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爷俩回到客厅的时候,宁远已经坐回沙发上了,宁杭宇咳嗽了一声:“下次把……带回来见见。”说完就溜达回房间了。
    宁远本来还很担心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父亲,这下眼睛都亮了:“一定!”
    宁远半夜睡不着,家里隔音不好还不敢给沈烈打电话,只能给他发短信。
    ——跟我回家吧。
    发完以后他甜蜜的把这条短信看了又看,可是沈烈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怎样,一直都没有回信。
    半个小时后,宁远手里握着手机头一歪,开始打起小呼噜。
    沈烈昨天晚上确实睡得早,因为他之前总是做噩梦,所以睡眠质量不好,宁远出来对他进行心理辅导之外,也总是托朋友全世界各地搜集助眠效果好的香薰,导致他已经习惯在香薰的陪伴下入眠,昨晚哪怕宁远不在也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烈按亮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宁远的短信。他唇角翘了又平,平了又翘,根本控制不住。
    高兴了不到一分钟,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笑意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第三法庭
    陪审团、法官、检察官、辩方律师、被告、书记员都已经就位,多诺万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开始今天的庭审。
    按照已经确定好的流程,今天应该是最后一个证人,也就是控方证人宁舟出庭作证,沈烈站起来对法官说:“控方请求传召证人——”
    还没等说完,辩方律师里昂就站了起来,打断了沈烈:“法官阁下,事实上,辩方还打算传召一位证人。”
    沈烈冷冷的看过去,象征性的翻了翻流程表:“文件上很明确的写到辩方已经没有要新传唤的证人了。”
    多诺万法官点头:“我同意,你们确实没有新证人了。”
    “并不是新证人,法官阁下,”里昂假笑,“辩方申请重新传唤克莱恩瑞德。”
    坐在观审席的克莱恩瞪大双眼,反手指着自己,很是惊讶。
    事实上除了里昂和文森特,所有人都很惊讶。
    里昂刚要陈述理由,沈烈抢先道:“法官阁下,申请趋前?”
    多诺万法官朝他们招了招手。
    沈烈和里昂走到法官席前面,沈烈咬牙:“法官阁下,克莱恩已经出庭作证过一次,辩方也已经明确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了,在这种情况下辩方要求再次传唤其出庭,我认为是非常没有道理也是非常不符合规定的。”
    多诺万法官把目光移到里昂身上:“辩护律师?”
    里昂从容道:“我们有证据证明,瑞德先生是同性恋,让陪审团也知道这点是非常有必要的。”
    多诺万法官皱着眉:“检察官?”
    沈烈的嘴唇抿的很紧。
    第166章 一场豪赌
    沈烈冷笑一声:“法官阁下,辩方这个要求太无理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克莱恩是同性恋,那又如何?同性恋就不存在被强奸的可能性了吗?”
    里昂争辩道:“一旦证明瑞德先生的性取向是男人,那么他和我当事人之间所谓的‘强奸’就极有可能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荒谬!”沈烈差点怒吼出声,最后还是有点理智压低了音量没有让陪审团听见,“法官阁下,这太荒谬了,性取向与是否被强奸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克莱恩是一个女人,辩方还会有这个提议吗?我们还会有现在这场对话吗?根本不会!因为辩方自己非常明白,一个女人如果被强奸了,这与她的性取向没有关系,而与男人的力量、控制、绝对性别优势有关,那怎么换成一个男人就不一样了?”沈烈反手指向陪审团,“辩方律师的策略我太明白了,他试图向陪审团证明瑞德先生是同性恋,然后把圈子外的人对于个别同性恋群体的诸如滥交等恶意偏见强加于瑞德先生身上,对他进行再一次的恶意羞辱——但恕我直言,”沈烈一字一顿,“辩方的这个要求让我看不到除了能给陪审团带来偏见以外的丝毫用处!”
    对多诺万法官说完,沈烈侧头很是愤怒的瞪着里昂:“而即使是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这招也未免太卑劣了点。”
    “法官阁下——”里昂正试图继续争辩,却被多诺万法官打断了。
    “检察官,人身攻击是没有必要又十分没有礼貌的,”多诺万法官先是批评了沈烈刚才不恰当的最后一句评论,然后又道,“但是我同意控方的观点,再次盘问只会让陪审团对证人产生偏见,这违反了我们的初衷,因此辩方要求被驳回,你们可以回到座位上去了。”
    沈烈勾勾唇角,看都没再看里昂一眼,转身大步回到了座位上,扬声道:“控方请求传召最后一位证人。”
    “柯尼斯医生,”沈烈提问正坐在证人席上的宁舟,“请问你和克莱恩瑞德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宁舟笑了笑,“之前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沈烈道,“否则瑞德先生不会在被强奸的第二天不去医院而是找了你去帮忙。”
    “没错,我们很合得来。”宁舟道,“我可以理解他的做法,毕竟作为一个男人经历了这种事,自尊都已经被踩在脚下了,不可能再去医院这种公众场所接受治疗。”
    “那么依你一个专业医生的知识来判断,”沈烈问到了主题,“瑞德先生的伤势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是被一场‘你情我愿’的‘粗暴性爱’造成的?”
    “不可能,没有一点点的可能。”宁舟斩钉截铁,“那种伤势、那种血量、克莱恩的那种心理和生理的状态、绝不可能是因为一场所谓的‘你情我愿’的‘粗暴性爱’!也没有人会享受那种性爱!”
    沈烈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下一个问题:“瑞德先生表示,被告文森特奥斯特里留给他的三千美金,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对吗?”
    “是的,”宁舟说,“我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把一厚摞现金放在床头,他也很惊讶,然后反应过来是被告放在那儿的。”
    “他有没有明确的对你表示出,他不想要这笔钱?”
    “有。他当时的反应极其厌恶,那是一种很明显被践踏了尊严的愤怒感,他也明确的表示这笔钱他绝对不会留着。”
    “最后一个问题,”沈烈问,“以你对克莱恩的了解,他是否是那种会拿自己去换前途的人?”
    “绝对不是,”宁舟很明确,“克莱恩是我见过的最脚踏实地的人,他不会走这种所谓的‘捷径’。”
    “谢谢。”沈烈问完了问题,坐回了座位上,里昂站了起来,开始提问:“柯尼斯医生,你好。”
    “你好。”宁舟淡淡道。
    对这个人,他属实很难有好感。
    “柯尼斯是你的姓吗?”里昂抛出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烈立刻道:“反对!法官阁下,不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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