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助教 作者:飞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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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助教 作者:飞苹果

    加油!”

    “什么味道?”顾南抽抽鼻子。

    “什么?”

    “糟了!我的绿豆粥!”煮夫顾南飞奔进他的厨房,力图抢救被熬干了水的锅子。最终,只来得及将表面没有焦糊的部分捞出来,锅底已经全黑了。

    鉴于煮夫同志很郁闷,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当天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都是糊糊状的绿豆粥,别说,带点焦糊的香味还挺不错的。

    开学后事情很多,言奕去了几趟学校,找了系里和谭教授报道。手上的石膏除了实验的时候有些妨碍,其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考虑到他需要时间做复健,系里把他这学期助教的活儿给免了。医院实习那边也暂时可以不去,反正实习时间只要累积够也就是了,以后再补也来得及。

    顾南本来也想继续请实习的假,被言奕给拦了下。他的手现在情况很好,日常生活上也没有太大的困难,不用顾南一天到晚事无巨细地照顾。

    “你得趁这个机会赶上我。”言奕笑说,“咱俩这几年的时间差不容易跳过啊,你不会打算一直被我压一头吧?”

    于是顾南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每天一忙完就马上回家,抽空给他做推拿,检查他的锻炼记录,把家务活尽可能地都做完,只给言奕留下些轻松的事情。可就算这样,两人见面的时间也是大大地减少了。言奕得上课,跟教授做课题,在实验室跟实验;顾南除了要上课,还得去急诊科继续值班,回家还得完成外公布置的作业。有时候好几天两人都不见得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只能趁午饭的时间抽空打打电话,可是又不好多说。

    于是言奕放在心头的那件事再一次地搁置了下来。好几次想趁顾南回家的时候跟他说,可是看他累成那个样子,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过他最近还是偷偷做了一件事,他想办法订购了一整套手术刀,打算在顾南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借机把那件事情给坦白了。这些天就天天盼着东西寄到,每天去物流网站查单子,生怕快递抽风给耽搁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昨天周末,顾南特地请假陪他去拆了石膏,复诊结果相当令人满意。中午去外公那里吃饭。下午外公给顾南上课,他也在一侧旁听,顺便贡献自己的手当道具。

    外公对顾南的领悟力非常满意,这孩子不仅有天分,还很用功,交给他的功课都做了不说,提出的问题还都在点子上,可见是下了苦功的。于是老爷子再一次提出要帮他申请兼修中医学位,凭他在h医大的关系,这点事情很容易。

    顾南也再一次拒绝了,他想先顺利毕业,拿到临床本科的学位,考上硕士之后,再来深入系统地学习中医,目前精力确实不够。做事专心致志是他的习惯,不能保证做好的事情还不如暂时不做,等自己的能力够了再做不迟。

    外公见他非常坚持,也只好放弃了。这孩子不贪多,不心高,的确是块好料子。

    可是为什么好料子都跑去学西医了!

    言奕当了一个半月的独臂大侠,终于得以解脱,虽然手指的活动还不灵活,也不敢盲目使劲,可是剥了壳的感觉真是好极了,让他接连几天都心情指数爆表。

    这天下午在学校忙完,言奕刚走到小区门口被门卫叫住了。

    “哎呦,可算到了。”言奕抱着包裹奔上楼,甩上大门找出美工刀,唰唰唰几下拆开外面的盒子。英国产swannmorton全套刀柄加刀片,花了他好大一笔银子。要不是实在太难买到全套正品,真想给自己也搞一套。

    不过,嘿嘿,顾南的就是他的,没什么区别。

    正寻思着要不要找点什么包装一下,整个花花绿绿的蝴蝶结什么的,大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拉开门一看是沈立冰。

    “奉命来管你的晚饭。”沈立冰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口袋,足足八个外卖饭盒。

    进屋往桌子上一放,捞着衣服下摆一边扇风一边找水喝,嘴里抱怨着:“都十月份了怎么还这么热。”

    “你不是在减肥,怎么,没成效?”言奕倒了杯凉水递给他,笑说。

    “别提了,再怎么拼命减,挡不住有人拼命喂食啊,我可真命苦。”沈立冰仰头干掉纸杯,自己去饮水机又接了一杯。

    “知足吧,有人做给你吃还不好。说起来你还没正式带杨医生见过我们吧。”言奕去厨房拿了筷子出来,反正有饭盒,就懒得弄脏碗了。沈立冰奉命管饭也不是第一次了,说明顾南今天临时有事要晚点回来,就叫他买了现成的过来。

    沈立冰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坐下,“怎么见?拉上寝室一桌子人团团坐,然后说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没错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请祝福我们吧谢谢。”

    “我觉得他们可能都猜到了。”言奕拉开椅子,打开饭盒盖子,很丰盛,都是他爱吃的,顾南交代得很仔细。

    “猜到你们俩有可能,我潜伏得比较深。”

    “其实有些事情,隐瞒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言奕戳着蟹黄豆腐若有所思。

    沈立冰抬头看了看他,说:“你瞒了顾南什么?”

    言奕一呆。你要不要经常都这么真相?

    “说吧,先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判断一下他会有什么反应。”沈立冰一边在饭盒里挑菜一边说,眼光却并不看他,只盯着面前的肉。

    可是言奕的直觉告诉他,沈立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坦白不从宽

    面对沈立冰要比面对顾南容易的多,所以言奕也没有犹豫太久,就把当初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你是说林宓燕居然跑去勾引教务处那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眼镜男?就为了一个交换生名额?”沈立冰听得肉丸子都顾不上吃了,筷子悬在半空中,那颗侥幸逃过一劫的肉丸在桌子上滚了几圈,掉到地上去了,“天呐,她也太重口了。”

    他连连叹息,“为了考研、当干部什么的去给学院领导送礼,这种事儿倒是常见,不过主动求潜规则还是头一次听说。那她知道被你发现了吗?”

    “应该不知道。”言奕摇头。他当时溜得快,办公室里头那两人肯定没发现。

    “所以说她出国的名额其实不是你给弄的?”

    “也算是我弄的。我怕教务处那个人不保险,索性给加了把力。”

    “啧啧啧,你也算是为了爱情不择手段了。然后你为了不让顾南跑去挽留她,你就把人给撞晕了?我说小言老师,你当时脑梗阻了吧,啊?还是间歇性智商下降啊,怎么会用这么次的办法。而且,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绝逼更郁闷。”

    言奕哭丧着脸,毫不抵抗地接受了间歇性智商下降这一病症,谁让他一遇到顾南的事情就自动失去理智,“我已经纠结到底了,还能怎么的?”

    “顾南那时候是打算去机场跟林宓燕分手的。好了,你可以哭了。”沈立冰这次终于成功地把肉丸送入口中,看着言奕在那一瞬间呈呆滞状。

    怎么办?老天劈道雷下来让他穿越回去可以么!不知道从三楼跳下去会不会有用……

    言奕已经欲哭无泪了,只能傻呆呆地望着沈立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果然俗语有理,自作孽不可活。现在关键问题已经不是后悔了,后悔没有丝毫用处。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跟顾南坦白才能从宽。瞒了这么久,如果这也要算滞纳金的话,他卖了自己也不够赔的。

    “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沈立冰被他看得寒毛直竖,瞪他一眼,“顾南爸妈的事你现在肯定知道了,他在某些事情上简直固执的过分,就算是看到新闻里播车祸肇事都会不高兴很久。所以,我只能祝你自求多福了。态度越诚恳越好,认错越彻底越好。“

    “你觉得写个几万字的悔过书有用吗”言奕越想越害怕,一脸求救状地看着他。

    沈立冰把卤排骨推到他面前,表示一点同情和支持,“可以试试。”

    “怎么了,闯了什么祸需要写几万字的悔过书?”

    顾南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门口。

    瞬间,一道九天玄雷干脆利落地劈在言奕头上。要不要这么巧!要不要这么狗血!要不要这么电视剧!

    沈立冰立刻识相地端了两个饭盒闪去了厨房。此时此刻,第三者很容易被流弹误伤,远离战场方是上策。

    “你怎么回来了”言奕下意识地说出了第一句狗血必备台词,第二句是:“你听我解释”

    顾南换了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下,表示你慢慢解释我很有耐心听。

    言奕在挪往沙发的短短几步路程中,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想过好多次跟顾南坦白,把态度、措辞、语气都认真地设计并反复练习,力图表达自己最深沉的愧疚和歉意,却没有料到要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说出一切,让他一时之间慌乱非常。

    但他随即镇定下来,不管怎么开的头,结果都只会有一个,而他早就准备好承受。所以,就这样说清楚也好。

    他选了顾南身边的位子坐下,想伸手去握他,手指动了动又缩了回去。顾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这才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严重。

    “怎么了?”

    “我做错了一件事,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是却拖了这么久,对不起。”言奕迎上他的目光,慎重其事的语气让顾南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眉头一皱道:“别急着说对不起,先说什么事。”

    “那天晚上,就是林宓燕走的那天晚上,你被车撞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在我家”言奕停了一下,用力捏了捏拳头,一口气说完,“那个撞你的人是我,是我开车把你撞晕的,我不是救你的人,而是伤你的人。”

    说完,他盯着顾南的面容眼睛都不敢眨,一颗心悬到了喉咙口,耳边像是已经听到了开颅电钻在自己头顶嗡嗡嗡飞速旋转的声音。

    顾南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沉默,原本陷入沙发里的身体变得僵直。

    “顾南”言奕开口,强自镇定,“对不起,我”

    言奕很想像告诉沈立冰一样,说他是因为不想看到他继续被林宓燕欺骗,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想告诉她林宓燕虚荣、自私、势利、拜金、装清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说不出口。

    那些都是借口,那些都是害怕承担责任的人以爱为名义为自己的错误推脱的借口。他自己和林宓燕又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地对别人造成了伤害。

    “我不问原因,我想我知道你当时在想些什么。但是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不会把我撞死了?”顾南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他心头发凉。

    “我控制好车速的!”言奕心慌地去握他的手,“我当时开着车到处找你,喊了好多声你都没听到,那个路口,那个路口转出去就有出租车了,我怕拦不到你才”

    顾南将他的左手翻过来,从掌心摩挲到指尖,又滑回腕间粉红色的已经愈合的伤口,眼帘低垂,声音很沉,但仍然能听出来情绪不太平稳,“今天的锻炼做完了吗?”

    “晚上的还没有顾南,你,很生气?”言奕看着他微微施力按压自己的手指,逐一压迫每根指头做屈伸练习。有些痛,可那力度很有分寸,绝对不是存心在惩罚他。

    言奕心头的愧疚一层叠过一层,都快赶上必胜客的超高水果塔了。顾南对他那么好,他是多么幸运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这样爱自己的男人。

    “明天开始次数和时长都可以增加一倍,早上那次千万不要忘了,不要慌慌忙忙地睡到最后十分钟才起床。内衣裤不要用洗衣机,不方便洗就买两打新的,茶几下面压着外卖卡片,不要吃辣。”顾南站起来,“还有,阳台上的西瓜苗已经被你淹死了,别再浇水了。”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交代这些?言奕慌了,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进了卧室,看着他打开衣柜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走?”

    “我回宿舍住几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东西已经大半都搬到了这个屋子里,现在一打包才发现好多。

    “只住几天你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言奕几步跨过去挡在书房门口,不让他进去收拾书和电脑。

    顾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他说:“你的生活已经能够自理了,不需要我照顾。”

    “你是要分手?你打算用这个来惩罚我?”言奕激动地浑身颤抖,扣在门框上的手指关节发白,“我知道自己得承担后果,可是这不是我预计的后果。你打算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抹掉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顾南面色一沉,眼里也有火气,“你预计是什么后果?你以为我会骂你一顿?揍你一顿?或者,操你一顿?然后又黏黏糊糊和好如初?然后你下次一时发昏又跑去把谁谁撞晕,给哪个谁下个药让人家上你?或者一时冲动不经医生指导把病人的某个病灶给切掉了?不经家属同意把某个癌症末期病人的呼吸器给停掉了?言奕,你二十六了,不是十六,做事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言奕扣在门框上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他有时候是容易头脑发热,可是,那都是跟他有关的时候啊,怎么可能会拿工作上的事情开玩笑。

    “我们之间开始得太混乱,这不是一段认真的感情应该有的样子。既然今天什么都说明白了,不如各自冷静一下。”顾南收起书桌上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擦过他的肩膀出了书房。

    言奕低沉地说:“我一直都很认真,从头到尾都很认真。”

    顾南打开大门,回头看着他说:“言奕,我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不愿意让猜忌、怀疑、怨恨这些情绪毁了这份感情,我们必须分开一阵子。”

    “那你还会回来吗?”言奕站在原地没动,知道顾南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再难更改。

    “我本来,就只是在你不方便的时候来照顾你。”对于校外同居这件事,顾南其实并没有太大顾虑,他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既然校方不允许本科生校外住宿,那么他也应该回宿舍去了,只不过提前了一些日子而已。

    他和言奕的未来还很长,不急在这一时。可是,言奕也该得些教训了,要不然他冲动的毛病永远也改不了,迟早会闯大祸。

    然而言奕却将他这句话当成了委婉的诀别,脑子里顿时一片迷茫。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温柔体贴,所有深情缱倦,所有默契与快乐,都是因为照顾?因为同情他有可能会成为残废?因为不忍心见他断送梦想和前途?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是镜花水月的幻想,都是他意淫出来的?

    正在慌乱与悲伤的当头,额头上突然一痛,拉回他涣散的神智。原来是顾南从大门边走了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力地在他额角敲了一下。

    “把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打住。”顾南重重地捏着他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像是要陷入他的骨肉里,让他痛,让他清醒,“听着,我爱你,要是你怀疑这一点,我才是会真正对你失望。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让我知道你没好好复健,那个后果才是你不敢预料的。”

    “你爱我?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爱我?”言奕欲哭无泪,只能扯了嘴角攒出一个别扭无比的苦笑,“□的时候你都没有说过你爱我”

    “我说了,你自己没听到。”顾南重又拎起东西,走到大门口,冲厨房里喊了一声,“沈立冰你听够了就赶紧回宿舍。”

    言奕还站在原地拼命地回忆,就是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那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他每次都会漏听关键词!

    还好,这次听清楚了,虽然前因后果奇怪了点,局面也诡异了点,有哪家的男人是在提出分居的时候说“我爱你”的!

    有吗?

    ☆、分居的日子

    顾南搬回去三天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校园里碰不到人,宿舍里不敢去,把言奕憋得上火,下巴上冒出好几颗痘痘。

    这几天他认真反思,算是明白这就是顾南的惩罚了,冷暴力也是暴力,比动手揍人还让人难受。顾南说的也对,他的做事方式有时候确实不靠谱,性子急了不是一点点,太容易感情用事。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很少考虑由此会产生怎样复杂的影响。

    所以,上天才让他遇到顾南,爱上他,和他相爱,用他的沉稳慎重来契合自己的冲动敏感,两个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个整体。

    好文艺装逼的语句啊,言奕一边想一边苦笑。说到底,顾南就是给他吃教训,就是想让他被思念、内疚、自责好好折磨一番,才会吃一堑长一智。

    可是,他当真决定就这么一直住宿舍了吗?三日不见,都隔九秋了,顾南你狠起来还真狠呐。

    言奕在实验室呆了一整天,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才晃晃悠悠地出来找饭吃。他打算去校门口的小饭馆炒两个菜带回去家。

    快入秋了,今天只穿了件长袖衬衫,傍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校门口人很多,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相当热闹,情侣档更是随处可见,言奕有些瑟索,那天他要是坐着顾南的单车从校门口经过就好了,就算是侧坐又怎样,现在想坐也坐不了。

    闷闷不乐地走出校门,刚要进小饭馆,突然被人拦住了。

    “是你专门来找我?”

    “是,有点事情想麻烦你。”陈青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请求不管在谁看来都很过分,可是他又不能不来,谁让那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能找个地方坐下说吗?”

    “我饿了。”言奕进饭馆找了个空位坐下,爱来不来随便你。

    校门口的小馆子,嘈杂是必然的,拼座是肯定的,用来求人是肯定不合适的。陈青杨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等在饭馆门口。

    言奕并不喜欢刁难人,相反的是他天生对所有人都友善。奈何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没地儿发泄,这个人又老是跟麻烦联系在一起,也不能怪他不给好脸色。

    慢悠悠地吃完了饭,言奕掏出钱包付账。左掌可以拿轻巧的东西,但手指动作还不算灵活,正别扭地掂着钱包从里头掏钱的当口,门外当了二十分钟门神的人抢进来塞了张五十块的在老板手上。

    言奕也不客气,说声谢了,很爽快起身就往校园里走。你朋友割了老子两刀,吃你几十块钱又怎么了。

    进校门不远就是图书馆,背后有片草坪,很清静。言奕站定,对一直尾随着他的陈青杨说:“好了,说吧。”

    “蓝见烈过几天要上庭了,希望你能出面为他求个情。”陈青杨说完,很是忐忑地望着他。言奕是那场事件中唯一受伤的人,如果他肯出面说说好话,说不定法官可以考虑判轻一点。

    “不可能。”言奕斩钉截铁地回绝。他是温和好说话,可他不是圣母烂好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同情。就像他自己犯的错一样,该接受的惩罚就必须要接受,不管你在这中间有多少委屈多少难处,动机、行为、后果,任何一样都不是可以随便打折的。

    “你的手伤,所有医疗费用我们全部承担,还可以做出一些赔偿。”陈青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不够,他可以再想办法。

    言奕皱眉,“蓝静的后续治疗费用应该需要很大一笔钱,你还是留着吧。”

    陈青杨一顿,“你看,我就知道你人很好,你一定可以体谅他当时的心情。他就是太冲动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就是太疼蓝静了,他们爸妈去世的早,蓝静等于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父母不在,不代表他有权利成为一个反社会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的选择。”同样是从小失去父母的照拂,看看顾南,让自己过得多么好,让自己成长得多么正面积极乐观向上,“他用这种方式疼爱妹妹,也要看他爱的人能不能接受。蓝静知道他干了什么之后,什么反应?”

    “她很难过。”事实上,当时他去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已经被告知不是做心脏移植,担着被蓝见烈恨一辈子的风险,他还是签了字。蓝静醒来之后,知道哥哥挟持人质闹出那么大的事,伤心得不得了,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差点把维持生命系统的仪器给关掉。

    “所以,让他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你专心为蓝静找合适的心脏吧,不要再浪费其他精力了。让他妹妹好好活下去,比少判几年更有意义。”言奕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蓝见烈会被怎样量刑他已经不关心了,法律是公正的,加上这事儿的舆论一致没熄过火,网络上各方争执的声音都有,有坚决表示应该严惩的,有表示可以酌情谅解的,最后应该会有一个合理的判决。不管怎样,坦然承担自己该承担的,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应该有的作风。

    所以,他决定回家做复健去了,明天去趟刘医生那里,问问看能不能再加大锻炼量,另外增加些红外线理疗什么的,这个周末去外公那里扎针,说不定还能碰到顾南。

    顾南说他爱他,可是如果不好好复健,他一定!肯定!绝对!会收拾他的

    于是言奕一面心痒难耐,一面又不得不安安分分地上课、实验、复健,偷空还跑去篮球场看别人打球。手痒上去跑了几趟,试着投了个远投,砸在篮板上弹开来。

    “怎么样,我看你有些平衡上的问题,左臂摆动不协调。还痛吗?”郝行宇运球跑过来,笑着问。

    “不怎么痛,可能是石膏包得太久,都习惯性僵硬了。”言奕笑,“多跑跑就好了,我打算每天早晨起来晨跑。”

    郝行宇四处看了看,“顾南呢?没陪你?他不是一直把你看得很紧。”

    “他最近忙。”言奕走近几步试着跳投,这次总算进了。

    “吵架了?”

    “我惹着他了。”言奕把球扔给另一个队员,走到场外。

    郝行宇好奇地跟了过来,“谁的错?”

    言奕:“我。”

    “有可能分手吗?”

    “”看着郝行宇一脸期待,言奕额头黑线一条一条地下,“你想干什么?不带这么诅咒我的。”

    “不是诅咒,就是想问问看我还有没有机会。”郝行宇手腕一抖,篮球远远地飞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篮筐。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女生发出一阵小声的尖叫。

    “没有。我对他死心塌地。”言奕非常认真地直视着郝行宇的眼睛,他不想给人错觉,也不想引人误会。爱情这东西说不清楚,就像iphone充电器不能用来给ipad充电一样,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就算都是i字头的也一样。

    郝行宇夸张地叹口气,搭着他的肩膀把人捞过来,“好吧,那看来只能一辈子做兄弟了。或者闺蜜也行?你是零吧?”

    他的个子比顾南还高,言奕足足矮了他半个头,被壮实的胳膊压得无法动弹,只好被他推着往前走,“去哪儿?”

    “喝酒。安慰你受伤的心灵,释放你失恋的苦恼。”

    言奕挣扎无果,给了他一拐子,“我没失恋!没失恋!我们感情好着呢,这叫磨合期懂不懂,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

    “四肢发达是好事,头脑不简单就好。水煮鱼怎么样?西门右拐第三家,辣得流口水。”郝行宇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苦涩,随即掩饰了下去,嘻嘻哈哈地拉着他穿过校园。

    从男生宿舍楼下路过的时候,言奕抬头看了一眼。阳台上晾着几件t恤,其中一件很眼熟。降温了,这人怎么还在穿短袖,不行,得提醒他一下。

    言奕掏出手机发短信,指头戳来戳去点了发送后才想起来,这还是两人分开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联络。

    不知道顾南会不会理他。

    郝行宇见他突然顿住脚步出神,回过头来问:“怎么不走了?看什么?有人在阳台裸奔?”

    “有两个男生在那儿接吻。”言奕捏着手机笑答。

    “哪儿呢,哪儿呢?这么猛?”郝行宇抬头张望,一排排花花绿绿的阳台上确实有几个人影,不过都是洗衣服的、收衣服的,没找着打啵的。

    “哎。”郝行宇突然站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你衣服上弄的什么东西。”

    “什么?”言奕随着他的示意偏头去看自己肩膀,“没有啊。”

    “这里。”郝行宇凑过头来,两根指头捻起肩头的一根头发,“这么长?你背着顾南偷人了,还是女的?”

    “什么啊”言奕拍拍肩膀,“肯定是刚才在实验室里蹭上的,我师姐头发很长。”

    郝行宇伸手去摸他肩膀,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几根长发来,还差两三厘米正要碰到,手腕一紧被人摔开了。

    “顾南!”言奕先是惊喜地叫,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顾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收到他的短信了吗?还是在阳台上看到他了?六楼哎,跑这么快?

    顾南正眼也不看他,直视郝行宇,“别玩儿这一套。”

    郝行宇说:“我玩儿哪一套了?”

    “我们之间不是你能够挑拨的,借位这种画面,也要看的那个人肯信才管用。”顾南冷冰冰的语气,却听得言奕喜不自胜。

    一个多星期啊,他居然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顾南一面,换算成分秒该是多么庞大的数字了。

    郝行宇扯了扯嘴角,“谁说不管用,你这不是过来了。我走了,你们俩谈谈,躲着不见面算什么男人。”

    顾南面色有点难看,被情敌指责这种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面子上过不去。还好,言奕根本不在乎谁的面子问题,他只在乎别让顾南跑了。

    “跟我来。”言奕说着拉了人就要往角落里走。

    刚走了两步,后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顾南”那女生一身窈窕的咖啡色长裙,款款走上前来,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

    ☆、只是突然很想你

    “怎么?太惊喜了还是不认识了?”林宓燕浅笑着,视线从两人紧扣的手腕上扫过。

    顾南意外地说:“你怎么会回来?家里有事?”

    “陪我去一趟院办吧,有些手续要办,路上跟你说。”林宓燕说完看向言奕,带着点好奇,“小言老师吧?你好,我是顾南的女朋友,我们见过一次的。”

    顾南看了她一眼,说:“宓燕,我们已经分手了。”

    “哎呀,口误口误,习惯了。怎么,你交新女朋友了,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林宓燕不蠢,相反她还相当聪明,很会察言观色。她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顾南居然反应这么大,很明显是有人了。

    言奕刚才一直处于震惊呆滞状态,这时候才松开僵硬的手指,脸色难看地说:“你好。”

    “走吧。”林宓燕上前两步,挽住顾南的胳膊,“小言老师,你学生借我用一下,你找他没急事吧?”

    “没、没有。”言奕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默然退开。

    顾南对林宓燕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言奕你跟我进来。”顾南返身快步进了宿舍楼一楼的洗衣房,一排四台插卡式洗衣机靠在墙边,其中一台开着自动档在工作,估计是哪个男生把衣服和洗衣粉统统倒进去就跑了。

    言奕跟在他后面,精力高度不集中,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林宓燕回来了,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然后会怎么样?会怎么样?顾南会怎么样?他们会怎么样?

    “再走就撞墙了。”顾南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闷头闷脑地往前走,赶紧给拽着胳膊拉回来。

    “哎那什么,有事?你、你要洗衣服?”言奕呐呐地问,完全不知所谓。

    还真是没猜错,就知道他脑子会跑偏。顾南无奈摇头,遇上个热爱脑补的爱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就这么让人不可信任吗,看来苦头还没吃够。

    “我跟她,不会有超越友情的任何关系。我还是会照顾她,关心她,因为她是潘姨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变。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以后也只跟你在一起,这一点更不会变。”顾南语速不快,很慎重其事,很让人安心。

    言奕心情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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