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师 作者:林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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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世为师 作者:林不欢

    番便去看大雪。”武樱说着便觉北江的漫天飞雪穿过温暖的江南飘到了眼前,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么暖和,看大雪恐怕得等一等。”

    正说着便闻左鹰勒停了马,马车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ps:最近更新没有什么规律,但是每一更的字数都会比较多哦~~

    ☆、受伤

    钟墨见马车骤停不禁一愣,望向武樱。

    武樱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倾身悄悄挑开了车帘,向外望了望。

    左鹰愣怔了片刻,道:“没什么不妥……”遂又驱马继续前行。

    “没事……”武樱冲一脸紧张的钟墨道。

    钟墨眉头皱的紧巴巴,一脸若有所思。

    “吁……”左鹰又勒停了马。

    武樱挑了车帘向外看,见左鹰跳下马车不住往来时的方向看,不由满腹狐疑,也跟着跳下车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钟墨见两人不言语,也按耐不住爬下车,站在两人身边学着两人的样子。

    “你下来作甚,上去。”左鹰单手捞起钟墨,扔回了车里。

    “左大哥可是有何不放心的?” 武樱望着远处空荡荡的路尽头,沉声问道。

    左鹰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道:“总觉得后头有人。”

    武樱眉头一皱,沉吟片刻道:“你一路都挑小道走,此路虽偏僻,可有来往的行人也属正常,是不是你太紧张了?”

    左鹰摇了摇头,道:“有路人实属正常,可我方才察觉后头有人后刻意放慢了速度,眼看都黄昏了,对方一直没有赶上来,始终在我们后头,如此便不寻常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武樱眼睛微眯,道:“咱们既然已经出了南塘城,便只能往前走了,”

    左鹰闻言点了点头。

    武樱又看了看远处路的尽头,若有所思的上了马车。

    天快黑透的时候,三人也没寻到人家,只得在沿途找了间废弃的农舍暂时歇脚。好在那农舍虽然荒废,厨房却有锅碗等器物,米缸里还有一小斗米。

    左鹰支了锅子,洗了些米煮了一锅白米粥。钟墨围在一旁新奇不已,不时在地上捡几根小树枝往灶台里塞。

    武樱坐在农舍门口的柴火堆上,抱着胳膊看着来时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鹰叔……”钟墨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武樱回过神来转头,却发现对方正看着左鹰,想必是在跟左鹰说话,遂转过头继续盯着远处的路口,恢复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里没人住,怎么会有米?”钟墨闻着锅子里不断飘来的米香,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不知道。”左鹰一边调整着火的大小,一边直愣愣的答道。

    “那这里怎么没有肉?”钟墨锲而不舍的道。

    “不知道。”左鹰依旧心无旁骛的煮着粥。

    “那这里的主人今晚会回来么?”钟墨追问的精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左鹰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武樱道:“这想必是哪户人家在此另辟的院子,后来搬走了。”

    左鹰撇头望了武樱一眼,不知何时对方已经由院门口来到了自己身后。

    武樱说着指了指钟墨屁股底下的板凳,道:“你看这板凳,定是个笨手笨脚的人做的。”说罢又环顾了一圈厨房的摆设,一脸嫌弃的道:“这屋子乃至器具没有一样精细的,想必都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包揽的伙计。”

    “那米应当是没吃完,便留下了,又或者这主人隔些时日会回来住上几天,所以便留了些。”武樱探头闻了闻米香道。

    见钟墨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武樱又道:“那肉放几日便会坏,自然是不能留下的。”

    半晌他又补充道:“主人会不会回来,我也不晓得,如果你想见人家,兴许人家当真会来让你见上一面。”说着冲钟墨做了个鬼脸,惹得钟墨眉头微皱,向左鹰身边靠了靠。

    “别靠过来,离远点。”左鹰将钟墨向外一推,另一只手挡在对方和灶台之间,防止对方被烫到。

    说话间米香变得越发浓郁,左鹰将钟墨又向旁边拨了拨,然后掀开盖子,带扑面的白气散尽之后,用饭勺搅了一番,露出一个圆满的表情,然后放下盖子将火熄灭。

    “熟了么?”钟墨抬头望向武樱,却闻左鹰闷声道:“熟了。”

    武樱挠了挠头,没有言语,无奈的冲钟墨笑了笑。

    左鹰在屋子里寻了半晌,也没有寻到第三只碗,只得拿两个碗给两人分别盛了饭,然后自己寻了个稍深一些的汤碟。

    “嘿嘿……”钟墨抱着自己的碗一边喝着粥,一边从碗上方露出两只眼睛,来回瞟端着汤碟喝粥的左鹰,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左鹰被对方看得无奈,端着汤碟挪到了门口,找了个石台子坐在上面,继续喝着碟里的粥。

    “若是不够,锅里还有。”武樱望着钟墨意犹未尽的放下手里的碗,忍俊不禁的道。

    “锅里……”钟墨刚欲说话,却见武樱眉头一皱,一只手扇灭了油灯一只手掩住了钟墨的嘴巴。

    预料中的打斗声并没有传来,半晌后却闻两串一沉一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堂屋。

    “墨儿……”屋外传来一声轻唤。

    钟墨拿开武樱的手,撒腿便朝外跑,片刻便传来了钟墨嘤嘤的抽泣之声。

    武樱随着出了堂屋,见月色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抱在一起,大的一手揉着小的的脑袋一手拍着对方的背,嘴里轻声的说着什么。

    左鹰立在不远处,沉默不语,武樱见状向对方走去,两人并肩到了院门口。

    “钟鸣怎会跟了过来?”武樱沉声道。

    “任□□。”左鹰总结道。

    武樱闻言苦笑不得的看了对方一眼,又道:“要先将钟鸣送回南塘么?”

    “不知道。”左鹰沉默片刻又道:“让他自行回去。”

    武樱闻言略一沉吟道:“只能如此,若我们再将他送回去,这一来一往的,难免惹人怀疑,到时候北江便也不用去了。”

    “恐怕,已经惹人怀疑了。”左鹰沉声道。

    武樱一愣,便闻左鹰右手抽出佩剑,低声道:“带他们先进屋。”

    “……”武樱正想说留在外面帮他,又一想若是对方敌不过,自己不过是白添乱,随即乖乖的回院,拉着尚自搂搂抱抱的两个小家伙回了屋子。

    “是不是我引来了什么人?”钟鸣伏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动静道。

    “不知道。”武樱冷着脸颇有左鹰的气度。

    “我一路尽力躲藏,却不料还是引了人来。”钟鸣一脸懊恼,一旁的钟墨也不哭了,拉着对方的衣摆一脸的紧张。

    外面的打斗声依然很激烈,不过好似比先前更弱了一些。武樱面上一丝喜色,随即又沉下脸道:“你们躲到西边的侧屋,那里没有后窗。”

    两人闻言尚未动作,便闻身后的窗子被人踹开,接着有两人飞身而入。

    武樱甩出一枚玄衣扇正中一人要害,趁另一人愣怔间武樱顺势一推将钟鸣两人推到了一侧的屋里,然后随手抄起一个板凳,便与另一个人动起手来。

    若论近身搏斗,武樱丝毫没有优势。好在此时是在屋里,空间狭小,又颇为黑暗,对方尚未适应屋内的环境,因此一时之间武樱倒是占了上风。

    不过对方手中持的是短刀,而武樱手里提着个做工粗糙的小板凳,两人拆了数十招之后,武樱便渐渐落了下风。

    “啊……”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吼,接着钟鸣便加入了战局。

    钟鸣年纪虽小,倒是极为灵活,只是若论防守他倒是占尽了便宜,可攻击力比着武樱都差了一大截。如此一来对方的精力被分散,武樱的压力虽减,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他看到钟鸣手里的武器是笤帚疙瘩以后。

    果不其然,对方挥手一刀,钟鸣手里的武器只剩了手中短短的一小节。就在钟鸣握着手里残废的武器愣怔之际,对方又是一刀挥来,直取钟鸣面门。

    武樱倾身上前,将手里的板凳丢了过去,对方一闪躲过袭击。钟鸣见状撒腿便朝侧屋里跑,对方想也不想便欲跟进去。

    眼见那人便要进了侧屋,武樱眉头一皱,飞身而上,扯着对方的后背,将对方扯了出来。不过这样一来,对方的注意力便又转移到了武樱的身上。

    “小心!”武樱只闻背后一声惊呼传来,与此同时对手的短刀斜斜的从自己的腹部划了过去。

    武樱只觉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向背后扯去,同时腹间一道微凉划过。

    那手持短刀之人似是中了暗器,踉跄一退,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侧屋,飞身从窗子逃了出去。

    “啊……”钟鸣一声吆喝又从侧屋跑了出来,手里换了一件武器,武樱一见之下不由皱眉,只见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大笸箩。

    “不能让他跑了……”武樱没理会钟鸣,想也不想拔腿便欲追,却被一双大手箍住了手臂,随后便闻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我去。”

    武樱闻言略一愣怔,便见一个身影随后跳出了窗子。

    “武公子,你没事吧。”左鹰气喘吁吁的跑进屋,一身血腥气。

    “你没事吧?”武樱反问道。

    左鹰抹了一把脸,道:“我没事,方才突然出手那人是谁?”

    武樱略一迟疑,望了一眼窗子,并没有回答,问道:“没留活口吧?”

    “都料理了,放心吧。”左鹰道。

    “他们八成是跟着钟鸣来的,若是给他们逃回去,咱们的行踪便暴露了。”武樱松了口气,却依然锁着眉头。

    钟鸣立在原地,手中依旧拿着笸箩,钟墨探头探脑了片刻,偷偷溜到钟鸣身旁。

    “放心吧,那人逃不掉的。”武樱舒了口气,手不自觉的在腹间一抹,顿觉沾了一手湿热,他心下不由一沉。

    左鹰取出火石点亮油灯,望向武樱不由一惊:“你受伤了。”

    武樱借着火光低头一看,自己浅色的衣衫,腹部已然被血染了一大片。方才他一时紧张,竟是没有发觉自己受了伤,此事才觉得腹部隐隐有些疼,不由叹了口气,取出一枚药丸服了,道:“无碍。”

    钟墨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身回了侧屋,片刻后又返身回来,将钟鸣手里的笸箩抢了去。

    左鹰找了个凳子扶着武樱坐下,然后起身出了屋门。钟鸣一脸内疚,道:“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能跟墨儿走一程,却引得人跟了来都不知道。”

    “不用自责,只需记得往后遇事千万要考虑后果,你可是忠义堂的少主。”武樱道。

    “樱叔……”钟墨匆匆的从侧屋出来,手里端着笸箩,里头放着许多布料和针线,行至武樱身前将笸箩递给钟鸣,道:“伤口包扎一下,流了好些血。”

    武樱不禁失笑,抬手抚了抚钟墨的脑袋,道了声好。

    屋外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钟鸣和钟墨抬头望去,面色微微有些惊讶,武樱转头望去,眉眼微弯,投给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

    “麒叔。”钟墨上前去,乖乖的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武樱不解的问道,玄麒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复杂。

    “便是麒叔将墨儿从黑鹰寨带回去的。”钟鸣在一旁道。

    左鹰从外头进来,搬了个大酒坛子,看玄麒立在门口一愣,想起先前便是此人帮忙料理了那伙人,心道对方八成是钟家的人。他也不言语,随即绕过对方进了门,对武樱道:“你的伤口先用酒擦洗一下,伤在要害处,若是感染了便麻烦了。”

    “你受伤了?”玄麒一惊,随即便望见了对方腹部的一片血红,脑袋嗡的一下,也不顾先前还想隐瞒二人的身份,疾步上前蹲下身便欲查看对方的伤口。

    “我服过药了,血早已止住了,本也伤的不重,擦破了皮而已。”武樱抬手扶住对方略微有些颤抖的肩膀,温言道。

    玄麒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

    “樱叔,我帮你包扎吧。”钟鸣拧开左鹰搁下的酒坛子道。

    “我来吧。”玄麒沉声道,沉吟片刻又补充道:“我……略通医术。”

    钟鸣闻言寻了个碗给玄麒,对方接过在酒坛子舀了一碗酒,然后尝了尝,道:“把衣服脱了。”

    武樱闻言有些微赧,他伤在腹部,若是包扎势必要除了上衣。玄麒见状望了左鹰一眼,左鹰木愣愣的站着不为所动。

    钟墨大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忙捂着眼睛。

    “我去里屋好了。”武樱欲起身,却被左鹰按住道:“你既是害羞,我等出去等着便是”,说着便拉着钟鸣和钟墨出去了。

    待三人行到了院门口,望不清楚了,武樱才磨磨蹭蹭的解开衣裳。玄麒抬脚踢上门,伸手帮对方将外袍和里衣一并除了,然后见对方腹部的伤口却是并不甚重,且血也早已止住了才松了一口气。

    “谁让你私自离宫的。”玄麒端起酒碗,冷冷的问道。

    武樱脸都红到了耳朵根,目光瞅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道:“我……想你。”

    玄麒含了一口酒本欲喷到对方伤口上,闻言一呛,竟咽了下去。

    “师父……”武樱见对方被呛到,欲伸手去扶对方,却见对方低头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好酒。”玄麒抹了抹嘴,起身又舀了一碗酒,随后想了想干脆从笸箩里取了一块布,扳着酒坛子倒出一些酒将布浸湿,然后蹲下身替对方擦拭着伤口的血迹。

    “嘶……”武樱眉头一皱,不由倒吸了一口了凉气。

    玄麒手上的动作稍停,待对方稍微放松一些,道:“此番没想到你会来,所以并没带伤药,你先忍忍吧。”

    武樱闻言一愣,随即心中一暖,对方先前也不知受过多少伤,竟是全然没养成带伤药的习惯。待将对方伤口的血迹擦净,便见对方白皙消瘦的腹部,一道醒目的伤痕。那伤并算深也不算长,可当真是流了不少血。

    玄麒望了半晌并未言语,又取了酒碗,沾了些酒仔细擦了一遍,才取过布将对方的伤口裹上。

    “还疼么?”玄麒一边帮对方将里衣和外衣一一穿回去,一边问道。

    “压根也没觉得疼。”武樱嘻嘻笑道。

    玄麒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道:“方才是谁不住的叫唤?现下又说不疼了。”

    “我哪有叫唤?”武樱拧着眉小声抗议道。

    玄麒抬头一手搭着对方的脖子,将对方轻轻拉向自己,一边问道:“从宫里偷偷跑出来不算,还照顾不好自己,让自己受伤,我是越发管不住你了?”

    “师父……”武樱此刻已经与对方脸贴脸了,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

    玄麒略一倾身,霸道的吻住对方的唇,然后深深一吮,随即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咬。

    “师父……”武樱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委屈的望着对方,只见对方抿了抿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总得让你长长记性。”

    玄麒说罢起身拉开门,回身一手将对方搀起来道:“该去处理那些尸体了,你跟在我旁边,否则我不放心。”

    两人出了院门,便闻不远处传来铁锹挖地的声音,循着声音而去,便见钟墨与钟鸣靠在一起坐在地上,一旁横着七八具尸体,而左鹰正一个人卖力的挖着坑。

    左鹰见两人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停下。钟墨迷迷糊糊的靠在钟鸣身上,已有些昏昏欲睡。

    “左大哥可曾检查过尸体?”武樱问道。

    左鹰望了玄麒一眼,示意了钟鸣一下,钟鸣随即从手边拿起一件事物交给武樱。

    武樱接过看了一眼,是一块令牌,随即便交给了玄麒。对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又用手摸了摸其上的花纹,并没有言语。

    左鹰放下铁锹,扯着一具尸体便扔到了坑里,然后望着武樱道:“与上次在客栈袭击你和钟墨的是同一伙人。”

    武樱闻言眉头微皱,望了一眼玄麒,昏暗中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暂时忍住了心里的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小剧场:

    大叔:你为何要私自离宫?

    小正太:因为想你。(脸红中)

    大叔:……(一口酒下肚,呛到)

    小正太:师父……酒好喝么?

    大叔:(眼睛一眯)你尝尝就知道了……(又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不怀好意的笑~)

    小正太:(继续脸红,大叔的脸渐渐靠近……)

    ☆、云纹玉佩

    玄麒回屋子里将中了武樱暗器的那具尸体拖了出来,帮着左鹰一道将几具尸体都埋了。

    待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众人都已疲惫不堪。钟鸣背着钟墨放到了里屋的榻上,又从马车里取了薄毯为对方盖上。

    左鹰见武樱不愿去榻上休息,便也不勉强,自己在榻上的一角蜷着身子闭目养神。

    武樱半倚在院子里的石台子上,看着玄麒走向院子里他们先前乘坐的马车,从上头翻出自己的包裹,从中取了干净的衣衫。

    “去屋里头换上,仔细外面凉。”玄麒见对方当即解了衣衫便要脱,忙阻止道。

    武樱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娇贵。”说着除了那染血的衣衫,接过对方手里的自己穿上。

    玄麒拿起对方换下的衣裳,径直去了水缸边,寻了个盆子便将衣服泡到了里头。

    “左右也破了,还洗它做什么?”武樱挪到对方身边,便欲蹲下身,却被对方抬手扶住。

    “当心扯到伤口。”玄麒言罢到屋里寻了个板凳,让武樱坐在上头。

    “师父……还在怪我?”武樱偷偷瞄着对方的面色支支吾吾的道。

    玄麒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带着你了。”

    武樱嘻嘻一笑,望着近在咫尺的对方洗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心中觉得柔软无比。想着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是隔三差五受点伤什么的也是值得的。

    “又瞎想什么?”玄麒抬头看了兀自傻笑的对方一眼,问道。

    “没什么。”武樱忙收回心思,回头望了一眼堂屋的方向,道:“忠义堂可是知晓你的身份了?”

    “嗯。”玄麒沉声道:“但他们并不晓得我知道钟墨的身份。我此番去南塘,只是确认忠义堂以及其他几个江湖门派之间的牵扯,还有他们是否与朝中之人或官府有牵连。”

    “钟墨是何身份?”武樱问道。

    玄麒略一沉吟,道:“大殿下的长子。”

    “大殿下的长子不是出生就夭折了么?”武樱不解的问道。

    “五年前这孩子是在大殿下的王府诞下的,王府不比宫里,若想藏一个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玄麒道。

    武樱一脸不解道:“那大……”话未说完玄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无须客气,先回屋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武樱一愣,便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忙起身道:“那便劳烦了。”说着左鹰已经行到了两人身边,望了一眼正欲回屋的武樱,又望了一眼玄麒。

    “眼瞅着天便要亮了,明日钟鸣如何处置,咱们是否商量个章程?”左鹰道。

    玄麒埋头洗着衣服道:“我不过是路过,明日便要启程了,两位自行商量便可,无需询问我的意见。”

    “你不同我们一道?”武樱脱口而出,却忘了左鹰在场,随即又赶忙找补道:“我还当是钟堂主安排了你与我们同行呢。”

    左鹰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阁下是否方便护送钟鸣一程?我等要往北去,实在是不方便再往回走一趟了。”

    武樱看似不经意的瞄着玄麒,见他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勉强点了点头道:“也好,左右我也无事。”武樱吸了口气,并没有言语。

    “我去弄点吃的,天一亮咱们吃过东西便各自上路吧。”左鹰说着望了武樱一眼,便提这个竹篓子出了院子。

    武樱立在原地,不发一言,玄麒手中的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拧了拧挂到一旁的晾衣杆上,道:“既然钟廷义想要隐瞒钟墨的身份,我便佯装不知,左右这也无关紧要。”

    说罢他将手在自己的衣摆上蹭了蹭,道:“我若与你们同行,钟廷义岂不是要起疑心了。”

    “他起疑心又如何,左右忠义堂还不是在麒麟卫的掌握之中?”武樱有些气闷的道。

    玄麒叹了口气,一手抚上对方的脖颈,冰凉的触感激的武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不想以此事拿捏钟廷义,他是个忠勇之士……”玄麒语带落寞,武樱闻言便也不再追究,伸手拉住对方的手,额头贴在对方的下巴上,为即将到来的分别颇为伤感。

    “照顾好自己,莫要逞强。”玄麒声音沙哑的道。

    “嗯。”武樱闷声道。

    “一路往北,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左鹰身手不错,对你又……颇为在意,记得凡事不要往前冲。”玄麒又道。

    “嗯。”武樱乖乖的应道。

    “将钟墨送到北江,便与左鹰分开,我会在你去中都的必经之路上等你。”玄麒切切的嘱咐道。

    “嗯。”武樱又道。

    “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玄麒一脸期待的问道。

    武樱抬头望了对方半晌,稍一掂脚,倾身而上吻住了对方。对方一愣,随即一手环住对方的背,因顾忌着对方腹部的伤,手上并不敢使力。

    就在玄麒沉浸在对方的吻里,任对方温软的舌头在自己口中任意施为之时,却觉对方唇上的力道立减,似要结束这一吻。

    意犹未尽的他另一只抚在对方脖颈上的手稍一使力,便欲反守为攻,却觉唇间一痛,下意识的要放开对方,立时又觉得不甘心。

    武樱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退缩,淡淡的血腥味倒似是让对方更兴奋了一般,捉住他便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够。

    待玄麒终于放开对方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玄麒抬手在自己唇上轻轻一抹,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我可是记下了。”玄麒一脸宠溺的望着面脸绯红的武樱。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武樱支支吾吾道:“先前可是你先咬的我。”

    玄麒闻言不由苦笑,他可是不舍得将对方咬到出血,不过心里却丝毫没有责怪,反倒觉得快活的紧。

    “快些回去躺一会儿,等吃的好了,我叫你。”玄麒道。

    武樱闻言面上略过一丝黯然,拉着对方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玄麒见状也不勉强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肩膀带着对方轻轻一跃,落到了堂屋的房顶上。

    天渐渐放亮之时,左鹰一手提着竹篓子一手拎着两只兔子回来了。玄麒远远的望见左鹰,便轻轻将胳膊从武樱的脑袋下抽出来,自己则起身坐在对方身边,侧头望着对方的睡颜。

    左鹰进了院子抬头望见了屋顶上的两人,抬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玄麒欲起身下去帮忙,左鹰忙伸手阻止,然后指了指玄麒身旁的武樱,许是怕对方睡梦中掉下来,于是让玄麒在原地看着对方。

    左鹰走到水缸边,将竹篓里的东西倒到木盆里,玄麒远远看去竟是几条半大不小的鱼。

    想来左鹰是个做饭的能手,杀鱼剥兔的不消一会儿工夫就将食材准备妥当了。钟鸣和钟墨都起来了,钟鸣拧了帕子在左鹰旁边,弯腰帮钟墨擦脸,又接了水让对方漱口。

    那边左鹰端着处理好的食材开始转战厨房。

    玄麒一转头见武樱早已坐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忙碌的左鹰,也不知对方醒了几时了。玄麒眉头一皱,见对方眉眼微弯,显是心情大好,早前的阴霾早就一扫而光了。

    “哇。”武樱见左鹰拎起鱼下到锅里,不由赞叹不已,提气便跳下了屋顶,奔着厨房而去。

    玄麒叹了口气,见对方手轻轻按着腹部,面上并没有异样才稍稍放心,随即飞身而下。

    “麒叔,今天有鱼吃哎。”钟墨草草的漱了口,推开钟鸣的胳膊,跟玄麒打了个招呼,便也循着武樱跑向了厨房。

    钟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刚给钟墨擦过脸的帕子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左鹰丝毫没有被厨房外的两只馋虫影响到,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井井有条的忙活着。鱼被做成了汤,兔肉被烤了一部分,爆炒了一部分,剩下的米又煮了一锅粥,末了左鹰还将随身带的干粮放在锅子旁烤了一番。

    “这家的主人必然是个爱吃之人,看看一应家具什物都粗糙的很,可烧饭的香料和锅碗瓢盆却是一样都不差。” 左鹰捏着青青的香菜末撒到鱼汤里,又道:“房后还有个小菜园,虽然荒废了,但是还留下了几株香菜,也算是咱们有口福吧。”

    玄麒远远的看着武樱一脸的羡慕之色,只遗憾自己没有烧菜做饭的本事,便是连衣服也洗不好,想着瞥了一眼晾衣杆上武樱的衣服,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污迹,虽不是血红色,但微黄的印记却也是很突兀。

    钟鸣倒是一脸的平静,主动的支起了桌子,收拾了碗筷。

    因着只有两只碗,用饭时武樱和玄麒用一只碗,钟鸣和钟墨用一只碗,左鹰依旧用的汤碟。

    玄麒帮武樱先盛了粥,待对方喝完后才又帮对方盛了鱼汤。

    “用过饭之后,钟鸣随我回南塘。”玄麒一边将盛好的鱼汤递给武樱,一边若无其事的道。

    钟墨正啃着手里的兔腿,闻言不由一愣,忘了嚼。

    钟鸣想必早已料到会是这样,虽然面色黯然却并未太过惊讶,只默默的拿着左鹰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将自己面前挑过刺的鱼肉钟夹给钟墨。

    武樱亦是脸色黯然,将碗推给玄麒道:“你先喝。”对方并未推辞,端起武樱喝过了一口的鱼汤一饮而尽。

    待众人都吃过饭,左鹰谢绝了众人的帮忙,自顾自的收拾残局。武樱和玄麒立在院门口不近不远的说着什么,不远处是钟鸣围着钟墨,显是在安慰对方。

    “路上若是顺遂,不过十日左右你们便可到北江,届时安顿好,后你便能见到我,算起来前后也不过半月的光景。” 玄麒道。

    “嗯。”武樱闷闷的应道。

    玄麒见状叹了口气,闪到对方身侧,背对着院子俯身在对方唇上浅浅一啄,道:“不许再这幅样子了。”

    武樱抿着唇一愣,随即向院内看去,见并未有人注意到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面色到真不似先前那般黯然。

    “鸣哥惯会骗我。”钟墨嘟着嘴不满道:“上回也是,将我扔在船上便不管不顾了。”

    钟鸣苦涩一笑,道:“墨儿,往后可不会有人如我这般哄你了。你现在长大了,鸣哥不能护着你一世,总有一日,你要学会护着旁人的。”

    “哼。”钟墨扬了扬下巴,道:“我长大了,自然是要护着旁人的。”

    “鸣哥知道,将来等到你能护着旁人之时,必定比鸣哥强上百倍千倍。”钟鸣说罢嘴角微弯,揉了揉钟墨的脑袋。

    钟墨眼圈有些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道:“那,你何时会去接我?樱叔说北江天天下大雪,日子久了,我可是要冻坏了。”

    钟鸣勉强一笑,道:“必然不会让你等到冻坏了,待南塘的事了结了,你便能回去了。”

    左鹰收拾妥当,牵了钟鸣骑来的马,又装了些干粮,然后将缰绳交给了玄麒。对方接过缰绳看了武樱一眼,见对方正专心盯着自己的脚尖,头也不抬。

    钟鸣上前跨上马,玄麒待对方坐稳上马坐到对方身后,又转头望了武樱一眼,对方勉强一笑,挥了挥手。

    钟鸣冲眼圈通红的钟墨道:“往后没有鸣哥陪着,可千万莫要到处乱跑了,若是被人捉去,可没人护着你。”

    “我会自己护着自己。”钟墨朗声道,声音已有些哽咽。

    玄麒对着左鹰一拱手,又与武樱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提起马缰疾驰而去。直到两人一马消失在路的尽头,钟墨也没有哭,这倒是让武樱有些不好意思,忙收起自己的伤感,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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