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体里,如果给你带去麻烦我真的非常抱歉。”通过几天以来的观察,弥当然还不会认为这个在乱世中长大的孩子还是一个孩子,于是交流谈吐中,也尊重的把对方当作了成年人对待“不过再等一段时间,我也应该能回去我的家乡了,虽然可能罔顾了你的意愿,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所以这段时间还请多指教。”

    金发的少年并没有急着回话或答应,他低着头思忖一会,对于弥他确实没感到任何恶意,也没觉得对方在说谎,只是随便一个陌生女子一下子出现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身体里,让少年还有些不能接受。

    远处传来惊呼声和马蹄落地的‘哒哒’声,早已习惯这种场景的giotto退到一边让开了路,四散开的平民外围出现了一辆马车,坐在马车软垫上的男士眉目半敛,看起来格外的有一种贵族的傲慢和轻蔑,他看都没看被他的马车声势赶到一边的民众,那样子就像这里的人们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老鼠。

    女人们尖叫着避开马车和扬起的鞭子,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表情凶狠的赶车人将马车赶得横冲直撞,像在战场上冲锋一般,这种野蛮又鲁莽的赶车方式,真是遑论了他们还自称贵族。

    旁边有个齐腰高的小女孩好奇的探出头去看,giotto小心的扶住女孩的肩膀让她后退,轻声说道“小心一点女孩,没什么好看的,快去你家人身边吧。”

    如老成的长辈一般的口吻让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长她几岁的大哥哥,对上对方虽带着青紫的伤,不过却依旧俊美的容颜,小女孩眼睛一亮,弯出一个仰慕的笑容来。

    “在看什么?”虽然知道对方的视线胶着于马车离去的背影,弥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盯着马车看。

    “不,并没有什么。”少年到弥的问话显然不适应的顿了顿,却仍避开了话题,转眼看向别处。他总不能说新旧政权到底有什么差距吧,该傲慢的家伙仍旧盛气凌人。

    金发少年其实认识那个长得就很刻薄的男人,那是传闻与卡莫拉及政府人员都有过多次接触的侯爵大人,这大概也是对方在这种时期带这么肆无忌惮的资本吧。

    “对了,弥小姐是哪里人呢?”少年的嗓音很清爽,不像平民窟那里的人说些粗俗的话和贬低的修饰,也不像一些自命清高的家伙拖长了语调说一些起来有礼又恭维的话,相较之下弥突然觉得有些幸运是绑定在这个少年身上。

    “我是中、国人,在日本长大。”弥很快回答道。

    “嗯?”金发少年显然对弥所说的名词有些不解。

    “哦呀”弥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改国号的时间,又对照了一下这边的时间,才再次出口“日本就是在东半球的一个岛国,我说的中、国指的是与日本隔海相望的亚洲大陆。”

    “弥小姐的家乡真是遥远啊。”少年诚恳的点头,感叹道。

    “嗯。”时隔了几百年的历史和一大片海洋,怎么会不遥远。

    从那双蔚蓝双眼里所看到的景色,是同样蔚蓝无垠的天空,自由漂浮的云朵和广阔的天空,弥突然能感觉到,源于少年心里的渴望,希求着自由的渴望。

    并不来源于身体,而来源于灵魂。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到弥小姐的家乡去看看啊。】他想看的不是弥的家乡,而是另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弥隐约可以察觉对方未成型的理想,被这动荡不安的社会吞噬却仍顽强存在的心情。

    平静柔和的话语下是狂躁跃动的心,湛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飞快的窜过几分阴影。

    【随时欢迎。】

    【话说回来,我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以这种方式存在于另一个人身体里。】他好奇的说道,声音轻快,举止却没有半点失礼。

    【也许我不是人呢~】弥倒是还有心思逗一逗金发的少年,不过在看到对方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后就很快就笑道【开玩笑的,我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啊。】弥低声回答,想到自己离开之后传达给安纸的话,这会也不知道她的妹妹该急成什么样子了。

    【弥小姐来了多久了呢?】少年看似随意的问道,卷曲着手指放在唇边,有一种既不符合少年但在这时看来又极为迷人的温情,前提是忽略他脸上那块青紫的印记。

    【】弥顿了顿,想起少年与他人相处时表现出的那精准的超直感,她还是没有说谎【大概就两天吧。】

    【弥小姐这样突然消失,您的家人会很担心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从外表看来却是一种温柔关怀的态度,可是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心理的她,复杂的感受到了关切之外的试探。

    不,其实这样也够了,在这样的乱世谁会毫无防备的相信一个陌生人呢?何况他也有着关心的心意。

    【不知道啊。】弥顺着giotto的视野眺望远处,少年和缓柔和的声音实在很能撩拨心弦,不像本地人总有方言参杂在里面,纯正的意大利语被少年说得十分优美动【不过没关系的,再等一段时间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giotto!”身后传来少年的呼喊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弥的视线随着giotto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名有着红色头发的少年,左边面颊蔓延上红色的火焰纹身,桀骜不驯的凌厉眼神配合着那红色的纹身看上去异常帅气,他似乎要比giotto高一些,因为弥用giotto的视角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在仰视。

    “怎么受伤了?”名为g的少年很快发现giotto脸上的伤,皱起了眉“调戏女孩子结果被人家打了吗?”

    “怎么可能啊!”giotto无奈的出声反驳,伸手碰了碰脸上的淤青“被那个英国人的仆从围堵了,刚刚才逃出来。”

    虽然知道自家伙伴做事一直都很稳重可靠,可是对方时不时的冷笑话却总是让他无法招架。

    “这里看来也呆不下去了,我们去别的城镇吧。”g双手枕在脑后,商议一般看着giotto“弗兰高怎么样?说是个不错的地方,一直很安宁。”

    giotto的视角一直很认真的定在g的双眼,只能被迫看到giotto所看到的东西,弥的心思很快就移到了g身后的夕阳上。

    日暮的太阳已经渐渐落于地平线,没有被光眷顾到的地方呈现出寂寥的深蓝,而天边还用尽力量燃烧的火烧云也会很快失去色彩,天空中已经有星星浮现。

    不知道十九世纪没被工业严重污染的天空,晚上会不会有庞大漂亮的星群?

    远处由希腊人建造、后又被罗马天主教廷占据的神殿响起了钟声,浑厚声音吸引了金发少年的注意,弥只能被迫将目光偏离了那天边的夕阳。

    两名少年商论的结果,就是踏往了前往弗兰高的道路,身无所累孜然一身的少年们虽生在乱世却仍意气风发。

    虽说是去另一个小城镇,却也仍在巴勒莫的范围内,只是对主城来说有些偏远,路途也崎岖一些。

    【嗯?弥小姐很确定政府不会发布这样的法令?】在对方到对西西里有可能会实行自治制度的时候,弥以一种十分笃定的方式否定了这个消息,还在和同伴前往弗兰高的giotto不禁问道。

    【右翼政府不会同意的,最多实行铁腕政策让这里更怨声载道而已。】弥回想着巴勒莫那条大街上的四个街区,想到那气势恢宏的神殿教堂,还有作为巴勒莫城保护神而雕刻在墙壁上的圣徒罗莎莉娅,不禁对这个地方觉得可惜。

    西西里的马菲亚,那不勒斯的卡莫拉,还有卡拉布里亚的恩德朗盖塔,一天天的过得过于悠闲无趣了,弥也开始思考局势以打发时间。

    giotto没有回弥的话,他一边走着路一边沉思着什么,弥发现这孩子总是有事没事就陷入到思考者的状态,好像在他的大脑里将所有事演练一番他就能得到结果一样。

    【你说这个世界会改变吗,弥小姐?】好久好久,他才对快要睡着的弥问出声。

    弥看着视野中茂盛的绿色植物,耀眼的阳光在风中摇晃的花瓣上打上闪烁的光影,她静默了一会才响起少年问了她什么【世界总不会一直用同一种姿态出现,可是变好还是变得更坏却是说不准的,改革的浪潮需要一个意志坚韧且有能力的人去带领,其他祈求幸福的民众才能跟随而来。】

    少年说的世界自然只能是少年所呆的世界,弥的回答也过于笼统模糊,不过弥并不对少年抱过高的期望。尽管相处时间很短,不过她却很清楚这个金发的少年对人有着怎样近乎软弱的温柔,他不可能去引领革命,因为他这种温柔的人,怎么能沾上血腥。

    蓦的,弥即将沉入睡意的头脑忽然已经,纲吉从容微笑的脸浮现在脑海。

    弥看着远处山脉间,农家的烟囱冒出屡屡白烟,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她再次涣散了思绪,好吧,也许这个少年真的能有让后人喟叹的作为。

    giotto,也许你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弗兰高被攻击,g爷说为什么的时候,g接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商品没有打一折,小衣瞬间被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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