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园

    大舅吴阿三被请去官邸掌厨,这潇湘园后厨暂时就得靠她顶着。好不容易过了中午最忙碌时断,吴大妞累得像条狗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想想真不甘心,想她吴大妞长得也不差啊,为什么整日里都得混在这些柴米油盐酱醋中。最让她可气的就是那个女人,瘦得跟块排骨似的,凭什么好男人都让她给占了。

    尉迟大哥这样的男人被她迷惑了不说,连那个京都来的大官都视她如珠如宝。她就不明白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迷惑这么多男人。

    吴阿狗哼着小曲从后门进来,却见自家大姐一脸愤恨的坐在后院。忙上前讨好道:“姐,你这是做啥,谁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不就是那女人么。狗子,你说说我长得也不比那女人差,为什么尉迟大哥和那个京都来的大官都被她给迷惑了去。”越想越愤恨,吴大妞恨不得杀了那女人,划花那女人的脸,看她还怎么用那张脸去招惹男人。

    “姐你是不是特恨她,特想划花了她的脸。”吴阿狗偷偷瞧着自家大姐的脸色。看大姐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来自己猜的不会错。

    “废话,要是有那个机会看我怎么收拾她。”有了那个京都大官还不够,竟然还占着自己的尉迟大哥。这贪心的女人。

    “姐,我有样东西可以帮你办到喔。”吴阿狗神神秘秘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小罐子。

    吴大妞顿时被弟弟信誓坦坦的话给吸引了过去,却见自家弟弟拿了个破罐子出来,随不悦道:“你拿个破罐子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姐你可别小瞧这破罐子,这罐子里可是宝贝呢。”吴阿狗小心翼翼地将小瓷罐放到桌子上。

    又回头瞧瞧周边是否还有别人,确认没人后才小声道:“姐,这宝贝是我在赌坊里赢来的。”

    “死狗子你又去赌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叫你别去赌你还去。”吴大妞一自家小弟又狗改不了吃屎去赌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扭了自家弟弟的耳朵,破口大骂。

    “哎呦,姐你松手,松手呐。待我把这宝贝跟你说了你要还打我,我便随你打。”

    “哼,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吧。”吴大妞决定暂时歇火,她倒要看看弟弟有什么宝贝。

    “姐,你可知道这瓷罐里面的是啥东西?”吴阿狗还在那卖关子,吴大妞却没那么好的耐心,啐道:“我咋知道,你小子别给我神神叨叨的,有什么就赶紧说。”说着又作势要去扭他耳朵,吴阿狗赶紧说道:“别,别,姐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快说,要说不出个好的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瓷罐里的宝贝啊,我是从一个苗疆的女人身上赢来的。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宝贝这瓷罐里的东西。我就琢磨着她这么珍视这东西,想来应该是了不得的东西。这不一时手痒我便又下场赌了一把,还别说运气超好的。到最后只剩下那女人还有筹码和我赌。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好的牌技。”想想都觉得得意,平时堵上两把极少有大赢的时候,顶多也就小赢个把,今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回回都赢。

    “瞧你得意的,想是咱们祖宗保佑着,行了,你赶紧给我说说这瓷罐是怎么回事。”

    “好好,你别催,我这就说。”吴阿狗撇撇嘴又继续道:“结果那女人把身上的家当全输了个精光,最后不得已只好压上了这只瓷罐。要换做是平时我是不屑要的,可今天老子我心情好,便同意了。结果那女人连这瓷罐都输给了我。”

    “你说了半天都没告诉我这瓷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家小弟唠叨了半天吴大妞也没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过她说了这东西是个宝贝,是她花了整整10年的时间,日日以自身鲜血,五毒供养着。”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当个宝贝拿来,你有病啊。”想想都毛骨悚然,吴大妞差点又要巴他巴子。

    “姐你先别急,我继续说啊。”大姐这耐心是一丁点都没的,这样的脾气以后可怎么嫁人呢。还好尉迟大哥是个闷葫芦配大姐这种暴脾气刚刚好。

    “这东西叫“血蛊”,那苗疆的女子说,只要将这东西下在吃的食材上便可进入人的五脏六腑。一旦吃下这蛊虫,刚开始会变得异常嗜睡疲惫,不出7日就开始急速衰老,待到49日后就会衰竭而死。死相惨烈,据说死后会骨瘦如柴,面目全非。呵呵呵,这东西一旦让那个女人沾上了,凭她再是美貌绝世,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具枯骨。”吴阿狗拿着那瓷罐阴测测的笑了,只要能除去那女子,到时候尉迟大哥就是他老姐的了。

    吴大妞吓出一身冷汗,弱弱地问道:“这是不是太狠毒了点。”

    “姐,那女人可是抢了你的心上人啊,你干啥还在乎她的死活。”

    是啊,那女人可是抢了她的尉迟大哥啊,现在她连尉迟大哥的面都见不着了,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吴大妞越想越觉得理所当然,随拍掌道:“行,为了我的尉迟大哥,不管了,缺德就缺德吧。不过,狗子这东西要怎么下在她的吃食上。”

    “这还不简单么,大舅不是暂时在那里掌厨么,我明天跟大舅一起去趟就说是去帮他的。大舅也不会怀疑什么,到时候我就可以将这东西放进她的吃食里了。”

    “好主意,就这么办,狗子你帮我除了那女人,大姐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

    “那是必须的。”哼,敢抢他老姐的男人,就让她不得好死。

    月明星稀,一顶奢华的轿子悄然驶入青山县,下榻在一处看似寻常的普通住宅前。

    一名面目清秀的小随从恭敬地上前掀开轿帘子,低低地喊道:“公子,到了。”随从着实不放心,只带了这么几个侍卫在身边,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他就是有十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随道:“公子,要不请慕容公子再派几名侍卫来?”

    “就一个青山县罢了,瞧你们紧张的。不用,就让慕容在青山县外候着。”那华轿里的男子不悦地回道。

    他是微服出访好吧,那慕容海却非得派慕容珏带着一大帮人跟着来。这么多人一起进县来他哪里还能低调了。

    只见一名衣着锦缎,面容俊美的年轻贵公子出轿。原先立在身边的护卫立马上前为贵公子开路。小随从和两名贴身侍卫立刻跟上,护在贵公子左右后方。

    走没一会儿,贵公子便转头吩咐一名侍卫去请个人来。那属下领命便先行告退。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派出去的侍卫便匆匆回来。

    “公子,奴才请了,相爷稍后便到。”

    “好个楼清源还让朕等他?”对这个亦师亦友,最后还抢了他爱慕女子的男人。对他的心思异常复杂。可少了他这个首辅大臣却又处处不便,亦无人能替代。

    “公子,是小的先回来有事要禀报。”侍卫一见便知道自家主子误会了,忙解释道。

    “有什么事要禀告?直说便是。”

    “奴才去楼相府里,路过一处,有下人在议论。”

    “议论什么?”

    那侍卫迟疑了片刻,道:“楼相府里有个女子也叫何谨。”

    “何谨?同名同姓罢了。”

    还以为是什么呢?当时他是亲眼见过她的遗体,他不相信会有死而复生这一说法。不过,想不到楼清源当时表现的那般痴情,没道理2年不到便另结新欢啊。难道说………

    皇帝兀自一人坐在案前百思不得其解。

    那侍卫正要退出院子时,瞧见楼相迎面走来。

    “楼相请,陛下正等着你呢。”

    “嗯,有劳了。”那侍卫又转身上前轻敲两下门,还未等他开口,房里便传出声:“楼相直接进来吧。”

    楼清源推门而进,一眼便见着屋里的正是当今陛下,两年不见,当年的少年皇帝已然成熟稳重不少。楼清源上前两步,利落的行了一个君臣礼。

    “免吧,楼相。这边坐,咱们今日有要事商谈。”略一挥手,那侍卫便悄然退下,掩好房门。房内只剩下君臣两人。

    “陛下找臣来有何要事相商?”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相见的人,竟然跑到青山县这个穷乡僻壤来。

    皇帝没回答他的话,似乎是沉吟了片刻试探道:“你府上有个女子也叫何谨?”

    “却有此人。”隐瞒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谨儿的相貌已不同往日,即便就是被他看到又能怎样。

    “何谨,何谨?莫不是那具遗体是假的?”皇帝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不假,那确实是我夫人和孩儿的遗体。”虽说谨儿还魂归来,但想到当时得知她死讯,又亲眼目睹那具惨不忍睹的遗体,还是钻心的痛。

    “楼相那般痴情的人,也想不到才短短两年就另结新欢了?”看不到他有什么怪异的表情,皇帝继续试探道。

    “臣虽不愿,但到底身为楼家人的责任无法推卸,再则祖母年事已高最想见得就是臣能延续香火,不然死不瞑目。臣就是再自私断也不能让老人家不安呐。”楼清源自然知道皇帝再试探自己,仍然不动声色道。

    皇帝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想着明儿直接去他府上看看就是,若真是她没死,想来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今日这事便到此结束,他还有重要的事要说呢。

    “边塞皇宫里传来消息,那贱妇跑了。”这两年来他可没少折磨那贱妇。

    “跑了?”两批人马都随身盯着那女人,竟然还被她给逃了。看来那女人还是不甘心呐。

    “上月初传来的消息,那贱妇狡猾得很,朕猜测她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那座皇宫里。很可能就是跑出来找我们报仇来了。”他自然是不怕那贱妇来报仇的,这事只是个借口罢了,实则他是想请楼清源重回京都辅佐他左右。这两年来少了楼清源在一旁辅佐,着实吃力的很。每日他都睡不到3个时辰便要起床处理政务。

    “跑了便跑了,再去抓回来就是。”被她跑了,依那女人的性格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想来是肯定会找来青山县报仇。他自己到不要紧,就怕到时候谨儿被她伤害了。这么一想楼清源有些着急,他就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安。等下回去就要好好的嘱咐府里的人小心守备着。

    “依楼相之见,要如何防备才妥当。”刚刚抛出去的饵他竟然没接,皇帝又继续抛了一次。

    九五之尊连续两次向他隐晦的邀请,他还能继续当做不知吗?

    “陛下想臣如何做,尽管说。”

    “你,好个楼相。”他都已经抛了两次梯子了,楼清源竟还不愿顺梯而上,还让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提出来么。皇帝脸上阴沉的表情犹如暴风雨来临那般难堪。

    “好,朕就明说了,青山县这小地方实在不适合楼相这尊大佛定居,朕觉得楼相还是适合在京都城里。”

    “陛下,臣是想回来的,只是臣已经年过三十有余,再不成家延续香火,只怕要绝子绝孙了。”

    “荒唐,延续香火非得在这穷乡僻壤吗?你回京都也可以啊。”

    “陛下是知道的,臣有洁癖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入得了眼,臣爱慕的女子此刻只愿意待在青山县,臣自然也要随其左右,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朕到不知道楼相何时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竟被一名女子给牵着鼻子走了。”

    “哎,臣本命姻缘多舛,若再不把握住这个女子,想来是真要绝子绝孙了。”

    “也罢,那朕便允你在青山县暂居,直至楼相后继有人。”

    “那臣便谢过陛下成全。”现在已经不是他不想回京都了,是谨儿不愿意啊。

    “朕说话算话,但楼相可别是蒙骗朕,若被朕知道你糊弄朕,那你就等着一辈子卖身给皇家,没朕允许不得辞官,不得告老,直至你盖棺那一日。”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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