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还真是当爹的人了,很牵挂儿子呢!

    师徒俩好久不见,燕离陌先是验收了一番姜适的剑法,几个月不见,进步神速,让他这就扔了本剑谱教过一次的不靠谱师父,还挺有成就感的。

    练完剑之后,姜适问了他最近的事,燕离陌告诉他让他不要插手此事,只安安心心做他现在的适太子就好。

    至于以后,各凭本事。

    姜适出乎意料很听话地答应了,只眼里若隐若现的光芒,显示他对等候在不远处的挑战充满了斗志。

    燕离陌摇头失笑——这孩子跟他个性不同,反倒跟月阔镜台很像,天生的强者,而且是愿意被人仰望的强者。

    对他而言,虽然能做到很多事,能自由行走于世间而不被束缚,但他并不想站在高位受人瞩目,只想随心所欲过简单的生活。

    从皇宫出来,正要回燕府,忽然转身,就看到正等在墙角处的朱穆轮。

    鄢都的月并不如大漠明亮,尤其不如天绝峰后的清冽,但那一刻,燕离陌仍然从他身上看到了皎皎月华,第一次有了一种‘啊,这个人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月神之子’这种感觉。

    他沐浴着月光朝自己走来的那一瞬,燕离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强烈而不可抗拒。

    手腕上传来一阵灼热到几乎将他融化的感觉,低头去看,严丝合缝贴在他腕上的药玉,正散发着盈润温暖的光芒。

    原来,爱果然比恨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步

    管家败落之后,姜桓提拔了一个他自己的心腹上来,右相是三朝元老,年岁已高,本来对姜桓如此安排没什么异议,不过等姜漓主动找上门来,老狐狸的心自然会动一动。

    这和其他造反不同,帮助名正言顺的姜漓找回公道,不算不忠,反而还能成为开国功臣,即便自己已经老了,但自家一门,却可因此而延续繁荣。

    所以第二日,右相便将姜漓被右相府寻回的消息告知天下,联络一班老臣,在早朝时与皇帝当庭对峙,让他还姜漓一个公道。

    其实这本该是皇室秘闻,不宜公诸于众,不过在右相他们和水离教众的大肆渲染下,姜漓现在就是一个幼年失怙,流离失所,受尽人间冷暖的苦娃儿,淳朴的百姓们对他充满了同情,自然是支持他的舆论居多。

    至于茶余饭后当做笑话来谈的,千百年来都是常事,也没人当真在乎。

    差点被气得过去的姜桓自然恼羞成怒,当下就让御林军把一干人等给扣了起来。然后命京兆尹带人满城搜查余孽,右相府邸自然首当其冲。

    “看吧,老虎发威了。”姜漓和燕离陌并肩站在鄢都最大的两座楼台之一四海阁上,俯瞰兵荒马乱的城内。姜漓清俊的脸上笑意不减,却无丝毫紧张,好像此事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他才不是什么老虎。”燕离陌也笑,却笑得无一丝温度,他很期待再见到姜桓时,他被拉下高位,一无所有时的样子。

    “不错,野兽虽然凶猛,却因为不具人性可被原谅。如果生而为人,却像野兽一般,连最基本的善性都丢失,当真不如禽兽。”姜漓对自己这个小叔,显然并无一点好感,遑论亲父还丧命他手。

    朱穆轮带着绍布上来,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

    “给你。”姜漓正要下去,就见燕离陌递了他的流风剑过来。

    “我不需要这个。”姜漓心里一动,面上却仍然温润地笑,并没有伸手去接,“我现在是个被所有人同情的弱者,或许受个伤什么的,更容易得民心。”

    “过犹不及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燕离陌也很固执,“适当地示弱就好,百姓需要的,还是一个有胆量有魄力,能保证他们平安生活的皇帝。”

    姜漓沉吟片刻,看着燕离陌的眼神有一丝怪异,语气也是异样的凝重:“从雁山在见面起,我就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至少,跟我以为的你不一样。”

    燕离陌一滞。

    “不过我很清楚,不是我让你改变的。”姜漓接过剑挂在自己腰间,与一块青色红缨的坠子靠在一起,“所以越来越好的你,也注定不会是我的。”

    说完这番话,姜漓已经又恢复清俊儒雅波澜不惊的他,认真地跟燕离陌道别:“这把剑我就留下了,等该还的时候再还。”

    说完施施然往楼下走,却也是一步步踏上那个至高无上之位。

    燕离陌并不知道他对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或者即便现在听了他模棱两可的话,也搞不清楚他是想留下自己为他效劳或是如何。

    但他更在意的是他前一句话——究竟是谁,让自己越来越好呢?

    从前的他,除了尚璟几人,别人哪怕是死在他面前,如果他心情不好,只怕也不会伸一伸手。可现在,他也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变得拖泥带水,却也懂得为人着想。

    忍不住去看朱穆轮,却发现他正双眼冒火地盯着自己。

    ......

    刚刚......姜漓果然还是那意思吧?自己的剑,他好像是说要拿着不还的吧?而且那剑,是自己主动送出去的吧,是吧?

    绍布感觉到自家老大散发出来的寒气和怒火,顿时陷入了冷热交替的痛苦之中,缩着脖子就想往下躲,打算不知不觉消失,免得殃及池鱼。

    “跟我去皇宫!”

    朱穆轮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狠狠地看了燕离陌一眼,握着弯刀转身就走。

    不要拉本首领,本首领现在就想杀人!

    可是......可是首领大人,你现在要去杀人的话,搞不好就是帮了大对头的忙啊?

    绍布唯唯诺诺跟在后头,想说不敢说——也许,老大到时候分不清谁是谁,帮了倒忙也算歪打正着不是?

    燕离陌摸一把空荡荡的腰间,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还是幼稚!”浅红的双唇间吐出几个字,他不疾不徐地下楼,去和在这里的一切做彻底的告别。

    姜桓扣下右相和一干朝臣之后,才发现自己此举大为不妥,根本就是落入了姜漓和燕离陌为他设下的圈套。

    姜漓此番回来,虽然旨在为当年的事讨回公道,但他现在这样一囚禁大臣们,正好给了姜漓一个正大光明将讨公道变为逼宫的机会,简直就是师出有名。

    果然,他刚意识到这一点,就传来了有人闯宫的消息。

    “陛下,我们留在这儿抵挡,您先从秘道离开吧,留得青山在啊!”

    书房里,齐斯正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恳求姜桓。

    姜漓部下已经攻了半个时辰,却不见京兆尹手下的官兵来帮忙,显然是被掣住了手脚,至于更远的军队,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放肆!”姜桓神色疲惫,脸上胡茬遍布,他猛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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