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朝拜。”

    “哦哦,你说是朝拜!”我对此大感兴趣,突然叫了一声,阿依努儿被我吓了一跳,很无奈地说:“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啊,我每天都要被你吓一下子……”

    “啊不好意思……”我摸了摸脑袋,“你说的朝拜是指走一步往地下趴一次的朝拜吗?”

    阿依努儿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是磕长头啦,走三步磕一个长头。”

    “对,我就是说的那个。”

    “磕长头只是去拉萨布达拉宫才那样,×××错……”

    “是‘我没错’。”

    “……好吧,‘我没错’只是一个一般的圣湖,住在附近的人也就是走到湖边上磕头烧香,这应该算不上朝拜吧,就是礼拜。”

    我们回到山洞里,在床上做下,我想象着藏族人在前往拉萨的路上磕长头的情形,突然想起来以前姑姑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我姑姑在司法局工作,人脉比较广,她认识一个西藏男人。那男人给姑姑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关于活佛,关于他的侄子。

    他们一家子都是藏族人,生下来就无从选择地信佛。据说那男人的侄子生下来就文文气气的,净长病,不爱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到那男孩子七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对他妈妈说:“把院子扫扫,待会儿要来客人。”

    他的妈妈不相信,就没有扫院子。那孩子看妈妈不听他的,也没说什么,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盘着腿端端正正坐在上面。过了一会儿,果然进来好几个喇嘛,没有坐下就直接进了院子,一见这孩子坐在那里,就立即跪下磕头,喊“活佛”。

    又过了几天,一大堆喇嘛就抬着空轿子来了,然后抬着轿子把这男孩借走了,接到了一个大庙里,从此他就成了人人都要去拜的活佛,甚至他的妈妈去那个庙烧香,都要给他磕头。但由于宗教信仰问题,他们家人丝毫不觉得给一个养得半大的小孩子磕头是一件耻辱的事,反而,他妈妈为生下了一个活佛而感到无比光荣。

    姑姑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不屑。她说:“这就是宗教带给人的愚昧。”

    我到不觉得他们太过愚昧,毕竟,佛教是藏族人生命的一部分,他们没有选择。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太过虚假,其中杜撰的部分应该挺多,而这些杜撰的成分就来自于他们对活佛的迷信。

    我把这个讲给阿依努儿听,问他:“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阿依努儿思索了一下:“半真半假。”

    我又接着问他:“那你觉得‘宗教信仰’到底是真是假?”

    阿依努儿眼睛里恢复了那种平静到极致的沉稳,缓缓道:“其实我觉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吧。”

    我就笑了:“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虔诚的信徒?亏你还是你们民族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我能选择,”阿依努儿没有笑,他的声音很肃穆,“我会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为什么?”

    “当一个人有了信仰之后,就是有了一个心理的支柱。而这个支柱并不一定是绝对牢固的,当这个心理支柱垮塌的时候,那个人也会跟着完结,”阿依努儿缓缓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我摇摇头,沉浸在阿依努儿带给我的思索中。

    “那种人,没有信仰,不信鬼神,没有欲望,无法毁灭。他没有任何的心理支柱,你无法摧毁他的心灵。佛教中,如果有欲望,就叫做‘有隙’,也就是你的心理让恶有隙可乘;相反的,如果你没有欲望,就是‘无隙’。这种人,对于他的敌人来说,当然是‘最可怕的’,但如果我们变成这样子,不是相当于变得很强大了吗?”

    我笑道:“你这不还是引用的佛教教义?”

    “我只是觉得它说的有一些道理而已。相同的,宗教岂不是一种隙?它能抓住人的把柄,左右人的行动,摧毁一个人。”

    似乎有道理。如果阿依努儿说得对的话,这又是一个悖论呢。宗教的教义去否定宗教。

    我质疑他道:“可以个人如果以宗教为支柱的话,这个支柱怎么会垮塌?神本不存在,这种虚构的东西也永远不会毁灭。”

    阿依努儿说:“这取决于个人,有许多人有宗教信仰,求神保平安,但是如果他一点也不平安的话,没准再也不信神,从此变得更加恶。”

    “那你觉得自己危险吗,异教徒?”

    阿依努儿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有吧,我们信的不是宗教,只是信仰。我只知道这个信仰藏在这座山里,和我的家族一样久远,并可以查看。我爷爷、我父亲都没有看见过。每次想起这个,我还是会有些不安。”

    我想起来,阿依努儿说过,只有“本族族长的继承人在订婚约后,要协同另一半一起窥探那个秘密,据说只有心理非常强大的人才有资格看到”。阿依努儿的另一半是谁?会是我吗?

    我突然热血沸腾,也就是说,我有机会去窥探那个秘密?“窥探一个秘密”这一件事本身就令人振奋。但是我没有问阿依努儿,因为我真的挺喜欢他的,我不想让他觉得,我留下来有另外的目的。

    第二天,我们准备好行囊就准备出发了。

    我问阿依努儿:“我们爬山要不要登山镐?”

    “不需要。”

    “那怎么往上爬?”我伸长了脖子远远地望了一下那座山的雪顶。

    阿依努儿的表情非常轻松:“我们爬起来会很容易。”

    行,我心想,如果半途我歇菜了,你可得把我拖过去。

    阿依努儿看我不放心,道:“你不用担心啦,这一路我们不费力气,你把手套带上就行了。”

    我们下了山,阿依努儿召唤坐骑。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怕马了,但还是觉得很奇怪,那天我明明没有夹马肚子,它怎么就抽疯了呢?看来马不吃药也不行啊。

    我们一路向南,骑着马飞驰过去。山洞里雪山的实际距离比我们看到的要长,大概是在戈壁滩上飞奔了一个小时吧,我们终于到了雪山脚下。

    下了马,那两匹马都跑掉了,阿依努儿把马嚼子和马鞍子就地放在地上。我对他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能找到……”

    阿依努儿努努嘴,我看到眼前的雪山上一直有一条路伸向山上,那条土路旁边,有一条粗粗的麻绳,麻绳的这一端系在一棵很结实的树上。

    “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阿依努儿笑道,“我们回来的时候,走原路。”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点底儿,就走上前去往山上走。一开始坡度还是很小的,而且没有冰雪,走在上面如履平地,都不用抓着麻绳。

    雪山可真是漂亮,白雪泛着蓝色的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有些心慌。我望着雪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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