    他心微微绷紧着,又搞不清楚她这句没头没尾话的含义,便问:“你想我?你在美国过得不好?还是你担心我自己照顾不好胖子?”

    江子燕轻声说:“我在美国过得很一般,我也担心你照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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