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乙听到赵甲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在他的大脑有所反应之前,他已经伸出舌头舔舐过自己的嘴唇,然后回答道:“挺好的。”
    赵甲笑意明显了些,道:“那看来我选择的方法很正确,这样确实能让你放松。”
    听到赵甲再度提到放松的字眼,钱乙才恍然回神对赵甲道:“所以这个吻是为了帮我?”
    “不全是。”赵甲答道:“一方面是为了帮你放松大脑理清思路,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要吻你。”
    钱乙点头道:“我也想吻你。”
    赵甲满意道:“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亲吻,不过现在要言归正传,你回过神来吗?”
    看到钱乙点头,赵甲道:“那我就要同你说说我对迷宪离开一事的推断。”
    钱乙惊讶道:“你已经知道迷宪为什么暗中离开驻地前去圣地了?”
    赵甲点头道:“有所猜测,你还记得十几年前迷宪还小的时候,我们曾经一同去圣地一次吧?”
    钱乙点头,作为部落中智商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即使事件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他依旧记得当初众人一同去圣地时的场景。
    赵甲道:“其实我一直对迷宪的年龄有所疑惑,整个部落包括周围几个部落,我们都没有见过与迷宪年龄相仿的人。”
    钱乙微狭双眸,他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一点,整个部落所有人最初都是一同自圣地降生,那时候大多数人都有六七岁的年龄,唯有迷宪刚刚脱离哺乳期,远比众人年幼。
    赵甲继续道:“而且神对迷宪的态度也很奇怪,你应该也意识到神与迷宪应该早就认识,但是迷宪自出生后明明一直同我们在一起。”
    钱乙的思维紧跟着赵甲,他思索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看着赵甲,问道:“所以难道是……转世?”
    赵甲点头道:“结合迷宪异常的年龄,神对迷宪非同寻常的态度与迷宪曾在圣地莫名失忆的事,我想迷宪或许曾是神认识的,旧世界的人。”
    钱乙也已经想到了真相,他猜测道:“十一年前我们一同去圣地,迷宪也莫名失踪了四天,等找到他时他就变成了小傻子,而这一次迷宪也已经失踪了三天,可能经历了十一年前一样的事?”
    赵甲却指出不对之处:“但十一年前迷宪是因意外失踪,现在却是主动前去圣地,所以我猜想迷宪是去继续十一年前没有成功的事情,而结合刚才推断的迷宪的身份,我想他要去做的是恢复记忆。”
    钱乙哑然片刻,才道:“应当是这样,迷宪原本是旧世界的一员,原本会用与神相同的方式降临我们的世界,但因为意外他只能转世,转世后他需要恢复记忆,但第一次尝试时失败了,现在他准备再去尝试一次,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赵甲点头,钱乙却突然想到什么般急切道:“那神知不知道迷宪准备去恢复记忆?”
    赵甲沉思了片刻,最后叹道:“我不确切知道真相,但是据我推测神应该是不知道的。”
    钱乙看向赵甲,双眼中写满了困惑与请求解释。
    赵甲叹道:“之前在我还没有想到事情真相时,迷宪让我同神说训练需要迷宪帮忙,这才让迷宪留在了驻地中,所以我想迷宪应该也隐瞒了神。”
    钱乙咬了咬嘴唇,纠结道:“那我们现在要将推断告诉神吗?”
    赵甲同样无比纠结,他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最后顶着一头乱发决定道:“神没有问起时先不说,问起就说实话吧。”
    钱乙思量片刻也默认了赵甲的处理方式,他突然卸了力气,盘膝坐在原地,然后悠悠长叹道:“希望迷宪的事能一切顺利。”
    赵甲跟着坐在他身旁,道:“会顺利的,今天我们早些休息,明天先把神接回来再说别的事情。”
    次日一早,赵甲钱乙带着一小队部落成员向白鸟部落方向走去。
    之前来降神部落请求援助的几名白鸟部落成员也在队中,这几个人在前几日看到降神部落不派人援救时还生气了良久,他们不理解降神部落族人对陶子苏的信任,在他们看来巨型蜥蜴那样可怕的存在,绝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智慧而被阻拦,因此他们一直怀疑此时的故族已经一片焦土,走在前往白鸟部落的道路上几人身形都无比沉重。
    降神部落的众人却性质昂扬,一行人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没用多久,就走到了降神部落与白鸟部落的边境。
    白鸟部落众人尚没有到,降神部落的众人静静等待着,没过多久一群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降神部落的众人隐隐有些骚动。
    又过了几分钟,白鸟部落的众人终于近在眼前,不少人身上都受了些轻伤,但所有人都神色无比激动,看向陶子苏的眼神中是十足的信服。
    陶子苏对白鸟部落的首领挥挥手,示意对方止步于此,然后便只身向降神部落的队伍走来。
    在陶子苏离开白鸟部落领地的同一时刻,白鸟部落的人突然动了,所有人以整齐划一的动作跪倒在地,长久地向陶子苏的方向伏身,白鸟部落几十个人没有一人开口,沉默着用最高的理解表达自己的敬意。
    降神部落的众人莫名生出些与有荣焉的荣耀感,他们不是第一次看到陶子苏被人如此尊重,之前青玄部落的众人在陶子苏离开时也毕恭毕敬,但他们可能永远无法习惯这样的时刻,永远会在此时不由自主地感到骄傲。
    他们的神就是如此的有能力,能让所有人都信服他,尊崇他,这是降神部落众人最骄傲的事。
    陶子苏回身对白鸟部落众人摆摆手,低声道:“不必如此,赶快回去吧。”他的声音很低,语调中有难以遮掩的倦意,但此时上百人都安静地看着他,除了他的话语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因此每一个人都听清了他低语的那句话。
    白鸟部落众人沉默地起身,却依旧用视线追随着陶子苏,恭送他离开。
    陶子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些人只是想要表达敬意,自己再阻止反而不好,于是他径自转身向降神部落众人走去。
    赵甲钱乙立即迎了上来,陶子苏在众人的簇拥在向前走去,走到了带领众人的最前方。
    陶子苏分心注意着众人的队形变换,等确定有数十人阻隔了白鸟部落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后,他低声对身旁的赵甲钱乙道:“扶住我。”
    同一时间,降神部落前来迎接陶子苏的所有人脑中突然响起了同一句话:“保持队形,不要惊慌。”
    众人很快就意识到响起在自己脑中的是陶子苏的声音,他们有些困惑地向陶子苏看去,却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形晃了晃,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地面栽去。
    目睹这一幕的降神部落众人抑制不住地惊呼,只是众人很快就想起陶子苏刚刚的吩咐,立即又仅仅闭上嘴巴锁住了所有声音。
    赵甲与钱乙比众人反应得更快些,早在陶子苏同白鸟部落众人一同走过来时,他们就看到陶子苏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而在陶子苏说出扶住他后,两人已经紧绷神经伸手搀扶住陶子苏的双臂。
    只是陶子苏失去意识来得过于突然,尽管两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依旧勉强在陶子苏摔倒在地前才拉住他,等两人合力搀扶住陶子苏时,才发现陶子苏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白鸟部落陶子苏早已累到筋疲力尽,但是为了维持神的身份,为了在白鸟部落众人面前展示能力,陶子苏始终强撑着,在同白鸟部落众人走到部落边境的路上,陶子苏已经几度短暂地失去意识,全凭借系统的帮助才让他能坚持下来。
    而在走到降神部落的领地之后,陶子苏终于再也难以坚持,但他依旧确定了白鸟部落众人难以看到他,又暗中命令众人保持冷静不可惊慌,这才终于松懈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而在他放松的同一瞬间,陶子苏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大脑再也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似乎自己只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向地面跌去。
    陶子苏没有感受到赵甲钱乙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没有感受到身后众人看向他的担忧的视线,也没有听到终于离开白鸟部落众人视线后,所有人同时发出却努力压抑音量的关切声音。
    在一片迷茫的混沌之中,陶子苏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宪宪要生他的气了。
    失去意识的大脑让陶子苏连宪宪是谁都一时难以想起,却在想到对方会生气会关心时,忍不住地感到焦虑。
    离开白鸟部落众人视线后赵甲立刻将陶子苏背在身后,钱乙紧张地检查着陶子苏的身体,只是没等他检查完成,陶子苏突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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