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折腾就到了凌晨四点多,秦穹还好, 秦朗是真的疲惫得话都不想说了, 他把画轴随意放在衣柜的一个横格上,自己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可等他出来的时候, 就见那副画自己展开, 正满屋子飘来飘去。
    “你在我房间里可以飘,但是不能飘到外面去, 让别人看见你可就要被送进博物馆去了。”秦朗一边擦头发一边提醒道。
    “你家里房子好大啊!”画仙兴奋道,“除了那个凶神, 你家还有什么人?”
    “那不是凶神, 那是我二哥,你以后别再凶神凶神地喊, 至于我其他的家人, 等到以后有机会再介绍吧,他们出远门了。”秦朗不想说太多,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时画仙飘到他的床头问:“你有什么心愿吗?你可以向我许愿,我会努力为你达成的!”
    “我没有什么需要许愿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画仙急了, “人不是都有心愿的吗?”
    “我的心愿自己会完成, 何况我什么也不缺。”秦朗翻了个身。
    “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不要飘到外面去。”秦朗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就进入了梦乡。
    画仙却是又转悠了两圈, 最后自己卷成一个轴, “咻”地飞到床上, 在秦朗身边躺了下来。
    第二天秦朗是被闹铃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才七点,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想到堆积如山的工作,他只按了按太阳穴,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身边却传来“哎呀”一声尖叫,秦朗吓了一跳,再一看竟然是昨晚带回来的画,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他床上,他一撑手的时候正好压在卷轴上,这惊呼就是那幅画发出来的。
    “抱歉。”秦朗把画拿起来放到床头柜上,那画自己慢悠悠展开,缓缓飘了起来,跟着秦朗进了洗漱间,看着他刷牙洗脸剃须,一边还摇摇摆摆着,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画仙一边看着他一边问昨晚的问题:“你有什么心愿需要完成的吗?你可以对我许愿,我很灵验的!”
    秦朗只是笑着摇头,在脱睡衣的时候还指了指画仙,手指向外转了个圈,示意画仙背过去。
    画仙笑岔了气,但是还是乖乖背过去,嘴里仍然不住地说:“你好好想想,真的不需要对我许愿吗?”
    秦朗换好衣服,拾掇好了要出门,画仙依然亦步亦趋,一人一画对视了一会儿,秦朗叹了一口气:“你不能跟我这样出去。”
    画仙理直气壮道:“你要是不带我出去,我就在你家里随便借个身体自己出去!”
    秦朗脑门青筋直跳,画仙固执地立着,最后秦朗看了看表只能无奈道:“你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自己展开来,不能说话,不能飘,能做到的话我就带你出去。”
    画仙高兴地说:“成交!”然后“咻”地一声自己卷成轴,掉进了秦朗怀里。
    秦穹已经在吃早餐,看见秦朗拿着画轴吃惊道:“你把他放房间里不就完了吗?还往外面带?不说这是个成精的画,就说他只是个文物,你这也太打眼了!”
    “他一定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秦朗有气无力地说,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画仙忽然叫起来,秦朗秦穹双双吓一跳,幸亏之前因为鹿九的原因他们吃饭从来不留人在客厅,此时没有其他佣人,不然被人发现了又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一个画怎么吃呀?”秦穹拿了一个包子砸过去。
    画轴慢慢展开,一半躺在餐桌上,一半滚下餐桌,滚下去的那部分耷拉在秦朗腿上,躺在桌上的那半边正好是小牧童的脑袋,他眼睛眨巴着,嘴巴一开一合:“你喂我,我要吃包子!”
    秦朗犹豫了下,拿起一个包子轻轻放到小牧童嘴边,那包子就倏然消失不见了,再一看去,画上的小牧童一只手里依然攥着笛子,另一只手里却拿着包子啃得正欢。
    秦穹和秦朗都傻了眼,灵异事情年年有,今年秦家特别多。
    鹿九是个永远吃不饱的,这画仙也不遑多让,早餐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因为品种多,分量足有七八人分,秦穹和秦朗都是正常食量,其他的全都被画仙给吃光了。
    “还有吗?这个豆沙馅的好吃,我还没吃饱,我还要!”秦朗闭了闭眼,一顿早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他卷起画轴,不由分说往外走,只冷冷丢给画仙两个字:“饿着!”
    秦朗一路风驰电掣,还是迟到了小二十分钟,到了公司时却见大楼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看那工作服居然大部分都是青龙集团的员工,个个仰面朝天,也不晓得在看什么。
    “什么情况?为什么都不进去上班?”秦朗下了车,正迎面撞上了秦钊的首席秘书许鹤。
    许鹤的表情复杂得一言难尽,好像有惊奇也有兴奋还有不解,她手指向天,示意秦朗道:“您自己看。”
    秦朗莫名地抬头,蓦然也瞪大了双眼,只见青龙集团那标志性的龙角建筑上,赫然立着一只大鸟!那鸟身五彩斑斓,在清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像是披着华丽的锦衣,是一只孔雀!
    要知道青龙大厦有88层,就算飞机停在顶楼停机坪上也只能看出一个小小轮廓,这得多大一只鸟才能用肉眼看得这么清晰!
    “让让让让请让让,”身后有人在推搡着秦朗,“我们是林业局的,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秦朗刚想开口,旁边又挤过来一群人:“我们是京都市动物园的,我们怀疑这孔雀......”这人似乎是想说怀疑孔雀是他们动物园走失的,但这谎扯得实在没有技术,便拐了个弯,“这孔雀是从深山中......”
    “让一让,请让一让,我们是京都大学动物科学学院......”
    秦朗几次想开口,但是几个单位的人完全无视他这个“负责人”,针对孔雀归属单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这应该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必须让我们林业局先带走!”
    “你们带走也是要给我们动物园养吧,就不必那么麻烦了,我们运送车都带来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孔雀,它可能是某种濒危物种,必须先让我们学校进行研究......”
    “拉倒吧,进了你们这些人手里还不马上解剖了,濒危物种就更不能交给你们,我们林业局必须保护......”
    忽然有人惊呼道:“它飞下来了!”
    “天哪!孔雀开屏!太漂亮了!”
    “这简直是史上最美最盛大的烟花!”
    “上帝啊!这是第十大奇迹吗?”
    秦朗也抬头,果然见那巨型孔雀张开宝石般绚烂的尾羽从四百多米高的大厦顶向人群滑翔飞来,当它离地面越来越近时,人们看到它修长的金色的双足,深蓝色的肚腹,它张开的尾羽蓝绿相交,那鲜艳欲滴的颜色远甚于星空碧野,再近一些时,人们能看到它头冠上雪白的绒毛,这样庞大、华美、艳丽、神奇的生物,简直是造物主亲手捏造出来恩赐人间的!
    原本随着高度下降,孔雀的身形理应越来越大,但是直到它盘旋在人们头顶,大家才发现它身长不过五六米,这样的身形是如何在四百米的高空依然让人清晰可见?
    人群简直像是往油锅里滴入沸水一般炸开,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地传开来:“先前站那么高看着就这么大,怎么飞得近了还是这么大?”
    “先前我们看到的是阳光反射吧,这太不符合物理学定律了。”
    “就这么大也已经称得上是孔雀之王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孔雀!”
    ......
    秦朗手里抓的画扑簌簌抖得像筛糠一样,他被巨大的佛息压得透不过气,但是周围人实在太多,他不敢说话。
    就在众人狂热的眼神中,那孔雀最后停留在秦朗身前,双足立定后,它竟然弯下脑袋,用自己的羽冠在秦朗耳侧蹭了蹭,它用只有秦朗能听到的人声说:“狼二,好久不见呀!”
    在别人的眼里,这只孔雀无疑对秦朗是很亲昵的,秦朗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孔雀白色的羽冠,不由庆幸自己先前什么都没说,他使了个眼色给许鹤,许鹤赶紧把所有围观的自家员工先全部撵回大楼里,又和公关部的人去应付记者,人群转眼就被疏散,原地只剩下了秦朗和几个对孔雀虎视眈眈的单位成员面面相觑。
    “您是?”林业局戴金丝眼镜的小青年最先迟疑地开口。
    “我是青龙集团代总裁,秦朗。”
    “哦,秦先生,这只孔雀......”京都大学带着厚瓶底眼镜的教授说,“这只孔雀是您私自豢养的吗?”
    动物园来的人认识秦朗,上次就是秦朗帮着秦越从他们动物园弄走了一只大熊猫,一听教授的话这人就忍不住嘴角直抽,又养熊猫又养孔雀,这秦家是要上天啊!
    秦朗微笑着点头:“不错,这是我们秦家家养的孔雀,不小心自己溜出来,给大家添麻烦了。”
    “可是这孔雀不属于现在已知孔雀的任一品种,秦先生恕我直言,这孔雀十分珍稀,它有可能是目前已发现的最大最华美的孔雀品种,秦先生,光凭这一点它就已经属于特级保护动物......”
    “这位林业局的先生,据我所知,我国法律里明确规定只有绿孔雀是不能私人豢养的,我这只孔雀可不是绿孔雀,虽然它也有少部分绿色尾羽,但它更多是蓝色为主,无论怎么看,它都是一只蓝孔雀。”秦朗四两拨千斤道。
    金丝眼镜儿果然迟疑了,厚瓶底眼镜的教授又开口:“秦先生这话不对,珍稀动物种类不是光凭颜色就可以断定的,至少在体型上,它就已构成保护标准......”
    “我家伙食好,孔雀养得大了些,这也是罪过了?”秦朗不欲多纠缠,“几位如果有意见,直接找我们集团法务部吧,我还有工作,暂时不奉陪了。”
    秦朗说完转身就往大厦里走,那只孔雀也迈开双足亦步亦趋地跟上。
    “秦先生,这只孔雀不简单,孔雀是不会飞翔的,但是这只孔雀从四百米高空飞下来是我们都亲眼见到的,秦先生,您必须把孔雀的来历交代清楚......”那位教授大喊着,可惜秦朗健步如飞完全不理会,而门口的保安也尽职地拦住了所有想尾随进入大厦的闲杂人等。
    秦朗进了挑高足有十米的一楼大厅还未觉出不方便,等他自己进了电梯才发现孔雀根本进不来,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步又跨了出来,看看四下无人,他才轻声问孔雀:“你是谁?你只能这个样子,不能变成人吗?”他要是没听错的话,先前这孔雀跟他说的是人话吧?
    “我是摩诃,你不认得我了?哦,对,你都转世了,除了鹿九,你们都不认得我了,哈哈!”
    孔雀晃了晃硕大的身体,声如洪钟一般,吓得秦朗赶紧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你声音小点,这大楼里到处都是人!”
    “放心!我虽然灵力受限变不出人形,但是隔绝自己的声音不被他人听见还是能做到的,”孔雀用尾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五彩光芒随着它的动作流光溢彩,真是连秦朗看得都有目眩神迷之感。
    “鹿九向天庭求救要点东西,我就下来给他送啦,我跟大鹏鸟打了几个时辰的架才打赢,本来还以为是个美差,谁知道到了这里连人形都变不出,我也找不到鹿九,幸亏这龙角我能认得,我想着在这里等,准能等到你们。”孔雀哈哈笑着,秦朗却总算明白了,鹿九是说过天庭最近可能会派个腿脚快的人下来送东西,没想到是只孔雀。
    “鹿九去极洲之海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朗仰头看着孔雀,迟疑道,“要不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住?”
    “行啊,最好给我找点吃的,我下来的路上一直都饿着。”
    秦朗看着孔雀这硕大的身材,最后只能给秦穹打电话,让他搞辆集装箱车来,把孔雀先运去郊外的别墅,给鹿九准备的那个游泳池眼下又有了用武之地,他一边跟秦穹讲电话一边漫不经心问孔雀:“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孔雀硕大的尾羽在大理石地面上拍了拍:“唔,我当然最喜欢吃人了,有最好,没有的话,蛇肉也勉强可以入口,要生的。”
    秦朗握着手机的手凝滞在半空中,他挖了挖耳朵,镇定地问:“你说,你吃什么?”
    “人啊,没有人,蛇也行。”孔雀耐心重复着,忽然它的黑豆眼亮了一亮,看着秦朗手里的画说,“咦,这里有个画灵啊,可惜道行太浅,不够我塞牙缝的。”
    画仙又开始瑟瑟发抖,那画轴上此时湿淋淋一片,都是画仙流下来的冷汗。
    秦朗的手开始哆嗦起来,秦穹那头已经跟他挂断了电话,他背过身去,颤抖着又打给李长庚:“李长庚啊,我这里有一只孔雀,它说它叫摩诃,你知道它是个什么妖怪吗?”
    李长庚先是沉默了一瞬,忽然发出“嗷”地一声大叫:“摩诃?你说摩诃在你那里!他怎么可能在你那里?他们佛界的不是一向不管人界的事儿吗?”
    秦朗听到嗷叫就已是心底一沉,他也不想问什么佛界不佛界的:“我只想知道它究竟是神仙还是妖怪啊?我问它喜欢吃什么它怎么说它要吃人呢?”
    “孔雀大明王的确是吃人的啊!他连佛祖都吃过!后来佛祖破了他的肋骨才出来的,因为这样,佛祖便奉他为母......”
    “等等等等啊,”秦朗艰难道,“它好像是个雄孔雀。”
    “奉他为母又不是非得是他生的才算,这只是一种象征,象征懂吗?孔雀也尊朱雀为母,不过朱雀只生过蛮蛮这一个蛋,神仙的父母不是狭义上的生物学联系,嗨,说了你现在也不懂,你也别怕,孔雀性格是不好,但是对四方神殿的人还是很客气的,没有人肉,你给他弄点蛇肉就行,他吃生肉啊,每顿弄个七八十斤应该就够了。”
    秦朗简直听得风中凌乱了,他转过去和身长五米多的孔雀对视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那瘪瘪的宝蓝色的肚腹,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秦穹很快就到了,看到了孔雀也是一脸卧了个大槽的表情,两人把孔雀带到别墅,又满大街找蛇肉馆,好不容易找了一家门面大些的,把人店里的百来斤生蛇全都要走了。
    原本秦朗想把泳池里的水放了给孔雀住,谁知这吃东西极不讲究格调的孔雀对居住条件倒是苛刻得很,最后秦穹和秦朗把最大的一个主卧也就是秦钊平时睡的那个房间的床都挪出去,在原木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色的地毯,地毯上再铺上雪白的鸭绒,大明王殿下才勉为其难地躺了下去,流光溢彩的尾羽搭在自己的腹部上,交代了声:“中午这蛇不错,就是分量有点少,晚上多准备点哈!”说完就进入了沉沉的酣睡。
    秦朗和秦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来沉重的无奈和疲惫,一百多斤的生蛇还嫌少,顿顿都如此,孔雀是要凭借一己之力把华夏的蛇类吃成濒危物种吗?
    一个鹿九,一个画仙,一个孔雀,秦穹吁出一口气:“我觉得我们家可能真的会被吃穷的。”
    “吃穷还是小事,”秦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别真让他去吃人就好。”
    李长庚反复交代,孔雀大明王性情暴戾,以人为食,奈何出身太好,落地就封明王,以前每次到人界不吃得白骨堆积如山是不会停口的,后来得了朱雀教化才渐渐有了点法王的样子,只是千万别饿着他,也不能惹他生气,不然谁也拦不住他改善伙食。
    安顿好孔雀,秦朗还有一摊子烂事,今天目击到孔雀的人何止千万,这么扎眼的一个主儿藏都藏不住。
    秦朗叹了一口气,看向一直漂浮在自己身侧的画灵:“你不是一直让我许愿吗?那我许愿你帮我让所有看见孔雀的人都忘记这件事,你能做到吗?”
    画灵整个身体都剧烈摇晃起来,他似乎十分激动,简直语无伦次地说:“我可以,你找到现场的人,只要把我带到他们面前,让我短暂附身一下,只要一下下,我就可以清除他们关于这一画面的记忆!”
    秦朗扬了扬眉,心里还真的思索起这样操作的可能性,但是很快他就摇头了,先不说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个去找,没经过别人的允许擅自附身,这对画灵本身就是罪过,对他的修行也没有好处。
    别墅里住了这么一个人间杀器,离不得人,秦穹还要回部队,想来想去秦朗只好把李长庚请了来,好歹他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万一孔雀一时兴起要出去打牙祭什么的,李长庚也能拦一拦。
    李长庚到的时候秦朗正揉着额头坐在餐桌旁,一幅画展开在餐桌上,桌上摆了满满的外卖盒子,一幅画半展开在餐桌上,李长庚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幅画有古怪,画中有一只手不时伸到餐桌上,迅速巴拉了食物就带进画中去。
    “画灵?”李长庚吃了一惊,问秦朗,“你怎么会养起了画灵?这种东西就跟小鬼和古曼童一样,法力低微,要求还多,又喜欢附人身,不是什么好养的东西。”
    秦朗愣了愣,那只伸向快餐盒的手更如僵滞一般停在了半空。
    李长庚还在说:“你可向画灵许过愿?千万别许啊,许了你就自然亏欠于他,他能不能帮你达成还两说,但你却被他念力所缚,即使以后转生他也能轻而易举找到你,如果哪里惹他不高兴,他还会反噬你,大灾大难虽然没有,但小病小痛让你不舒服还是很简单的。”
    秦朗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幅画,喃喃道:“怪不得你一直让我向你许愿......”
    画灵大喊:“我没有!我不是!我不会害你的!”
    李长庚大惊,怒斥道:“大胆画灵!居然诱使凡人向你许愿,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
    “我不是,我是真心想帮你做点什么,”画灵已经完全展开,在秦朗面前漂浮起来,小牧童原本垂放着的笛子此时高高扬起,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我不是一般的画灵,我成精已经两千多年了,我真的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然后呢?”秦朗冷冷道,“完成之后我是不是就亏欠你?再也摆脱不了你?如果不能满足你提出的要求,你是不是就要反噬我?”
    画灵急得晃荡得更厉害,画轴都在“咯咯”作响:“我不会反噬你,不会的......”
    秦朗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转向李长庚:“先前我确实跟他许了一个愿,但是并没有让他去做,这样没有关系吧?”
    “什么?已经许了愿?”李长庚说话间已经拿出了烈火符,“只要你许了,无论他有没有做到,你都已经被他缚住了,毕竟他没有答应你多长时间内完成,他就永远不算违约,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灭了他的灵体,你才可以得回自由!”
    李长庚两指拈符就想打出去,最后一刻却被一只劲痩修长的手拦住了,李长庚皱眉:“对这种智化不全的灵,不必心慈手软,他连岁数大些的动物都不如,他只有索取的本能,是没有人类情感的。”
    “不,不,我有的......”画轴上淅淅沥沥滴着水,像是画灵在流泪,“我已经化灵两千六百年了,我有感情,我不会害你,我不会害你......”小牧童的哭声撕心裂肺一般,他不是怕李长庚要打得他灰飞烟灭,他只是不想秦朗以为自己会害他。他诱使秦朗许愿的确是为了用念力缠住他,以后更方便寻找他,但是他真的不会反噬秦朗,真的不会。
    秦朗垂着眸,按住了李长庚的手,转而看向漂浮在眼前哭得话都说不出来的画灵,他伸手握住一边卷轴,缓慢地把画卷起来,一边用着没什么波澜的声音说道:“你走吧,自己寻个去处,不要害人命,否则被天师协会的人抓到没你好果子吃,”他把画轴放回餐桌上,“我回来之前你自己离开,如果你要反噬我......随你便。”
    秦朗说完对李长庚道:“孔雀在楼上,麻烦你看着,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我,这个画,让他走吧。”
    李长庚叹了口气,点点头,秦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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