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揉额头,神经绷成一根线,酒喝了不少,导演都在喝,面子他不好拂去,现在胃里一阵火烧似的痛。
    小林跑到周围的便利超市给他买了瓶水,苗青羽刚喝,手忙扯开塑料袋对准里面吐,脖颈经脉的那块皮肤牵拉得一片红,小林给他拍背,苗青羽吐完,才稍微歇了口气:“让师傅开车回去。”
    小林已经在车上搜醒酒药的做法,三个月来助理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伺候,二十多岁出头的青春年纪,苗青羽想着自己有段时间休息,索性给助理放假,说:“小林,这几个月你也辛苦,明天想走的话就收拾东西,给你假期约朋友出去玩。”
    小林态度迟疑,苗青羽笑着说:“人不是工作机器,该适当休息就休息,把身体累坏反倒得不偿失。”
    小林突然展露笑容,平时看着挺严谨的青年,笑起来不过是半大男生的样子:“谢谢老板。”
    小林打算回一趟老家,离开五天,他特地去超市购买很多熟食,苗青羽不太喜欢点快餐,会自己动手做,因此食材小林也备有不少,整个冰箱几乎塞得满满当当。
    早上七点小林出了公寓,在电梯间碰到隔壁邻居。
    “先生您好。”
    薛铖轻微点头,不动声色地问了句近况。
    小林憨笑:“放假回老家几天。”
    薛铖若有所思,苗青羽更新了微博最新的状态,《火狼》剧组的拍摄已经杀青,助理又放假离开,不就意味着他独自留在公寓。
    独自留在公寓的苗青羽过得不大好,醉酒后遗症,他午后三点才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换衣服,哪想手脚软绵无力,头还遗留着酒精麻痹过的不适感。
    他今天哪都不想去,手机彻底关了,到厨房熬了锅粥慢慢喝。胃有点疼,胃药被小林贴心的放在桌面,喝过粥苗青羽吃药,电视机调了很小的音量,选到一个动画节目,苗青羽压在抱枕上靠着沙发安安静静地看,长时间睡眠不足,没过多久他重新睡过去。
    苗青羽一睡就到了夜里十一点,天早黑了。
    客厅的灯暗着,电视机闪动的光线映在玻璃上,一道蓝一道红,特别虚幻。各方面的不适涌进他身体各处,首先胃隐约还是有些疼,摸了摸额头,经体温计测量显示三十八度六,嗓子干疼,就连左耳也慢慢的抽痛。
    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妙,苗青羽不敢耽搁时间,穿上外套拿起钱包钥匙直接出门,刚到电梯口,迎面遇到加班回来的薛铖。
    苗青羽自己看不到,实际上只要他生病,光是看就容易看出来。
    薛铖本来要出电梯的,这下人没动:“生病了?”
    他的脸微微烧红,一只手捂着胃,薛铖把电梯按到停车库,语气不容置喙:“带你去医院。”
    苗青羽按了一楼:“我有司机。”
    “时间太晚,这个点叫司机过来也许不方便。”
    电梯内的气氛死沉沉,薛铖话是不错,苗青羽前几分钟打给司机师傅的电话没有打通,人可能忙着或者睡下错过电话,他一时烦躁,口气不耐:“你送我去医院?”
    “嗯。”薛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补了句,“我甘愿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苗青羽前所未有地骂了句神经病,骂完不客气地进了薛铖的车,忽地问:“你故意搬到我隔壁的吗?”
    薛铖毫无避讳:“嗯。”
    苗青羽无语,临到医院门口,才说:“你都三十八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第85章
    薛铖去办手续缴费,对苗青羽刻意的挖苦装作听不见似的。其实苗青羽前面的话有一半是正确的,正因为他已经三十八岁了,再不争取,时间可不会等他。
    输液室只有苗青羽孤零零地一个人,薛铖把医生开好的药放在他手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问:“吃过东西了吗。”
    苗青羽睡醒就直接来了医院,他没扎针的手捂着胃,眉毛隐约有皱起来的趋势,薛铖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
    “我出去买些东西。”
    苗青羽移开视线,语气冷凉:“你去哪里都行,用不着和我报备。”
    薛铖低声:“嗯,那我先出去。”
    人出去了,输液室里只听到苗青羽幽幽的叹气。他不会再如以前那样,抱有这样做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了,时间不会让一个人妥协,却让他为眼前的形势无奈,无力而沉默的看着它发生。
    他还有工作要忙,不可能再为了避开一个人换地方居住,换工作,刻意的逃避意味着他的不成熟,经历那么多年,苗青羽早就不是当初的他。
    神思不着边际地飘了会儿,薛铖把带回来的热粥打开,再去外面接了一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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