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组在汇报的时候好好听着学习,不要自己组的完成了就觉得大功告成了。”
    站在长桌一端的学姐,也不知道究竟长了几双眼,几乎莫谨一点开屏幕,指桑骂槐的责备就落了下来。就连挨着坐的谈诗雨也忍不住抖了一下,想必要不是他刚才的作业完成得出色,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点名了吧。
    莫谨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最终也没去管手机,静静放着的手机,直到会议结束的一个多小时里,也没有再度亮起来。
    “师兄刚才是不是动了我的手机?”
    周围的人大多在收拾东西,以及讨论一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夜宵,准备答辩的学生,大多没有心情好好吃晚饭,而且校外新开的烤鱼店据说口碑很好,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嘈杂的交谈声中,莫谨冷淡的质问几乎要被淹没,但他语气平和、口齿清晰,让周围的人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马师兄听了也没有任何被揭穿的心虚,一如既往地端出前辈的架子:“哦,有个人一劲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挂掉了。”
    莫谨像是没有明白,紧紧盯着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看你之前也没要接啊?与其让对面等着,不如让他知道你有事在忙。”马师兄的口气很轻蔑,“开个会两个小时,打过来的电话有十几通吧,想不到我们师弟这么左右逢源啊。”
    莫谨像是听不出他的嘲讽,还是那副很困惑的样子:“难道从来没有人教过师兄乱动别人的东西是没家教的吗?尤其还是手机这种隐私的东西。”
    那种害怕挨骂的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漫了上来,谈诗雨有些震惊地看着就算被马师兄三番五次为难,也从来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的莫谨,居然会为了挂断的一个电话,就这样近乎刻薄地讥讽应该尊重的前辈。
    马师兄显然也是没想到会被这样毫不留情地骂到脸上,一拍桌子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增加自己的底气:“你什么态度啊!我不就动一下吗?师兄动一下你的手机怎么了,又没有偷看你的隐私。”有几个人看过来了,他却像是更理直气壮了,“你才刚上大学就这么左右逢源,一天到晚都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就那么一会打过来三四个,反正要是真的有事再打回去不就好了。”
    对方的手机,当然已经打不通了。
    莫谨有些烦躁,觉得真是无妄之灾,组会开了两个小时,最后一通电话于一个小时前播出,算算时间要是从家里乘坐高铁,估计都快到了。
    组会开到九点,学校的夜宵也开放了,机会难得,也没人想一直吃食堂多盐多酱油的菜色,明天是周末,他们的课题好不容易度过了第一阶段,最后不少人决定实验室聚餐去吃烤鱼,马师兄作为他们组的组长,问莫谨去不去,莫谨拒绝时头也没抬,也就没看到马师兄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和身后两个同组女生脸上的惋惜。
    一直旁观的师姐也叫住他,说刚才的程序还有几个问题,如果他没什么急事可以留下来讨论。
    比起课题的讨论,可能更多的是教育他不应该为了小事和前辈起冲突吧,就算知道是马师兄的不对,后辈应该对前辈尊重,在实验室依旧是不应该被打破的铁律。
    莫谨脸上的烦躁愈发藏不住,声音却依旧冷淡:“那麻烦学姐等我打个电话。”
    谈诗雨看到一晃而过的通话对象,不再是频繁闪烁的那个叫“闫心”的对象,而是自己熟悉的秦悦,莫谨也没回避,谈诗雨听出来是让对方去校门口接个人。
    “你去的时候再带件外套。”
    她并不是现在才注意到,那个人在会议前半段,打过来少说也有十几个电话,频率之高,让谈诗雨想起了饭桌上调侃的莫谨的“女朋友”,虽然莫谨当时否认了,她却有一种两人或许会是同一个的直觉。
    既然莫谨否认了女朋友,可能是暧昧期的女孩子吧。果然在这所学校,稍微看得过眼的男人,不是已经有了对象,就是即将拥有对象。马师兄又开始撺掇谈诗雨一起去聚餐,谈诗雨并没有莫谨那样驳回师兄面子的底气,只好答应。
    等到莫谨走出校园,已经要九点半,小跑到校门口,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映入眼帘。
    是闫心先看到的他,但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从远到近,秦悦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也停下了喋喋不休,望过来向莫谨招呼。
    莫谨跑过去的第一句话是对秦悦说的:“抱歉,又麻烦你了。”
    秦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闫心的表情,笑嘻嘻地说:“跟我见什么外,这么漂亮的弟弟我也怕被人拐走,还是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学校。”
    秦悦又调戏了闫心几句,因为门禁时间快到,很快就离开了。
    而对着秦悦还能自如地露出笑容的闫心,一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又再度沉默。
    看来生气是一个轮流的过程,莫谨决定过会在追究他的擅自主张。
    他摸了一下闫心的脸,尽管添了一件外套,还是有点凉。闫心的脸蛋,仿佛夏日解暑的冰团子,又冷又软糯。
    闫心任他摸了一会,肌肤被捂暖了点,又很过河拆桥地躲着不让他碰。
    莫谨像是很惊讶:“这么生气?”
    闫心拽着他还在自己脸颊上若有似无游走的手,垂到身边,却不放开了,像是牵着手。
    “电话不是我挂的。”莫谨决定不逗他了,“就是那个你说脑子有问题的学长,他找我麻烦,把电话挂了。”
    闫心脸上没什么表示,但是不发一言,却把自己的手指滑进莫谨的五指中,变成了他们平时牵手时的十指相扣。
    “但是你怎么也不接我电话。”莫谨语气佯装责怪,手指却扣紧了,牵着闫心往校外走,对方没有任何反抗,“我要是不来你要去哪里找我?”
    闫心像是还没完全消气,鼓着一张脸说胡话:“那我就睡桥洞子底下。”他们学校门口就有一弯桥,下面有不少常驻的流浪汉。
    莫谨说:“那可就不一定是我把你捡回去了。”
    闫心说:“那可不行。”他本来就没有多生气,憋到现在早就绷不住了,离校门口没几步,就抱住莫谨不让他走,不少同校的学生吃完夜宵回来,惊讶地看着两个拥在一起的同性,“我还以为哥哥嫌我烦挂我电话,我好害怕。”
    闫心单方面疯狂输出的信息和通话,是莫谨上了大学后常有的事,莫谨没事或者自习的时候,就会挂着电话督促他学习。只要莫谨有事,就会任其不计数量地打过来,几乎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就算莫谨长时间不接,闫心也从来不会因此置气。
    被挂断电话的情况,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也难怪闫心会那么不安。
    莫谨叹了口气:“那我还给你打电话。”
    闫心地声音渐小,像是什么可怜的小动物:“对不起,不该不接哥哥电话的。”
    莫谨说:“你该对不起的不是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不生气了,这样没有教育意义,可是抚摸闫心头发的手,又让他很没有说服力,“不会挂你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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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心:千里送(不是)
    电话不接是常态,不正常的小情侣就是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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