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发生的一切,她始终觉得只是了一个别人的故事而已,而那个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楼清

    她觉得如果故事的女主人公不会是她,因为她不会允许被人这么践踏而不在第一时间就做出有力的反击。

    可她去忘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故事中何谨无疑是委屈,怨悔的吧。碰上这么一个视小三如宝,妻子如草的男人。也算是她的不幸吧。”何谨喃喃自语,她能跳出那个局来理性的分析事情始末,说到底是因为她现在牢牢守住了自己的心。因为不爱别人,所以她才能这么洒脱又理智。

    “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女人,我会怎么做呢?”何谨自问道。半响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算了,还是洗洗睡吧。”这么多天来,一直就没舒舒服服的睡上过一觉。她打算今晚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在睡上一觉。

    楼清源口中的兄妹之情,卧榻上女人嚣张得意的讽刺,一男一女在何谨面前亲密的搂抱在一起。作为正室夫人却无能为力。还要被这个所谓的丈夫声声讨伐,咄咄相逼。

    男人说出口的字字句句不断的刺激着纤弱女子的心扉。终于女人忍受不住起身反抗,最后却被男人无情的甩了一巴掌。不甘心的女人想起来找卧榻上的女子理论,却被男人死命的相互着,竟动手推了她。

    此刻倔强的女子已然发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要相伴一生的爱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接二连三的伤害自己。女子愤然起身,发疯似的攻击男人。

    梦境转换,男子为了自己的亲人能安静养伤,竟然不顾有身孕的妻子安危,强行将人送走。

    女子临行前的绝言,字字句句含着深深血泪。

    梦到这里结束,何谨被深深的惊醒。这个梦好似一个延续,自从她昏迷醒来后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而今天的这个梦境仿佛是延续了以前的梦。这个梦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她甚至觉得梦境中那个孱弱的女子就是自己。

    梦中女子的悲伤,懊悔,委屈,无奈种种情绪都充斥在她的心扉。忽感脸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抹竟然早已经泪湿满颊。

    “我,竟然哭了。”何谨喃喃自语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一个梦而已,自己却会有那样真实的情绪。

    白天着别人讲述,她完全没有代入感,此刻她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梦中的女子。女子的悲欢喜乐她仿佛都感同身受着。

    内心受到强悍的震动,再没有继续睡下去的**。索性起身,随手从旁边拉了一件外衫套着。

    默默地点燃蜡烛,坐在圆桌前。似乎在沉思,却又像在发呆。蓦然抬头,门窗边印着一个人影。何谨豁然起身,来到窗下。

    “尉迟,是你吧。”身形很像,她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嗯!”半响,门口才回道。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最应该向她解释的人反而沉默了。

    又过了半响,门外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有。”

    “你不知道要怎么说吧。我知道你平时不爱说话,不勉强你。”平时这么沉默寡言的一个男人,你让他一下子变成一个说人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不是。”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是最清楚他们之间所有事情的旁观者。

    一句简单的问答,何谨却意外的知道自己竟然懂他的简短语句中的意思。

    “我问,你答可好。”知道他其实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的窘境。

    “嗯!”门外的男人默默地轻点了点头。

    “你是谁?”

    “云墨,楼家地下隐卫的首领。”

    “这是你的本名吗?”不像本名更像是一种代号。

    “不是,不知。”

    何谨懂了他应该是从小就被楼家选中,培养成为楼家地下隐卫的人选。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云墨这个名字或许就是组织里按某种顺序的一个排号而已。

    “你为什么会来到她的身边,或者说是我的身边。”

    “为了保护你。永宁公主。”

    “我去边塞,你也跟着我去的吗?”

    “是。”

    “所以边塞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你觉得楼清源对我做的一切过份吗?绝情吗?”尉迟是唯一知道一切的人,他作为旁观者应该是最能看透本质的人。

    半响,门外没有半点声音,何谨从一开始屏息以待到最后有些放弃。要不是看到那抹人影始终在,她会以为他早已经转身走了。

    “绝情,心痛。”好半响他才挤出那么两个词。

    虽然简短却还是让何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对我很绝情,我很心痛?”何谨试探的问,或许这个心痛还包括尉迟的。

    “嗯,心痛。”当时的她有多伤心多难过,他这个贴身侍卫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也深深地为她感到心痛。对,他对自己的女主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从远赴边塞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控制不了这样的感情。

    他其实是最不愿意她回到楼清源身边去的人。他亦不愿意自己恢复记忆。如果他还是尉迟修,或许他还有那个喜欢她的资格。但是一切都晚了,他恢复了记忆,她回到了楼清源这里。无奈,他只能将这份深深的爱恋埋藏在心中。

    楼清源起了个大早,第一时间就去隔壁房间探看。生怕谨儿又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离开。

    “爷,夫人已经在楼下了。”楼卫在旁边低声说道。

    “不早说。看着夫人些。云墨伤势未愈,你可要多留份心。”

    “是。”

    楼清源下楼时,只见何谨正站在大厅打点行李,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而云墨却默默地站在一边未加阻止。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楼清源急忙从楼梯跑下来阻止。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走啊。”何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复又低头整理。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跟我走,这是要去哪里?”

    “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证明可以说我是你的妻子。就算有你也没资格。”他那样无情的对待过她。

    “谨儿,曾经都是我做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楼清源近乎卑微的求着她。

    “你一句错了,能让她活过来吗,你一句对不起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复活吗?”那个梦中的女子,或者说她的前世更为贴切一点。

    “谨儿,你是不是记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即便是恨着他也好,总好过漠视他,

    何谨无视他迫切的追问,冷冷地问道:“你的那个初恋情人害死了你的妻儿,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置你的初恋情人的。”

    妻儿惨死在异乡,那副惨不忍睹的遗骸此刻深深地显现在他脑海里。楼清源顿时脸色煞白,过份削瘦的身躯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楼清源你该自责致死才对,因为你的愚蠢,才使自己的妻儿惨死在异乡。而这一切你都是始作俑者。是你间接的杀害了自己的妻儿。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你怎么就不去死了算了。”何谨冷酷绝情的咄咄相逼,她就是要逼疯这个渣男。

    “谨儿,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儿。是,是我的愚蠢害了你们。是我。”楼清源像是一下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颓丧的跪倒在地。

    “爷。”楼卫眼见主子依然失去了理智,赶紧上前搀扶。

    云墨虽然是楼家隐卫,却蓦然的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全然没有插手。

    何谨那肯就此放过他,继续逼近,森冷地说道:“你自诩是大渊最聪明的男人,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被一个贱女人耍得团团转。你这样的男人其实最是可悲。”

    “我,我最可悲么,是啊,我是天底下最可悲,最可笑的人。”语无伦次的抖动着双唇。

    “你只有去死了才能对得起你死去的妻儿,更可悲的是你现在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吧。你口口声声所谓的爱,怎么你当时不跟着她们去了呢。”

    “死,对,死就死一种解脱。解脱……”颤动的双唇,一丝血红悄然从嘴角蜿蜒而下。

    楼卫即刻发现主子的异状,急急喊道:“爷,爷。”

    赫然一口鲜血喷吐出来,染红了那身洁白的袍子。那抹鲜艳竟异常刺眼。

    何谨没想到她只是咄咄逼人的说了几句,楼清源却吐血晕死过去。

    楼卫搀扶起主子,回头看了何谨一眼,道:“夫人,主子曾经确实对不起您,但是他为了自己的错误已然付出了代价。早在边塞闻夫人去了的噩耗,主子便已经发了疯。这一年多来,主子日日失眠,日日被噩梦惊醒,没有一次,属下进去的时候,主子不是呆坐在那副画卷面前直至天亮。以往主子是那么挑嘴的人,如今却像是没了味蕾一般,吃饭只是为了维持生存。你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坚持自己继续活下去吗?”

    何谨不知道原来他这一年多来是这么过的。轻轻摇了摇头。

    “主子一直坚信夫人没死,他说你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为了这个荒谬的念头,主子向圣上辞去官位,远离政治权利中心,他想用自己的余生寻遍大渊乃至天下的奇人异事,因为他坚持还要在见你一面。夫人,这一年多来,主子的身子早已经破败不堪。虽然属下不好插嘴你们两的事,可求夫人别在逼主子了,您真的会把他逼死的。”

    “这是苦肉计吗?”何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继续下去。难道前世的她就该死了,难道前世她们母子俩都要白死了吗。

    她的脑子也很混乱,来不及顾及吐血昏死过去的男人,自顾自的走出了潇湘园。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她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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