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汤泽喝止他,“你们都出去,小琢留下。”
    丁焕亮先离开,逐夜凉不愿意走,被岑琢做样子踹了一脚,才灭灯出去。
    屋里只剩下兄弟俩,岑琢在汤泽床前坐下,他和小时候一样,有委屈就耷拉着脑袋,不吵也不闹:“哥,你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小琢,”汤泽打断他,“我相信你,但这不够,重要的是让天下相信你。”
    岑琢无奈地耸肩。
    “逐夜凉在我身边有个卧底,”汤泽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让他把这个卧底说出来,你们的嫌疑就洗清了。”
    “哥,”岑琢有点耍赖的意思,“他是他,我是我,我们……”
    “小琢!”汤泽忽然严厉,“你也是当会长的人,应该明白,这不是我们兄弟俩的事,是染社和伽蓝堂的事。”
    岑琢明白,自从到江汉,找回了哥哥,他就放任自己缩在哥哥的羽翼之下,为逐夜凉的背叛脆弱消沉,到了今时今日,他是该挺身面对一切了,这个天下的重量,需要他和哥哥并肩担起。
    “持国天王号爆炸针对的是我,江汉中心的主人,”汤泽拉住他的手,晃了晃,“这件事如果不给天下一个交代,整个染社都会像一只煮在沸水上的锅子,除非把水烧干,否则永无宁日。”
    汤泽说的没错,一夜之间,持国天王号炸毁、社长遇袭、唵护法报废的消息席卷裳江两岸,接着爆炸般向四面八方传递,染社高层一片混乱,总部大楼搅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以东方分社为首,矛头直指伽蓝堂。
    第二天天还没亮,拘鬼牌就出现在逐夜凉面前。
    “早,”逐夜凉没意外,像是早等着他,“果然是派你来。”
    “我来拘你到九楼会议室。”说着,拘鬼牌甩起流星。
    “拘?”逐夜凉没有对战的意思,狂妄地负着手。
    “拘,”戴冲重复,“到了九楼,你就插翅难飞了。”
    “让你失望了,”逐夜凉擦过他,“不用你拘,我自己走。”
    他的淡定出乎戴冲的意料:“喂,现在跑还来得及,”他一双流星甩得飒飒作响,“不过要先过我这一关。”
    “跑?”逐夜凉轻笑,“我为什么要跑,船又不是我炸的。”
    戴冲让他这一笑弄愣了:“我说你小子也太狂了吧,人家刀都磨好了,就等着要你的命呢。”
    “我的命就在这儿,”逐夜凉淡淡地说,“谁想要,凭本事来取。”
    “你还不明白吗,”戴冲追着他,“你和你的那个卧底,只能活一个。”
    逐夜凉停下来看着他:“知道岑琢喜欢我什么吗?”
    戴冲在拘鬼牌里翻个白眼,很想怼他一句“老子才他妈不感兴趣”,嘴巴却老实,闭紧了等他说。
    “因为我没那么多废话,”逐夜凉意有所指地点着它的胸甲,“但总能给他惊喜。”
    戴冲皱眉:“喂你什么意思?”
    逐夜凉随便笑笑,“你猜。”
    到九楼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已经座无虚席,连司杰都来了,仍然是卡紧了下巴的高领子,昂贵的宝石袖口,还有拢得服帖的短发,汤泽坐在医疗载具上,岑琢在秘书位上抬起头,担忧地看向逐夜凉。
    逐夜凉调皮地闪起目镜灯,闪给他一个人看。
    岑琢暗骂他没心没肺,脸颊却微微发热,握紧了双手低下头。
    “好了,人到了,拿下吧。”田绍师从座位上起身,率先发难。
    会议室前后两个门都开着,外头是荷枪实弹的小弟和捕捉骨骼,听见“拿下”就要往里冲,司杰却抬手:“绍师,别冲动,社长还没发话呢。”
    说着,他看向汤泽,汤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没接茬。
    田绍师见他这态度,胆子大起来:“给我拿下!”
    底下人一拥而入,会议室顿时响起一片子弹上膛声,声势很大,却没人敢贸然近逐夜凉的身,一时间局面僵持住了。
    “汤社长怀疑我?”逐夜凉问。
    汤泽看向他,冷酷、威严,和在病房时判若两人,逐夜凉对这种反差不陌生,白濡尔也是这样,这些坐拥江山的人都有两副面孔。
    汤泽动了动手指,叹息似的:“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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