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再过半月,就是青若的生辰了,除去年与沐千雅的丧期冲了之外,年年,都是大操大办,比慕健朗自己的生辰,更要上心。

    生辰在即,慕健朗又热络了起来,变着法儿往云若宫送东西,内务局的內侍,少说,每日都得跑上两三遭。

    件件,都是精挑细选,云若宫,本就不缺这些物件儿,缺的,是人气儿,慕健朗一直不来,这宫中,是愈发冷清了……

    生辰当日,罕见的住了雪势,未邀百官,未设佳宴,只送了两拨贵重之物,几个嫔妃,为她祝了寿,便已入了夜。

    望着那堆积如山,熠熠生辉的首饰器皿,心中空落落的,似少了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往年,虽觉着繁杂劳累,终是念得慕健朗的一片心意,今年,这云若宫倒清净,清净的她心中闷闷,好歹,也该陪着她用个晚膳。

    偌大的寝宫,落着火盆,也阵阵泛着冷气,油灯盏盏,亮堂的眼晕,让宫女熄去了几盏,又觉着暗了些。

    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准备就寝,通报声好巧不巧的响起: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皇上邀你御花园一叙。”

    眸色流转之际,心中悸动,柳眉随之蹙起,望望窗外的天色,纳闷儿,都将近亥时了,有何好叙的。

    许是心中本就仍抱着期许,许是不愿公然违拗慕健朗的意思,披了披风,取了暖手捂,便匆匆追上那宫女的步伐。

    夜里的冷风,从领口侵入,冷意丛生,拢拢身上的披风,鼻息喷出的白气儿,似乎都凝结成了冰霜。

    老远,何石便将青若的銮驾劫下,只说是慕健朗的吩咐,要她一人前去。

    何石的态度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凝重,青若煞是不安,无奈,何石是慕健朗的人,只是慕健朗的人,任她舌灿莲花,也妄想从他口中撬出些什么。

    遥遥望去,御花园的西侧,亮堂一片,反观这处的灯火,熄了个干净,凄清的月光,映衬着地上的白雪,闪闪发亮。

    带着层层疑虑,望着那串稳健的脚印,心思渐定,估摸着,又是慕健朗耍的小把戏,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在她的生辰上闹腾。

    坐落在御花园中,作为点缀的几座小屋,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灯笼上,绘着清一色的“若”字,她识得,是慕健朗的笔迹。

    灯火,月光,雪色,交相辉映,在心有略过一丝暖意,顿时,笑逐颜开。

    雪中,那些枯木枝头,竟是万花争艳,中间簇拥着,鲜艳的红梅,心中的柔软,不禁为这景象所触动。

    夏国的冬日,哪里能有这般奇景,这御花园中,更是素来无一株红梅,为此景象,想必慕健朗没少花心思。

    定睛,那红梅枝畔,站着一翩翩少年,望着他,笑的妖冶,一瞬,竟晃了神儿,痴痴的,望着那少年,朝她走来。

    “青若,生辰快乐,这生辰礼物,你可满意?”

    暗暗点头,趁着她垂首的空当,慕健朗手中攥了许久的红梅,簪上她的发。

    几朵红梅,还带着他指尖的温热,二人的距离,不足一尺来宽。

    如此动作,过于亲密,着实是不妥,心下惊疑,蹭的后退,避之不及的模样。

    双手,垂至身侧,梗着喉,唇角的笑意凝结,她的屡屡疏远,生生刺痛了他的心,那未出口的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慕健朗忽的静默,那灼热的目光,刺激着青若浑身难受,垂眸,掩下她的心慌意乱,出口的话,平静的,一如从前:

    “梅已赏过,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早朝,回去吧。”

    瞧着她转过身去,决绝的要走,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为挑那株红梅,他的手,被扎破数次,这悉心布置的景,她竟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番外二 世俗束缚:下

    番外二 世俗束缚:下

    指,飞速的探上她的手腕,微微一握,包裹着纤弱手腕的厚实衣袖,尽数落在手心。

    骨节抽动,却是并未用力,转眸,抬眼,诧异的望着慕健朗,并未言说。

    “别走好不好?”

    语气惶惶,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那溢于言表的情愫,在今夜,在那盛放的烂漫的红梅下,愈发的藏不住了。

    出身酒家,操持后宫事物数年,揣度心思之事,特别是情情爱爱之事,青若学的多了,此刻慕健朗眸中汹涌的情,一览无遗。

    缓缓的将手腕抽离,心下动荡不安,是他心血来潮,还是这份情藏的太深,亦或者,是她从一开始,就疏忽了这份情。

    另一只仍缩在暖手捂中的玉手,捻着暖手捂中厚厚的皮毛,默默然叹息,但愿,他莫要捅破,否则,来日,实在是难堪。

    “健朗,你这孩子该懂得照顾自己,天寒。”

    婉拒之意,荡然明了,若慕健朗非在情爱之上执拗之人,便是该及时回头,悬崖勒马。

    空落落的指尖,冷风略过,那被红梅刺伤的火辣之处,阵阵刺痛,刺骨的寒。

    “青若,我已多日未见你,多陪陪我。”

    眼瞧着,慕健朗不见收势,言辞之间,愈发过火,青若蓦然抿了唇,冷了面:

    “哀家忽感不适,先行一步,望皇上保重龙体。”

    “你就当真如此决绝!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

    我对你的心意,既已明说,就誓不罢休。”

    语速增快,声线拔高,在青若身后寒彻彻毫无犹疑的响起,生生灌进了青若的耳,寸步难行。

    握紧了拳,睫毛微掩,未曾想,他竟如此不知分寸,竟当真敢将这份无法见得天日的情言说出口。

    脑海繁杂不清,混作一团,喉咙干涩发紧,思前想后,都不知该如何拦他,似乎心中集起的言语,都过于苍白。

    宽阔的披风,华丽的旋转,鞋跟踩在莹莹的雪地之上,咯吱,咯吱,一步步缓缓移至慕健朗身前,虽近在咫尺,疏远却是更甚:

    “今日乃是哀家寿辰,皇上如此有心,哀家心中甚慰。

    只是,哀家着实劳累,皇上也莫要胡搅蛮缠,何石该等得急了。”

    “我已挑明,你又何必装糊涂,这番扭转,未免强硬,又是何必?”

    他心思澄明,这般冷硬的质问,搅的那颗枯死已久的心,重新隐隐钻痛,散了气势,愕然的盯着慕健朗,浑浑然,不知失态。

    唇瓣微启,心跳如雷,面如止水,一遍遍,一遍遍的告诫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何等悬殊:

    “说的什么胡话,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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