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收了笑意凑到沈棠身边:“自是有话。”
    他递给了沈棠一张纸条:“这是刘相府上的人递来的,刘相与二皇子有来往。”
    沈棠冷哼:“刘相已是位高权重,他是哪里想不开会参与这种事。”
    李昭挑眉:“刘相有个孙子,后头死在了太子的人手里,太子虽然后来也上门致歉,但刘相因此怀恨在心,是以,他不是在帮二皇子,他就是单纯的想弄死太子。”
    这个理由确实有几分说服力。
    然接下来李昭的话却让沈棠大惊:“容府三番五次拒绝二皇子拉拢,这一次很可能是冲着容莀去的。”
    沈棠:“前世并无此事!”
    李昭:“那是因为前世容莀并未入仕,你应当明白,以容莀的才情若不能为己用便要铲除,否则必留大患。”
    “而且前世并非无此事。”
    沈棠猛地看向李昭:“什么意思。”
    “前世太子将容府拉拢,简王气愤之下欲对容府下手,挖了一个诛九族的坑等着容府往里钻,当时容莀已经出了事,我便让人动了手脚救了容府。”
    沈棠的确不知竟还有此事,当时她整颗心千疮百孔,自然没去顾及这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此事很有可能是冲容莀来的,也的确不是我做的。”
    沈棠没说话,径直转身进了府。
    李昭眼神幽幽,让她相信他这一次不会害她,或许要拿出十足的诚意。
    —
    沈棠自不知晓李昭又在策划什么,但对李昭的话却是信了几分。
    前世容莀没入仕,自然没什么威胁,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容莀一旦入了殿选,不是状元便是探花,这对二皇子来说便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而他选在考场动手,却又没有耽误考生的成绩,这说明考生里头有他的人,而容莀的出现对这个人造成了威胁。
    若毒是容莀下的,那么不管他考到什么样的成绩,都是无用。
    这是一石二鸟,既除了容莀这个隐患,也让自己的人越过容莀得到重用。
    沈棠让人请来了白庭之:“你觉得此次魁首会是谁。”
    白庭之抬眸:“回殿下,应是今日在考场与殿下相遇的容世子。”
    沈棠:“除了他呢?”
    白庭之犹豫半晌才道:“除了容世子,呼声最好的便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
    沈棠皱眉:“没有了?”
    白庭之摇头:“其他考生的水平小生并不知晓。”
    沈棠知道二皇子的人不可能是吏部侍郎二公子,恐怕这所谓的呼声最高也是二皇子的人做的,为的就是将他的人护着。
    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考生,到了放榜后便为时已晚。
    但凡进士可不能随意迫害。
    而沈棠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那一年的状元郎是谁,如今不能从这条线索去查,那便只能从二皇子处着手了。
    至于刘相,沈棠还不打算去查。
    先不说李昭说的是否属实,就算属实,这位刘相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
    她如今手上可用之人不多,能融入在这桩案子里的只有成眴可信。
    “晏轻,你与白公子去助成眴,但凡他需要什么,尽量满足。”
    晏轻:“是。”
    白庭之自然不会拒绝,只有将这桩案子查清了,杨翎才能脱罪。
    如此过了两三日,仍没有丝毫动静,长安城各处也因这桩案子绷紧了弦。
    而线索还没查到,凉州王府的人便到了,竟是王闲的祖父亲自来了,要求即刻处死害死他孙儿之人。
    如此一施压,锦衣卫更是头大,明知杨翎不是凶手,且有长公主力保,也没人敢将杨翎拉出去砍了。
    沈棠明白,这是后头的人不想这桩案子继续下去,要拉杨翎顶罪。
    就在沈棠焦头烂额时,成眴找到了证据。
    考生的牌子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成眴找到了提前安排考间的名单,对比之下发现与实际考生进去的考间不一样。
    容莀与杨翎的位置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相见,物是人非啊。
    第37章
    据查证, 是下头的人挂牌子时不小心将容莀与杨翎的牌子挂反了。
    也就是说考试这几日容莀与杨翎一开始便进反了, 这本来也并不是一件大事, 不过是换了个考间罢了,但是如今出了王闲这事便值得深究了。
    沈棠心乱如麻。
    所以这事真的就是冲着容莀来的,那间事先藏了毒药的考间原本该是容莀进的。
    紧接着, 成眴又查到了王闲死因。
    毒下在试卷上。
    每日将毒涂在王闲考试的试卷上,一次一点, 刚好在最后一日交卷时毒发, 不论是时间还是毒药的量都控制得极好。
    这试卷原是被人换掉的, 王闲所书的试卷皆被人重新抄录了一份,字迹很像, 但还是被白庭之瞧出了端倪。
    是以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果真在一间屋子搜到了未烧尽的考卷,经查验,上头的毒药与杨翎考间里的毒药一致。
    至此杨翎的嫌疑解除,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可能碰到王闲的试卷。
    背后的人动作极快, 眼看线索一个接着一个被挖出来, 便迅速推了一个替死羊出来, 是考场的一个官员,那人认得很快, 只说自己与王闲之间起了矛盾才想害他, 事后又怕查到自己身上,便将毒药藏到了杨翎的考间。
    说辞漏洞百出,但已无办法再追究下去, 人刚送进大狱便畏罪自杀。
    沈棠本也没想过因此事就能将背后的主谋如何,能把杨翎捞出来已是足够。
    杨翎在大狱关了几日,出来脸又圆了一圈,显然是没在里头受过什么苦,然人却拉着沈棠的衣袖委屈巴巴的说杨佟欺负他。
    沈棠无奈的摇头,这二人的仇算是结上了。
    众所周知白庭之杨翎已是长公主府的人,沈棠也就没什么忌讳,就在长公主府附近给二人选了处宅子先住着,这里头清静正好免了旁人打扰。
    王闲这事以极快的速度平息了下来,并没有影响到放榜。
    放榜这日,白庭之杨翎都去了,沈棠让晏轻带了几个侍卫随行。
    榜下捉婿如今正盛行,这二人皆榜上有名,没有人跟着少不得一番折腾。
    果然,二人回来时一身狼狈惊疑未定,尤其是杨翎,一双眼里尽是慌乱。
    白庭之这才晓得为何沈棠要派侍卫跟着,若没有晏轻几人,他们怕是已被人强行带走了。
    “如何?”
    沈棠瞧着二人似笑非笑。
    白庭之敛了心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拖殿下的福,小生二人皆榜上有名。”
    他深知这次若没有沈棠,杨翎早已人头落地,是以这礼也行的格外周正。
    沈棠将人扶起来问了名次,白庭之十二,杨翎二十,与前世一样。
    “你们先准备准备,任官令不日就会下来。”
    白庭之与杨翎皆跪下谢了恩,在告退时,又听沈棠半开玩笑道:“为何不问问我对你二人有何企图。”
    杨翎眨眨眼回道:“庭之说了,我的命是殿下救的,只要不伤天害理,都应该为殿下效力。”
    沈棠轻笑:“伤天害理倒不至于,待你二人飞黄腾达之时,别忘了本宫就行。”
    二人忙作揖:“殿下大恩,不敢相忘。”
    沈棠摆摆手让二人退下,心中思绪难平。
    若真如李昭所说容府早就被盯上了,容莀这一次入官场也定然不会太顺,可她却不能明着出手。
    容府如今保持中立,容莀最有可能进的便是中书省,前世白庭之也是入了中书省,白庭之此人手段颇多,或许可用一二。
    —
    入官令还未下来,便出了大事。
    三皇子寝殿走水,人没救出来。
    沈棠反复问了几遍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即使确定她没听错,她也不会相信李昭会把自己烧死在寝殿。
    指不定又是这东西出的什么幺蛾子。
    “确定里头有三皇子?”沈棠仍旧不死心的问了句,要真是就这么烧死了,她还得去拜拜菩萨,感谢老天有眼。
    “据消息传来,里面有两具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看身形与佩戴的玉佩应是三皇子与贴身内侍金卓。”晏轻回道。
    沈棠眯起眼,玉佩,莫非是从她池塘里捞起来的那块?
    沈棠想了想便进了宫,出了这种事,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该是前去哀悼的。
    看到尸体后,沈棠呆愣了许久。
    身形像极了。
    玉佩也是那一块。
    可她总觉得不可能,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他绝不会就这么死了。
    找不出头绪,沈棠便放弃了,若他没死,总会出现的,若他死了…便死了吧。
    皇帝得知后也没多大反应,只以示皇恩追封了王爷,葬在皇陵。
    本该尊贵的皇子,下葬礼也只是草草就办了。
    沈棠心里突然起了股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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