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7

    暗渡陈仓 作者:卡比丘

    是盛凛,他从小仰慕的问合派师兄,他还是不好意思极了,心中暗骂小越不识抬举,挠挠脑袋对谢西槐说:“也没有那么难走,走上十多个时辰,也就――”

    白衣弟子停住了,他瞪着眼,看传闻中对谁都毫不关心的盛师兄,一言不发把他带着的这位看不出哪里生病的小公子给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往石阶走。

    那位小公子也真是一点不知推辞,盛凛肩宽,把他挡了个严实,白衣弟子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一双细白的手从盛凛胸前绕过来,唯恐盛凛要将他放下似的,圈紧了盛凛的脖子。

    盛凛的轻功好,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白衣弟子在下面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吊索去。

    谢西槐被盛凛抱着往上跃,见森绿的松柏从他眼前掠过,刚想夸一夸盛凛,他最为恐惧的事又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那剧痛又来得毫无预兆,谢西槐前一刻脸上还笑意盈盈,下一刻便被痛感摄住了所有心神,他圈着盛凛脖子的手松了,人蜷缩起来,想抵御涨潮一般淹没了他的痛楚。

    盛凛立刻发现了谢西槐的反常,他停下了脚步,将谢西槐放在石阶上去握他的手,谢西槐的手冰得}人,指尖抽搐着。

    谢西槐眉头都难以皱紧,双唇惨白着,脱力地半睁着眼,极力想平稳心神,却被淹没在铺天盖地又剜心刻骨的疼痛中。

    这场痛维持了半个时辰,谢西槐却觉得过了半载有余,他这回没有再晕过去,醒着被凌迟了一次,冷汗浸透了衣衫,疼痛消失之时,他又觉喉口一痒,呕出一口血来,吐在石阶上。

    谢西槐连疼都喊不出来了,揪着盛凛的衣服,因反胃而渗出了泪来,滴进了他吐出的几近褐色的血中。

    血从石阶上渗进土里,谢西槐眼前一片红黑交杂,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才有力气转头,想看看盛凛,却什么也都看不清楚,恍惚间感觉盛凛替他擦净了唇边的血,又将他抱了起来,向上走去。

    不到半柱香,他们便到了满阁门口。

    满阁大门漆成朱红色,两个大铜环垂在两边,门紧闭着,盛凛抱着谢西槐不便敲门,谢西槐好转了些,便要盛凛放他下来。

    盛凛低头看了他一眼,将谢西槐放了下来,谢西槐还是脚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盛凛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在自己身上靠着。

    盛凛拉起铜环,敲了两下,无人应门。

    “或许是用午餐去了。”谢西槐虚弱地猜测,他还有另外好几个想法,各有千秋,都有道理,但是喉咙很干,不想说了。

    盛凛伸回了手,谢西槐一抬头,就看见盛凛缓缓拔出了他的渡生剑,从门中间插了进去,单手提着向下用力一砍。

    只听“铛”地一声,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给盛凛砍断了,盛凛抽回剑插回鞘中,抬腿一踹,满阁大门缓缓开了,里头站着两个守门的弟子,正呆呆看着他们。

    盛凛重新把谢西槐抱在怀里,低头对其中一名弟子道:“在下盛凛,满老何在?”

    满渠正在长名殿中给二十多名弟子授课,讲他在蛮夷之地试草药的传奇故事,门就被人推开了。

    他师兄的入室弟子盛凛,怀里抱着个人,站在门口。

    “盛凛?”满渠让弟子们自己读一会儿医书,快步走过去,看见盛凛怀里的人,突然皱了皱眉,抬手示意盛凛停步,盯着面色灰败的谢西槐看了一会儿,问盛凛,“可是中蛊了?”

    盛凛微点了点头。

    满渠指了指长生殿的侧门:“来,随我这边走。”

    满渠带盛凛到了他平日里看诊的地方,叫谢西槐躺着,给他诊了诊脉,切了好一会儿,眉头越蹙越紧。

    谢西槐看得紧张,见满渠放开他的手腕,立即问满渠:“长老,我还有救没有?”

    “你……”满渠停了停才问,“可是宁王世子?”

    谢西槐虽不知这有什么关系,还是点头称是。

    “你替他解的合欢蛊?”满渠转向盛凛,神情又怒又惊,声音都大起来了,“胡闹……太胡闹了!”

    盛凛没有理会满渠的指责,他是三人中最冷静的,盛凛把谢西槐剧痛吐血的事也简单说了,问满渠:“西槐可是中了什么其他的毒?”

    “你的问合心法就是毒,”满渠一拍桌子,“问合心法是阳气最重的功夫,你又练到八重之境,而合欢蛊至阴,阴阳相撞,在他的体内无法融合,便生出了剧痛……胡闹!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来为他解蛊,都比你好!”

    谢西槐一看盛凛脸都发青了,心里也一急,忙替盛凛说话:“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别人?不能怪他的。”

    谁料盛凛听谢西槐说罢,脸色更难看了,抓起谢西槐的手,冷声问他:“不在荒郊野外,你待找谁?”

    谢西槐缩缩脑袋,摸摸盛凛的手背,哄他:“随意说说嘛……你又不知道。”

    “别争了,”满渠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他又絮叨几句“胡闹”,才侧过脸问谢西槐,“距你第一次蛊毒发作,过了几天?”

    谢西槐还没回答,盛凛便道:“五日有余。”

    “……”满渠一脸无奈,挥了挥袖子,“罢了,你们先去后院住下吧。”

    “现在不能治?”盛凛追问。

    满渠看了盛凛一眼,站起来,推开门,让守在门外的一名弟子带谢西槐去后院,对盛凛道:“你留下,师叔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谢西槐不是很想先走,他瞅瞅盛凛,又与满渠商量:“我在外头等他行么?”

    盛凛抬手抚了抚谢西槐有些散乱的头发,才对那名弟子说:“西槐身体不适,烦劳带去外头找个地方坐一坐。”

    谢西槐乖乖出去了,满渠没了顾虑,对着盛凛吹胡子瞪眼:“他可是谢西槐!你师父难道没嘱咐你用心看着他吗?究竟怎么让他中的合欢蛊?”

    盛凛见满渠怒气冲天,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又问满渠:“他的痛不能治?”

    满渠叹了口气,才道:“阴阳冲撞的痛,只能靠他身体自行消化。再痛上三五次,也便差不多了。”

    “对了,”满渠无视了盛凛铁青的脸,继续说道,“蛊毒发作过了三日,合欢蛊的蛊虫便又进入了蛰伏期,需等合欢蛊下一次发作,蛊性被压制后,才能彻底拔出蛊毒。师叔的意思是,若是世子同意,就在我门派内找一个新入门的,或是不会武的弟子,与世子行――”

    “师叔。”盛凛叫停了满渠的自说自话,他抱臂看着满渠,神情冷淡,却带着一股叫人脊背发凉的煞气。

    满渠突然噤声了,他读出了盛凛眼中的深意。

    盛凛对谢西槐的态度与对别人差了那么多,满渠早该看出来了。什么荒郊野岭,找不到人,若盛凛真的不想,还会没办法么。

    昔日在他满阁做客的沉默少年,已长成了高大的剑客,他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也与心仪的人有过了鱼水之欢,藏在怀里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给别人碰。

    “但如果还是你,谢世子……”满渠说了一半,突觉得盛凛的剑气有异,他剑气太盛,已不像是问合心法第八重能有的,满渠伸手想切盛凛的脉,被盛凛挥了开去。

    “我为他解蛊之时,已是九重了。”盛凛承认。

    满渠愣愣看着盛凛,隔了一会儿,才喟叹道:“那……只能是你了。问合第九重的阳气太重,会吸附合欢蛊的阴气,使得蛊虫变性,只能再靠你的精血存活。若是别人,恐怕解不了世子的蛊。”

    “我再替他解蛊,他的痛可会加剧?”盛凛皱着眉问满渠。

    满渠摇摇头:“你既已是第九重,世子的痛倒不会加剧,若是蛊毒解了,或许也不会再痛了。”

    盛凛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点了点头。

    满渠看着盛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劝道:“阿凛,别人不好么,非得要他?是让世子的娘亲知道了,你师傅怎么交代?”

    盛凛挑了挑眉,看向满渠,问道:“是他娘亲嘱托师父的?”

    “你不知道?”满渠也很意外。

    “师父和爹都只说是故人托付。”盛凛道。

    盛凛的师父都没让他对谢西槐好点,说活着送到京城就行,他想起了谢西槐寄出却没有回应的信,心头生出些许疑窦。

    “那你可别说是师叔说漏嘴的。”满渠立刻补救,逼着盛凛不耐烦地点了头才放过他,又不死心地劝盛凛,“其实你我都不说,小世子自己也不会说,没人会知道他曾中过合欢蛊。你听我一句劝,天下良人那么多,何必要挑这么特殊的?”

    盛凛沉默了许久,才说:“怎轮得到我挑,全得听他的。”

    事说得差不多,盛凛走过去开了门,谢西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和满渠的弟子一起嗑瓜子,瓜子壳扔了一地。

    谢西槐正在给那弟子讲渡生剑出窍天上飘雪的故事,弟子听得津津有味,谢西槐声线还有些沙哑,说得倒是很激动,也被自己编出来的这个故事感动得要落泪了。

    “那老妪抓起一只烤鸡送与我和盛凛,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们的恩情,然后本世子就带着盛凛重新出发了,”谢西槐结束了他的故事,回头见盛凛和满渠站在身后,十分自然地塞了盛凛一把瓜子,自己又抓了一把,“替我拿些,我回房还要吃的。”

    “世子都拿走吧,”那弟子热情地把一纸袋都给了谢西槐,“我明日下山再去买。”

    谢西槐假假地推辞了两句就接了过来,一手抱着瓜子,一手叫盛凛牵着,跟随这弟子去后院。

    这位送谢西槐瓜子的满阁弟子名叫满力,满力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大会审时度势。

    他给谢西槐和盛凛安排了两间房,隔了老远,谢西槐和盛凛的包裹都由山下守索道的人送上来了,满力先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房,对盛凛道:“师兄,你的行李放在这里。”

    “那我的呢?”谢西槐没看到他那一大袋子衣裳,插嘴道。

    “世子的房在院子那头,”满力道,“我这边带你过去。”

    谢西槐都和盛凛睡习惯了,可旁人在边上,他又不好意思说,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盛凛挥挥手,抱着他的瓜子到了他的厢房。

    满阁的厢房做得宽敞,桌椅摆设都无法挑剔,可是就谢西槐一个人住的话,就很空荡了,谢西槐在一个木架上找到了他的包裹,也没有心思打开看。

    满力对谢西槐的低落浑然不觉,他把饭厅、饭点之类的杂事与谢西槐交代后便告辞了。

    谢西槐关了门,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托腮叹了一口气,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来。”谢西槐对着门道。

    盛凛推门进来了,他问谢西槐道:“还疼不疼?”

    “不疼了。”谢西槐说,他眼睛又大又亮,对着盛凛感叹,“满阁的厢房有点儿太大了。”

    “有你在王府的居所大么?”盛凛淡道。

    “那怎么能一样。”谢西槐心直口快道。

    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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