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俺才不得后悔呢!”农夫撇了撇嘴,在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面前,他多了几分孩子气。

    北风呼啸。这个冬天,格外漫长。

    遥远的京都,谁也不曾料到的变局正在衍生。三只成年的,力量差不多的,猛虎还在拼死相斗。除了两败俱伤的结局似乎就仅存僵持的选择。幸存的士兵又带回了新的变数,太子可能还活着!

    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太子,冷宫里可怜的太子和残忍的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无论是铲除后患亦或是做其他打算。京都的人们……都在内心默默期待太子的回归。

    天气,还未放晴。那么大的风雪,那么渺茫的太阳和同样微弱的温暖,这片大地,这江山,何时才现曙光?

    一周之后,下了太久的雪停了。阿奴也被接回了农夫的家。

    新的起点,新的生活,以及,黎明的曙光。

    “喂,傻大个儿!你知道不?我小的时候,我离开我娘的时候,天,也是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遇到那么久那么大的雪了。”许是太过无聊,又许是伤痛以及连日的相处让他的心防裂开了细微的裂缝,阿奴第一次起了倾诉的欲望。此刻他正紧紧趴在农夫的肩头,将头深深的埋在对方肩头,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对方耳际。

    身下的男人,是值得信赖的。阿奴心想。

    农夫感觉有热乎乎的水滴滴落在脖颈处,他感到一点点瘙痒从心底发芽,等水滴被冷风同化他恍惚又觉得冰凉得刺痛。

    “唔……乖啊,别哭。”农夫粗喘着气安慰道。

    他想说,你不要哭,其实俺跟你一样,都是没了娘的孩子。但他又觉得那是个太长太模糊的故事,而且自己不擅言辞,讲起来就更加长远了,想了想索性闭了嘴,苦涩地笑了笑,闷着头接着走。

    “天真冷啊!咱家还挺远的!说说你娘吧!你还记得她不?俺娘……俺什么都不记得……不过阿叔说她不是故意丢下俺的,她是为了俺好……俺不知道她丢下俺是怎么为俺好了,不过俺不管她……俺听你说你娘俺很想念她。”农夫说道。

    前方的路还有远,但如果和对方一路交谈,时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吧。

    “咱家……”阿奴在心中细细咀嚼了一番,品出了些莫名的滋味。

    “我娘啊……记忆很浅了……好像她对我也不好吧!但我记不得她怎么对我不好了,我只记得她对我的所有的好……这些年来,我曾经无数次想到死亡……每当那时候我就翻来覆去的想我娘……想她的的手啊脸啊都又美又温柔,怀抱又很暖和,声音也温柔……我想啊……我还不能死,我得活着,强大之后去找她,让她过好日子……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饭都吃不起。”

    农夫已经从最开始听到他说有自杀时的震□□成了怜悯,“你真有孝心,那你去找了你娘吗?”

    “当然。”阿奴点了点头。

    可不是找了吗!当他离开冷宫的权力,他就迫不及待利用一切自己能够利用的去找了她。

    “然后呢?你让她过上好日子了吗?”

    阿奴不做声,瞳孔中渐渐染上了血色。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师傅,老太傅带给他的话。正是在那一刻,他带着无边的悔恨在自己心底种下了怨恨的毒。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唉……是不是就是那儿?”阿奴指了指前方,那里有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安静地伫立在雪地里。层层叠叠的茅草看起来厚实极了,仿佛能够抵御住凛冬所有的严寒。

    “嗯!有点简陋是不是?其实俺本来早就打算翻修了……不过阿叔说不如再等等,让俺多存点钱,等俺打算娶媳妇儿的时候再修个漂漂亮亮的大房子。俺以前一个人住不嫌小,你来了可就不那么宽敞了……等你身体好了,天气暖了……俺就办个酒席,请全村的人一起吃顿饭,让他们帮忙一起建个大房子。”农夫把阿奴放在床上,扯了熊皮盖上,又指了指墙上挂的狐狸皮,“你瞅瞅,那张狐狸皮中意不?”

    那是一张纯白色的皮子,通体雪白,只尾巴尖儿上一点火红,看起来极为讨喜。

    “很好看。”

    “那给你做衣裳好不好?”

    “什么?”阿奴不敢相信的看着农夫。

    “额……是这样的。你衣裳沾了血,俺帮你洗了……没个太阳铁定干不了。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俺的衣服,大了些会漏风。俺想着……不如给你做两件那狐狸皮俺瞅着难得,就没卖。其他的都卖了换成银钱了。赶明儿俺再去打两只好的。”

    “那……那多不好意思。”阿奴回道。他探视地看着农夫,“你……”

    他犹豫地说,“你有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

    自古无功不受禄,而且天上……又怎么会无缘无敌地掉下馅饼?阿奴心想,他难道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图谋不轨?不!不!不可能的。他转眼又把那个猜想打翻。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世间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对人好?他不相信!

    “……”农夫裂开嘴讨好地笑了笑,没言语。

    阿奴有点怀疑自己眼睛是否看错……那傻大个儿脸庞竟然……好像……似乎……可能……害羞似的红了红。

    “你……你别多想……俺……俺是……”农夫在阿奴的眼神下坐立不安,慌忙地想要解释,“额……对了,俺是想……帮人帮到底嘛。俺辛辛苦苦救活了你,又让你冻死了……可不是白忙活了半天嘛。再说几张皮子而已……山里多的是……半天功夫就可以抓一堆。”

    越说越乱,最后简直是胡说八道了。阿奴差点被他逗笑了。就算他不知道打猎的情况,也知道……就算野兽再多的山狩猎以狡猾著称的狐狸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这还是冬天。

    不过……这家伙……心倒是很好……

    “额……”农夫瞅了瞅阿奴,心底简直称得上绝望了,他心怀侥幸地辩解,“那个……其实俺也不是不求回报,等你好了,你就得给俺做饭,洗衣服,做各种事情伺候俺……恩没报完俺不会准你走的!”

    “是吗?可惜……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啊。”

    “没关系。俺……俺都会。”

    “哦,让只好辛苦你了。”

    “没事儿。”农夫看着他憨厚地笑了笑。

    阿奴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如果他没有看错……开始那个傻子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尽是宠溺。

    宠溺吗?对自己?

    阿奴有点不安地擦觉到有些东西渐渐变了味。他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研究狐狸皮怎么处理的人儿,有点怀疑对方在躲着自己,却又想不通理由。错觉吧。

    那个人的背,真的很厚很宽呢。自己趴在上面一点儿也不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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