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不明显。但是此刻卧房中太过安静,这声音便好似被放大了数倍。

    我等那脚步声一直来到卧房里,随手拿起方枕扔了出去,“不是说了午饭免了!”

    “泽公子。”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玉彦,“什么事?”

    “相爷要公子过去一趟。”

    我从床上起来,整了整衣服。下摆处都压皱了,一时也弄不好,我随意捋了几下,便走了出去。

    玉彦并不说明要去哪里,见我出来了也不客气,转身便走,“泽公子随我来。”

    我们去的地方应该是太史季的书房,然而书房里并没有人。我正要询问,就见玉彦走去那书架旁,将一本立着的书来回移动了几次,那书架豁然移动,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

    “相爷在里面,泽公子请。”玉彦站在那通道前面道。

    我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初时,我尚且能借着身后的光亮看清周围的情况,然而愈走愈深,光亮便愈来愈少,等到周围没有一丝光亮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状况。

    我向四周摸索,直到扶到了一侧墙壁,才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有百十来步,隐约能看见前方透出一点光来。我加快脚步,向那光亮处走去。

    然而当我走到那里,看到的景象却令我为之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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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插在一侧墙壁,另一侧是铜制的栅栏,铜条横竖交叉,划成数个方格,同两侧石墙相连,做成一个监牢。

    那监牢有许多间,三面石墙,一面栅栏,墙壁有三尺厚,几乎杜绝了所有逃出去的可能。

    最开始的几间牢房中并没有人,然而我却能听到里侧传来的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我向里走去,经过几间空牢房之后,看到了第一个被关押的人。

    他的五官几乎全被削去,伤疤交错的脸上,只有一对眼睛还是正常的。向下看去,他两只手的手指都被跺去了三根,只留下拇指和小指,而脚掌也只剩下一只。

    我继续向前。

    过了十数个牢房,我才知道像这种只是被削去五官四肢的还算是好的。因为我看到了更为残酷的,也更为恶心的人。

    他的四肢都是完好,然而身上没有一件衣服。他身后拖出一条肉色的长条,在地上翻滚。我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是他的肠子。地面并不干净,不知从何而来的蚂蚁蟑螂在他的肠子上攀爬,甚至有的就在我的注视下一点点钻了进去。

    这人不久肯定就会死去,想来似乎也是刚刚受刑不久被扔在这里的。

    再向前,有姿势诡异的人倒在稻草上,关节处流出鲜血,透过衣服上的破洞还能看到嵌入肉中的黑色圆头。那是一种长钉,钉入人的骨头里,将四肢固定住,动不了,也死不了,在这阴冷的地牢之中,还会有深入骨髓的无时无刻不在的酸痛麻痒伴随着,直到死亡为止。

    有因受了梳洗,露出白骨的人;有的被扒了皮,还在苦苦挣扎的;有的全身皮肉溃烂……

    我已经忍受不了,这些刑罚我都了解,但是及至我真正看到的时候,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我不想再看,但是我的好奇心却始终在驱使着我。我只能竭力抑制住自己,匆匆将这似乎永无尽头的路走完。

    ☆、第十九章 刑(二)

    那是一间石室,或者称之为刑堂也可以。它静静的处在走廊的尽头,忽明忽暗的火光泄露出来。

    高高的平棋【注】上嵌着铁钩,垂下的绳子系成一个反手结,倒掉着一条柔韧青涩的躯体。

    光洁的皮肉上尽是交错的鞭痕,被水洗过的身子上还留着晶莹的水珠——也许是汗水。

    在昏暗的火光中,我看清了那躯体主人的脸——汐。

    “感觉如何?”

    低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注意力全在汐的身上,竟是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那里头关着的人,可都看见了?

    ——背叛我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说起来,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看到那个木马了吗?

    ——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有些妇人,耐不住寂寞就在外面偷人,这木马就是为了惩罚这种荡妇的!

    ——那根柱子,会慢慢地,插入你的身体,穿破你的五脏,让你生不如死,血尽而亡。

    ——用它来惩罚你这淫’荡的贱人可好?

    ——不要害怕,我当然舍不得你死去,只是让你长长记性,免得,还要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偷情!

    他站在我的身后,俯下、身子,将头搁在我的肩上,缓慢的说着,低沉的说着,一字一句都好似直接敲击在心脏上一般。我因惊恐而瑟瑟发抖,然而太史季丝毫不理会这些,他一双手钳住我的肩膀,推着我向那木马走去。

    我回头看他,泫然欲泣的摸样却无法令他为之所动。那样缓慢而坚决地将我推到木马旁,不顾我的挣扎脱了我的底裤,将我放在上面固定,然后动手推动了木马。

    四只轮子在地面上毫无声息的滚动着,粗糙的木棍渐渐顶上来,在我的后庭处摩擦着,我努力收紧后面,妄图摆脱这根本无法摆脱的刑罚。

    太史季似乎在犹豫,那木柱堪堪顶住我后’庭,他却停了下来。

    我顾不得下面那危险的东西,乘这时候,立刻回身,捉住太史季的手,哀叫了一声,“相爷……”

    太史季眸光闪了闪,没有理会,竟是要继续向前。

    “相爷……”我声音发颤,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泽……泽是被逼的……”

    “……啪——”

    石室中突然安静了许久,我期待着太史季的回应,他却反手甩了我一个巴掌。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而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是以这副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的吗?”

    我诧异莫名,“相爷……”

    “闭嘴!”太史季脸上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你是被逼的?我问你,你一次两次出府都是为了见谁?是不是皇甫泓?你在他胯/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可不像是被逼的模样!我看你分明是自愿!反倒是同我,百般不情愿,你以我为不知?”

    “泽……”我咬住下唇,眼泪汹涌而出,“国君他囚泽全家,泽怎敢不从……泽五岁时便连同家人一起被囚在太子府,动则轻辱猥亵……泽若是,若是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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