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纾想到自己的父亲和温徵羽现在这样子,对叶泠和温徵羽这态度也是无话可说。不说咒不咒,老三如果出现在叶泠面前,叶泠真能掐死他。
    叶泠和温徵羽及温时纾从庙里出来。
    她对温徵羽说:“下次再梦到温时熠,就去请抓鬼的阴阳先生直接打死。”
    温时纾默默地瞥了眼叶泠。这货比鬼还凶,鬼看到她估计就得绕着躲。她调侃了句叶泠,说:“请什么阴阳先生,请你就够了。”上了自己的座驾,走了。
    叶泠摸摸下巴,琢磨了下,说:“徵羽,说不定我真可以辟邪。反正家里有二姑,不如你跟着我去上班呗,我身边缺个沏茶端水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温徵羽轻哼一声:“不去。”她想起一事,难掩笑意地说:“回家,我有惊喜给你。”
    叶泠的眼睛一亮,问:“准备了礼物?”
    温徵羽“嗯”了声,说:“我连二姑都瞒着的。”
    叶泠的眼睛顿时更亮了,她想肯定很值钱。
    温徵羽牵着叶泠的手直奔画堂,打开书柜最下层的柜子。
    叶泠好奇地凑过去,见到柜子里放着很多写过染了笔墨的旧纸。
    温徵羽把单独放起来的几张取出来,给叶泠看,说:“对比看看有什么区别。”
    叶泠瞬间想到了什么,又激动又紧张,心跳都难以自抑地加速跳动起来。她看了眼温徵羽,伸手揭在最面上的那张硬纸皮,就见到一张糊满墨迹的纸。那些墨迹全糊在一起,鬼都认不出这上面是什么。
    温徵羽说:“第一张是我回家后第一个月写的。”
    叶泠“嗯”了声,又朝第二幅看去。第二幅字,没糊,歪歪扭扭的,像幼儿园小朋友新写的字,确切地说不是字,而是笔画。这些笔画写得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但对比第一幅,秒变天仙。她欣喜地看了眼温徵羽,又去看第三幅,便发现上面的横竖撇折已经写得非常端正了,甚至隐约有了温徵羽以前字迹的形态,特别是撇和捺,完全是温徵羽的字迹风格。
    她揭开第四幅,纸上居中写了一个巴掌大的“叶”字,端端正正的立在那,没颤没抖没歪没斜没变形。
    叶泠的眼里浮起朦胧雾气,她定定地看着那字好几秒,转身用力地抱住温徵羽,紧紧地抱住。
    好一会儿,叶泠才放开温徵羽,豪气干云地说:“裱起来。”
    这个叶字,温徵羽练了一周才写好。
    身边所有人看她连签份文件都要找人帮忙,再加上有伤残鉴定书在,认为她没希望恢复了,但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
    她是头部受伤,手没伤。她的手不稳,不是手的问题,而是眼睛看东西有视觉偏差,是她头部受损后留下的后遗症。有偏差可以校准。她掌握不好距离感,落笔的时候,就有种人下台阶时一脚踩空的感觉,叭地一笔,字就糊了。练久以后,提笔醮墨,手挪过去时,纸在什么位置,不需要眼睛看,脑海中就已经有了精准判断。这是每天不断练字,每一次不断落笔养出来的距离感。
    这就像拿出一把尺子,让她判定有多长,她一眼看过去认为是三十厘米长,人家把尺子递给她,让她看上面的刻度,发现是二十厘米,再把三十厘米的尺子和二十厘米的尺子拿在一起,让她每天用眼睛看用手摸反复比对,这距离感自然而然地就练出来了。她小时候学鉴定古玩,老先生让她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看胎质花纹,掂重量和练手感。时间久了,老先生收藏的那些古玩,即使她闭着眼睛,老先生把东西放在她手上,她凭手感就能判断出来是什么。
    眼睛很重要,但眼睛经常被欺骗。
    她看五号字文件,很费眼力,看个几行还行,时间一长就会有重影,但毛笔字够大,练字的时候只看一个字,眼睛的作用只是判断距离位置。
    看文件协议和练字不一样。文件协议,一字之差,天差地远之别,她眼睛好的时候签署重要文件都得找律师,眼睛不好时就只能找家人帮她看了。
    她现在手感恢复了一点,运笔时的偏差越来越少,虽然画的圆圈还是有点走形,但至少,它是个很接近圆的椭圆形,而不是最初那歪歪扭扭的云彩型。
    叶泠美坏了,对温徵羽说:“这几幅丑字也收起来。”
    温徵羽被噎了下:什么叫丑字?
    她再看那几张字,拿起来,塞回了柜子里。
    叶泠的眼睛一转,凑过去,见柜子里放着好几尺厚的练过字的纸,她翻开最上面的,见每一章写的都是她的姓。她笑不可抑地说:“你这是有多想我呀,都相思成灾了,想了我就来看我嘛。我再忙,陪你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是有的。”
    温徵羽才不会承认她想叶泠了。她问:“你猜我为什么要写叶字吗?”
    叶泠这厚脸皮理当所然地说:“想我了呗。”
    温徵羽说:“不,因为它写起来简单。”
    叶泠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懂。”
    温徵羽不想和叶泠说话。
    难得这两天叶泠有空,请帖也印好了。
    叶泠便留在家里和温徵羽一起写请帖。
    温徵羽写钢笔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于是叶泠陪在温徵羽旁边,帮温徵羽翻开请帖铺到温徵羽的身边,让温徵羽慢慢写,那阵势颇像陪小学生写作业的家长。
    她担心温徵羽累着,还给温徵羽设好闹钟,写四十五分钟就让她歇息十分钟。
    叶泠看温徵羽的字越写越好,笑盈盈地说:“我发现适合你做的职业还是蛮多的,你看啊,国养老中心和幼儿园都适合你,你如今能不能成为法家很难说,但开办一个小学生钢笔字培训班还是够的,赚生活费没问题。”
    温徵羽头都不抬说了句:“仅卓耀一个人就年薪一百五十万。”
    叶泠赶紧说:“当我没说。”
    温徵羽写完面前这张请帖,合上,再抬起头,顿顿时看了眼叶泠,暗自发誓,她将来非得拿到一级糊到叶泠的脸上不可。
    她才二十多岁,即使再练二十年,如果能拿到一级,人家也得夸她一句年轻有为。
    叶泠见到温徵羽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呵呵”笑道,问:“是不是不服气地给自己暗自定了个非常远大的目标,我这激励是不是很有用?”
    温徵羽回头继续写请帖:她再理叶泠,她就是神经病。
    叶泠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又忙工作去了。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要到了,温徵羽花了半个月时间给他准备了一份寿礼。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向来办得热闹,他与那些老友们把他的生日当成了聚会的日子,只要能来的每年都会来。她师傅的生日,她基本上都会提前一两天过去帮忙跑腿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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