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团重新洗牌,霍家易主,霍家大少是同性恋,霍家二少或流落街头,下落不明。

    诸如此类的新闻登上了纽约大大小小的报纸,影响力不亚于当年金融危机,雷蒙兄弟破产。

    商场如战场,你失败out,只能认命。

    这次霍司爵被霍思琪打得措手不及,也是有很多主观原因的。

    一方面放松了对霍思琪的警惕,以为她一个女流之辈掀不起大浪。

    另一方面,因为他和伍媚的关系,集团高层不看好,霍司爵是新上任,集团内部军心不稳,让霍思琪钻了空。

    疗养院里,霍耀山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

    戴着老花眼镜,老态龙钟的样子。

    霍家人情淡薄,除了他妻子,没亲人来看望他。

    伍媚的到来,让霍耀山很意外。

    即使是一个老态龙钟,重病在身,落魄潦倒的老人,在看到伍媚时,仍然带有有色眼光。

    伍媚觉得霍耀山挺可怜,但,霍耀山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霍老先生,我来是想请问你,霍司爵有没有来看望过您,或者,您是否知道他的下落?”伍媚恭敬地问,坐在疗养院活动室里,霍耀山坐在窗边。

    霍耀山嘴角上扬,好像是在笑话,“如果我死了,他顶多来参加个葬礼!”

    伍媚诧异,霍耀山的意思是,霍司爵不可能来看他,除非他死了。

    他们的父子关系,比纸还薄。

    “老大失败是主动退出的,他到底还给自己铺了一条后路……”霍耀山接着说,扶了扶镜框,视线落在远处。

    “老二这次,可谓一败涂地,被打得措手不及、落花流水!私人财产都没保得住,现在,可能在天桥下要饭吧?他可没什么朋友。”霍耀山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人。

    伍媚想到霍司爵可能真的流落到一个乞丐,她无法接受,也觉得不可能。

    她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霍司爵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穷困潦倒到乞讨的地步!

    “您就别挖苦您儿子了!”她站起身,看着那老人,就像在看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我说的是事实。你赶紧走吧,阿爵已经没以前风光了,你不用绞尽脑汁嫁给他了!”霍耀山扬声说,仍瞧不起伍媚。

    “霍老先生,您还以为我看上的是他身上的光环,看上的是霍家这个所谓的豪门?您错了!我现在更要找到他,更要嫁给他!他没钱,我有!”伍媚很是气愤,笃定地反驳。

    她爱霍司爵,从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霍耀山冷哼,“就算你愿意,他可不愿意!红颜祸水,他有今天这个下场,多半是被你闹的!”

    他对伍媚责备道,伍媚的心揪了一下。

    确实,如果没有她,霍司爵也许早和丹妮丝结婚了。

    于他们豪门而言,联姻可以巩固事业。

    伍媚在疗养院的草坪附近,遇到了霍母,她是来看望霍耀山的。这一次,霍母的脸色好看了些。

    伍媚问她,霍司爵的下落,霍母表示不清楚,“他跟我们的关系很淡,我估计是躲在暗地了。”

    霍母微笑着说,对伍媚的态度比以前好很多,“我倒觉得,这一次也算是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阿爵身上背负太多了,你还是先给他时间冷静冷静。虽然他一无所有了,倒不至于真的去要饭。”

    比起霍耀山,霍姆的态度很中肯,伍媚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

    “您保重身体,我先走了。”伍媚微笑着说。

    “两孩子还好吧?”霍母冲她的背影问。

    伍媚很欣慰,她这个奶奶还能想到两孩子,她转了身,一脸微笑,“两个孩子都很好,这次没带来,等我们稳定了,带他们来看你们!”

    她大方地说。

    伍媚的气度和体贴,让霍母刮目。

    惭愧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

    伍媚去那幢别墅找霍司爵了,他不在,而且别墅已经被贴了封条,抵押公司准备拍卖它。

    霍司爵在纽约其它的房产也是这样的命运。

    联系上了丁克,对于霍司爵的去向,他表示不知,是真的不知道。

    伍媚找了几天,也没霍司爵的下落。

    试图联系霍司皇,也没消息,倒是霍思琪主动找来了酒店。

    她约她在酒店一楼咖啡厅见面。

    霍思琪举止优雅,看起来睿智、大方,也是个挺优秀的女人。

    “说你为了成功,出卖了自己的婚姻?”伍媚说了,霍思琪即将嫁给欧洲的鼎盛豪门,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夺取霍氏。

    霍思琪放下咖啡杯,“我知道你肯定在为二哥打抱不平,但是,商场就是这样,不进则退,再说了,我也是跟他们学的。跟他们不同的是,我没有软肋,他们都有。”

    霍思琪穿着大牌商务套装,明媚的瓜子脸上,描着素雅淡妆。

    她看起来并不那么让人讨厌,而且,她说的,也很在理。

    “霍司皇的软肋是黄埔圣,霍司爵的软肋是你。我就没有软肋,没有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如果结婚能给我带来这么多好处,我何乐而不为?而且,在霍家,女孩是没什么地位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女孩一样可以成功!”

    霍思琪说着,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脸上泛着得意的神采。

    看着她,伍媚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酒酒,倒也怪不起来霍思琪。

    她是霍家嫡子女儿,又是女孩,自小到大肯定不受待见,活在两个哥哥的光环之下。

    她想成功,想证明自己。

    “我一向很敬佩有志气的女人,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为了成功,牺牲自己的婚姻,挺可悲。”伍媚笑着说,霍司爵一脸的无所谓。

    “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也许躲在背后,正打算卷土重来呢,也许萎靡不振,自杀去了!”霍思琪笑着说,她和那两个哥哥一样,冷血。

    霍家人都很冷血。

    伍媚呼了口气,希望霍司爵不要做那种蠢事,不然,她会很瞧不起他的!

    “他这人比大哥要一根筋多了,不圆滑,所以,没什么朋友。就算卷土重来也没什么资本。”霍思琪补充道。

    “还有,你要注意点,丹妮丝之前因为叫人把你撞了,后来被二哥整得很惨,这下,丹妮丝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霍思琪好心提醒,伍媚愕然。

    她第一次说,丹妮丝叫人撞过她。

    应该是机车事件吧。

    她记得当时警察去病房给她做过笔录,后来没什么消息,以为是意外的。

    为这事,霍司爵居然整了丹妮丝。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直呢?!

    不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谢谢你的提醒。”伍媚说完,起了身。

    她不怕丹妮丝会对她怎样,只想快点找到霍司爵。

    那个笨蛋还不知道她还爱着他呢。

    ***

    久违了的纽约,久违的那家夜店。

    她找遍了夜店的角落也没发现霍司爵的身影,他肯定不会再来这了,那家伙肯定离开纽约了!

    从夜店出来,附近的巷子里,随处可见坐在墙角边,喝着啤酒的醉汉,这些大多是失业的流浪汉。

    她居然没有避开这条黑暗、肮脏的巷子,边走边看那些流浪汉,以为霍司爵可能也在这。

    那些流浪汉,穿着破烂的衣服,喝着廉价的啤酒,湿漉漉的地上散落着酒瓶,一股酒气混合着尿骚味,让人捂鼻。

    她却没加快步子,想到霍司爵现在也这么落魄,她心疼。

    一连好几晚,她都穿梭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寻找霍司爵的落魄身影。

    一家时尚周刊联系她,邀请她接受采访。

    关于霍司爵的话题还没过,伍媚也成了焦点人物。

    大家以为伍媚不会接受采访的,她却欣然答应了。

    借这次采访的机会,她将自己跟霍司爵的一切,全都澄清了。

    记者问霍司爵的下落,她说不知道,她也在找他。

    她说,无论他怎样,她都会找到他,因为她爱他。

    然而,伍媚的这次采访,并没能感动所有人,还有人诋毁她,说她在利用霍司爵炒作,她不可能爱霍司爵。

    别人眼里的她是怎样,她无所谓。

    她只希望霍司爵能看到那篇报道,知道她爱他,在纽约等着他。

    这里是他们认识并且开始的地方。

    酒店房间的门铃响了,伍媚立即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容言,她很失望。

    多希望是霍司爵主动来找她的啊。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你这个笨女人!你看看,现在那些媒体都怎么说你的?!”容言一脸恼怒,气愤地数落她!

    看着伍媚身形消瘦,颓靡不振的样子,更加地气愤。

    “这几年,媒体不是一直那么说我吗?这样也好,让霍司爵看到媒体都在骂我是白莲花,这样把他刺激出来,我真的嫁给他了,就把他们的嘴给堵着了!”伍媚无所谓地说,耸耸肩,给容言找了可乐。

    容言更加恼怒,一个女人被媒体说得那么不堪,她居然一点不在乎!

    还是人么?!

    “你就做梦吧!那个自私的男人,他什么时候为你着想过?”容言恼道,本以为这是考验霍司爵的好机会,那家伙倒好,缩头乌龟似地跑了。

    “当然有啊!要不是他,上次在夜市被砍的就是我呢!他要是没受伤,没留在洛城养伤,也不会被霍思琪钻了空子!”伍媚连忙反驳,扁着嘴,一副很心疼霍司爵的样子。

    容言有点无语。

    “你看你,爱霍司爵跟中了邪似的!我是觉得,他还是爱你爱得不够深,出点状况就跑了!算什么男人!”容言不屑地嘲讽霍司爵。

    “你就别说他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他跟我们不同,我们都是出生平凡的人,他从小到大就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豪门继承人。一直都是佼佼者,哪一败涂地过?他现在肯定躲起来伤心呢。”

    伍媚喃喃地说,走到窗口。

    “我看你是母爱泛滥了,爱得也太高尚了!行,你是圣母,你就继续感化他吧!我管不着你的事了,关键是,你别再给我添乱子了,咱们公司这几天股市也动荡着呢!”容言气恼道。

    “哟,说半天,你是在担心生意啊!”伍媚轻蔑道。

    “不然?你以为我在担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容言反驳,一脸狡猾的样子。

    这样的他,反而让伍媚没任何压力。

    这才是生意伙伴应该有的样子。

    “那最近公司你要多看着点啊,霍司爵都破产了,我就不能再破产了,不然,我们一家四口以后怎么活啊!”伍媚来到容言跟前,故作可怜地说,其实是在开玩笑。

    容言也笑了,“就算你想破产,我也不想啊!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

    “嗯!没了公司,我还有很多股票和金融投资呢!大不了,就开个小店,我和霍司爵轮流看店呗,哪能饿死!”伍媚乐观地说。

    容言伸手,*溺地抚摸上她的后脑勺。

    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情意。

    “霍司爵怎么就这么幸运,遇上你这么个爱他的女人呢?我怎么就没那么幸运呢?”容言感慨道,这也是实话。

    伍媚也笑了,“那你现在就去月亮街吧,去一家夜店,也许会好运气地遇到一个被骗到纽约来的偷渡女,去把她从濒临绝望的边缘救了,然后,带在身边。供她吃住、上学,给她优渥的生活……”

    伍媚笑着说,眸色黯然,闪烁着泪光,轻声地说。

    “你们不会明白,那种在绝望边缘挣扎,突然有个人给予你帮助,像神一样救了你的感觉。”伍媚的声音里透着哽咽,“即使这些年,受过很多伤害,经历过不少挫折,尤其和霍司爵,分分合合很多次。但是,每当想到最初的相遇,以及最初时,对他的心,就没那么多怨艾了。”伍媚接着说道。

    容言的手缓缓放下。

    有的爱,一旦种下,便是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过程中,也会经历各种风风雨雨,但是,只要根基在,这爱,就还存在。

    那根基,就是所谓的初心。

    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伍媚就会回忆和霍司爵最初的相遇,那也是她最初爱他的心。

    “他其实很爱我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也不是小女孩了!”伍媚笑着说,抑制住眼泪。

    容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我会帮你把那个混蛋逼出来的!”

    “逼出来?怎么逼?”伍媚诧异,容言却走了。

    ***

    那幢别墅被她买回来了,那是她和霍司爵曾经的家,她不会让它流落到他人手中。

    打扫别墅,在地下仓库,她看到了曾经她在时的那些家具,明明很旧了,还不丢掉!

    每天晚上,都将别墅的所有灯都开着,希望躲在暗处的霍司爵能看到,她在这里,等着他回家。

    可是,他仍然没出现。

    再一次去了夜店,还是没找到他,她又在那些巷子里寻找他。

    仍然没有。

    出了巷子,三辆机车打照着强烈的光线,直射她的脸,她瞬间花了眼,几名人高马大的黑人,朝着她靠近。

    伍媚立即防备地要逃走,身后也被包围了。

    想到霍思琪之前的警告,她心慌。

    不会是丹妮丝找人来教训她的吧?

    暗夜里,颓废落败的酒吧街旮旯里,伍媚被三个男人包围,各个脸上噙着邪恶猥琐的笑意……

    伍媚摸着手机,要打电话,手臂被一个男人攫住,她手机掉到了地上,屏幕摔碎。

    “救命!”

    伍媚开始大声地吼叫,一个男人从她身后捂着嘴,伍媚挣扎,另两个男人开始脱她的衣服。

    一股绝望灭顶,她感觉自己要完了。

    奋力地挣扎,在男人松开她的嘴时,她的尖叫声响彻夜空,这时,男人的怒吼声响起,从巷子里冲出来一道人影,那人手里拿着铁棍,朝着这边冲来!

    两名黑人迎了上前,伍媚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悸了起来。

    霍司爵!

    肯定是他!

    他挥舞着铁棍,乱棍打着那两男人,他们被打得龇牙咧嘴地叫,她身边的这个黑人也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就到了机车发动的声音,三个男人居然逃走了!

    男人丢掉铁棍就走,伍媚立刻冲上前!

    “霍司爵!”她大喊,那人影像没到,朝着巷子里跑,伍媚撒腿就跑,使出全身力气去追他!

    “霍司爵!你给我站住!”就算她跑得再快,也比不上男人的步伐,眼见着,他就快跑不见了,伍媚心慌。

    加快了速度,咬着牙,肺快要烧炸了。

    “啊——”

    脚下踩到一只酒瓶子,伍媚尖叫,然后“嘭”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惊动了墙角边的几个流浪汉。

    这一摔,她几乎疼得麻木。

    浑身散了架似的。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心酸地看着巷子尽头。

    “混蛋……!回来!”她心酸地低咒,一手拍着地面。

    他又跑了!

    这个蠢货!

    伍媚没爬起来的力气,趴在地上,狼狈地哭着,几个流浪汉已经动了,朝这边走来。

    伍媚不想管那么多了,哪怕他们把自己强歼了,或者抢劫了,她也无所谓了!

    一股酸臭味靠近,她无动于衷,只趴在地上哭。

    她要霍司爵后悔离开!

    第一个流浪汉弯下腰,摸她的裤子口袋。

    “都滚开!”

    熟悉的声音传来,标准的美式英语。

    脚步声传来。

    酸臭味消失。

    一双棕色的大头皮鞋在月光下发出暗沉的光,向上,是牛仔裤,再往上,还是牛仔裤。

    混蛋的腿就是那么长,她太累,懒得伸长脖子。

    霍司爵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拳头握紧,下一秒,弯下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伍媚闭着眼,双臂已经紧抱住了他的身子,脸埋进了熟悉的胸膛里,双手紧紧地掐着他后背上,十分用力,恨不得把他的肉给揪下来!

    她哭着,一下一下地捶打他的背。

    霍司爵一言不发,连大气都没喘。

    “你还管我干嘛?让我死了算了啊,本来这条命就是被你捡回来的!”伍媚哭着说,语气里饱含浓浓的撒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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