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忽然在他身后冷冷道,“爱是彼此忠诚。”
    施嘉像是瞬间被人按下了某道开关,停下了脚步。
    俞清语气漠然地低头,望了眼对方丢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我却必须和他们分享,这又是为什么?”
    他垂着眼,眼珠漆黑,视线落在了青年苍白瘦弱的后颈上。
    施嘉自嘲地笑笑,背对着他轻声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握紧了拳头,虽然心中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可没想到会这样的早。
    “你可以走,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并没有栓着你。”他想装作并不在乎的样子。
    “你如果不愿意,自然还有别人,”施嘉心脏收紧,对男人冷嘲热讽道,“需要我提醒你你也可以像三年前那样一走了之吗?我们又没有结婚,这种关系......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说完了的话,我可以走吗?”
    其实对方根本不必刻意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哪怕只在电话里告知他一声就可以,他根本一点都不介意。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可眼眶还是忍不住被风吹红了,手指冰冷,痛得刻骨,几乎无法再前行一步。
    从来都是下山容易上山难,为什么今天却正好相反。
    俞清身形笔直,似乎是在他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很少有需要叹气的时候。
    “刚才我在想,如果你什么都不问,一直跟我走,我就带你离开,再也不回来。”
    和那几人的荒唐约定也即刻作废,无论什么后果他都可以接受,他甚至想过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被几人联合封杀,从此再也无法在圈子里立足。
    他甚至连退路都一一想好了,可青年并不愿意。
    施嘉想发笑,嗓音沙哑,反问道,“那你的工作呢?”
    “总有解决的办法。”俞清看着前面的路,淡淡道,几年之后,他的想法居然完全变了。
    “可你还是问了,你不愿意只跟着我一个人。”他静静地陈述着眼前的事实,“可如果你现在让我跟你走,无论去哪里,我都绝不会问的。”
    “哪怕下地狱?”施嘉又想笑,这话问得诛心。
    “就算下地狱。”俞清摘下面前一片几乎快要融化的雪花,堆在手心静静看着,见那点微不可查的雪沫迅速地被风吹化吹干,再不复存在。
    人的生命有时候也像眼前的雪一般脆弱。
    施嘉擦了擦眼角的泪,脸蛋通红,神情奇异,他转过身,自暴自弃地低吼道,“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俞清。”
    男人点点头,坦然地承认道,“所以没有办法。”
    他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对施嘉淡淡道,“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你可以先休息一阵,或者我背你上去。”
    他身上还胡乱地搭着那件刚刚施嘉扔给他的羽绒服,拎起来重新披在青年身上,替他将拉链拉到最顶端,然后在他面前弯下了腰,示意对方上来。
    施嘉用力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低着头神色有点狼狈,小声嘟囔着道,“算了,最近比以前重了不少。”
    大概是心境开阔的缘故,食欲也好了不少,下颔线都恢复了从前的弧度,连消失许久的婴儿肥也快回来了。
    俞清没有和他废话,催促道,“上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背他,之前在《花与莺》的剧组里也背过他一次。
    他维持了许久那个姿势,施嘉最后也只好小心地趴在了他背上,朝他道了声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低头问身下的男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对方还是保持神秘没有说,只看着前路淡淡地道。
    前面已隐约有了亮光,两旁的道路也渐渐变得平坦开阔起来。
    雪已经停了,风声依旧呼啸。
    俞清的脚步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座复古的庭院面前。
    他将青年放在地上,走上前去敲门,里面很快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瞧见了门外站着的他和施嘉,神色诧异,急忙打开了门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啊呀,怎么这么晚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明天才到呢?”他给两人找来了厚厚的毛毯,催促着房子里的保姆去厨房替他们煮驱寒的姜汤,又将房子里的温度调得高高的,叫他二人先去楼上泡个澡,尤其是看见俞清满脸都是热汗,身上几乎被水浸透了的模样,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
    男人没有拒绝,实际上他的确很不舒服,但并不是身体。
    施嘉担忧他,也急忙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他担心俞清的身体,一同进浴室的时候也没犹豫,想着替对方帮把手。
    男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快速脱掉,扔在一边,又去脱他的,之后顺势将人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浴室里水雾弥漫,热气瞬间上涌,青年的视线被氤氲得一片模糊。
    ......
    “我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什么,正常的爱情好像并不是这样。”
    男人语气冰冷,凑近了施嘉的脸低声道,“可我想了很久,最后也只能如此。”
    “你说得对,当初是我先招惹你的,又做了那样的决定,所以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我自作自受。”他嘲道。
    他没有刻意拖延时间,今晚的两次都完成得很快,但身体的快感并不因此减少半分。
    “可是,我也说过,你不能轻易地甩开我,你许诺过他们什么?”他扳过青年的脸,再次啄吻他的唇,细密地的**着他的脖颈和锁骨,哑声问道。
    “啊......没有......什么也......没有......”青年此刻脑子一团乱,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知道下意识摇头否认。
    俞清冷笑了一声,将他抱了起来,盯着镜子里面似乎神志全无的青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会从你那里拿过来。”
    ......情热似火
    “我从未和其他人上过床,”俞清忽然开口,他盯着镜子里因为快感,因而神情显得有些许扭曲的青年低声道,“你是第一个教会我这种享受的人,很舒服,但要我从其他人身上寻找这种快乐,我却觉得很排斥,也很恶心。”
    “秦兆颜于你有恩,封跃和你同甘共苦过,林森郁从没有犯过错,而我却不过只和你在一起过短短一个月,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喃喃道,“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相信这里面有什么真情在。”
    可这里面难道就真的只剩下粗浅直白的肉欲吗?
    只是肉|欲为什么一想到放弃他的时候会觉得无法忍受,接受眼前这种怪异的结果又觉得分外不甘.
    他离开对方身体,施嘉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番,满脸都是因太过强烈的快意而涌出来的眼泪。
    “我以前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也不知道未来的恋人会是什么模样,我也许是个性冷淡,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将青年那些眼泪全部擦干,抚摸着对方通红的耳垂。
    即使会孤独终老,可他至少还有亲人不是吗。
    但却出现了施嘉这个意外。
    也许是命运给他开的恶劣的玩笑,非要让他们在错误的时候开始,然后又让他清醒过来,给彼此留一个那样突兀可笑的结局。
    “如果只是入戏太深为什么当初会和我上床?”施嘉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声音哽咽,这是他心中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
    若对方要做屈申,他只为他做做牟沂也并不会有什么。
    这样的忙他不会不帮,可当初是俞清先逾界的,不然他不会陷得那么深。
    只是一场假戏真做就可以解释全部吗,他没那么蠢,可他从前并不敢问。
    男人沉默了很久,好半晌才哑声道,“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脑子里很乱,已经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觉得你应该是牟沂,是我失而复得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可朝夕相处下来,又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到哪怕你是牟沂,也对你产生了欲望,”男人裸露着健壮而完美的身体,语气坦然,“我无法控制自己。”
    情难自已。
    “方静当时做得太过火了,尽管我也很混账,可我之前连女人都没碰过,忽然告诉我我一直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我觉得很......”
    也许听起来像是推脱责任,但他那时候也并非强大到无所不能,不然也不会因为一部电影迟迟走不出来。
    在施嘉看来是狠心的抛弃,却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狼狈的落荒而逃,甚至后来还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
    他没说之后的好久他都在想着那时他说彼此先暂时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对方眼里有泪仍勉强微笑的神情。
    很多次都让他在梦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即使到了那个新的剧组也并不心安。
    “我那时真是恨死你了,”青年用力地擦着脸上的泪水,语气愤恨地嘟囔着道,“简直像是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仙人跳。”
    虽然最后方静还提出了赔偿,愈发显得这场经历可笑而荒唐。
    “对不起。”俞清去握他的手。
    “那这次是真的想好了吗?”
    俞清没有说话。
    青年凝注着他漆黑的眼珠,嗓音沙哑,“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不可能忍受你们三番四次地这样,不愿意也尽可以相忘于江湖,你我都做得到,真的还是假的,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半晌后,俞清低声道,“是真的。”
    施嘉忽然一把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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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插不进去了,解释下哈,其实山上的这栋房子是俞清按照两年前他想送给施嘉的那个模型建出来的,算是把当初的那几份礼物交代完,这一章估计要被锁,我躺平认输(还有2章)怎么越写越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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