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临凤的作为,使得未央猜想了半天,都未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他花临凤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事物左右的人,怎可能因为一个她而说出那番话语。

    三日过后,新衣节如期而至,花临凤一大早便准备妥帖朝着举行比赛的会场行去,今年的新衣节会场设在三重山脚下,无量住持做了东道主。

    未央也是一早起床,准备了些行头,带上絮备好的礼物回了德清王府,新衣节准备好的绣品也在昨晚完成了并一同带在了身上,为的就是寻个机会送到掌柜那儿去。

    街市上热闹,行至花氏布庄的估衣楼门前,看着紧闭着的两扇大门,未央这才想起,今日掌柜与花临凤一同去了三重山了,看来这绣品得再寻个时间交给掌柜的。

    时辰也不早了,身侧的絮催促着未央赶紧回德清王府,未央无法,只得暂先将这事儿放下,安安分分的坐回了马车内,回了德清王府。

    德清王府,门外两尊雄狮石像傲然矗立,敞开的大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或大箱搬运,或马车相送,皆是一片繁忙的样子,看这样式,父亲定是因为受到皇上的重用,皆而受到其他臣子的趋附。

    未央着絮停下马车,吩咐絮将马车送到马房那儿寄存,自己则携着一个絮盒站在了王府门前不远处,瞧了许久。寻了个人少的间隙步行走去,恰在这时瞧见了停在未名湖桥梁上的两辆马车,一辆马车上悬挂着‘容’字徽幡。另一辆则什么都没有悬挂,从外看去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

    只瞧见,从容姓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素白长衫的人儿,虽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从行路姿态上看来,定是那容七无疑,只见得他下了马车转瞬便朝着停在自家马车身后的那辆车行去。

    好奇容七为何对一辆没有什么的马车上心。故而未央停下了行进的步伐,还未瞧见出那辆马车上是否有人下来。身后便传来一通唤:“公主,公主!”

    似是想到什么不对,那人又突然改了口,唤道:“四秀。四秀!”

    未央本是好奇容七最后的行踪,但是到这声声急促的呼唤,便又止了好奇,转头迎向那大口喘气跑向自己的男人,男人不是其他人,就是一直随在德清王身后的良子。

    见是良子来了,未央便露出笑颜,看着立在身前,卓卓挺立的良子。道:“怎跑得这么急?”

    “王爷一直等秀回来,见即将到午时,还没有瞧见秀的身影。便嘱良子到门外看看。”良子站到了未央面前,便止了喘息,正声回道。

    父亲为何这般着急要见她,这是未央所想不通的,但总归他是父亲,既是父亲。做儿女的也不能过多猜忌,故而。未央端着絮盒随着良子入了府。

    德清王府的门口,看到了南宫秀如松柏立着,瞧见自己时也是冷眸冷脸,皆不是欢迎的样式,因此,未央与他也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低低唤了声大哥,也没刻意去南宫优有没有回话,便急急入了府门。

    德清王府内,春意渐浓,花开愈发繁盛,远看层层叠叠,近看娇艳可人,这景致远比自己住的鹊桥引要美得多,只是现今的未央,却没有心思瞧着这些景致,一心想着怎么应对自己的父亲。

    不知拐了几个弯儿,走了几条长廊,终在一间青砖琉璃瓦的屋前停下,良子屈身叩拜道:“王爷,秀来了!”

    屋内许久没有声响,未央以为德清王去前厅迎接宾客了,故而走到良子面前,说道:“王父,确定在这间屋子么?”

    良子却不答话,低头顺眉的模样,让未央顿感疑惑,抬眉瞧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也顺从的低着头等着。

    大致一盏茶功夫,这紧闭的门扉终才启开,出外的便是一身金丝绲边长衫的南宫铭,他见到未央以后,面无表情的脸颊一瞬抹去,露出淡淡的笑颜道:“怎到现在才回家?”

    未央只觉得南宫铭的笑有些牵强,但终归眼前这人是这句身体主人的父亲,故而也就不再有猜忌,道:“昨日睡的晚,故而睡的沉实,若不是絮唤我起床,怕是连父亲的生辰宴会也赶不上了。”

    昨日睡的确实晚了些,但是今早她起的却是早的,只不过在估衣楼那里耽误了些时辰,这才晚回了德清王府。至于其他的话,则有些夸张,倒也符合未央的脾性。

    “嫁为人妻,怎还这般肆意,你家夫君若是嫌弃,可怎么办?”南宫铭脸色微变,却是一阵责怪。

    花临凤若是嫌弃,那倒是一件好事,这样她便会远离鹊桥引那个孤冷的偏远,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与她来说确属惬意的很。未央心中不免这样想着,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王父教训的是,未央谨记在心!”未央只能这般简略的应下。

    得了未央的回应,南宫铭这才松了口气,将未央引进了屋子,让良子退了下去。

    空寂下来的屋子,两扇大门宽亮的敞开着,屋前两株迎春藤厚厚叠叠开满了衅花,微风拂来,花瓣颤颤连连,瑟瑟发抖,虽是初春,但风依旧带着寒意。

    站在屋子中央,手中端着那方絮盒,全身打着冷颤,未央着实有些不惬意,偷偷瞧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南宫铭,见他抬着头,视线好像看向寻挂在中堂墙壁处的一副画。

    未央循着视线瞧去,竟看到这幅画里描画的人竟是国母,但是眉目之间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柔美,旁侧提描着一句诗言:

    ‘几日花黄柳绿,恰不及阿房颜’

    诗句的意思简明,句中提到的阿房是否是人名还是物名,未央不知道,但仅仅是阿房二字,让未央联想许多,不会这个阿房是鲲韫国内的某个宫殿吧。

    “未央不曾见过你母妃的容颜吧。”忽而,南宫铭转头,黯然神伤,续又道:“当年你母妃曾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若不是瞧上一个穷小子,她定不会英年早逝。”

    这一番话,让未央有些不知所措,今日的父亲有些不同,怎会瞧着那副国母的画像,黯然说出这些话语,难道是影射她的母亲并非是候妃,而是国母?

    轰然之间,未央记起那日在馥莲殿为国母守孝那几日,得两位侍妾的对话,国母与庆王有扯不清的联系,如今好像又与父亲口里的穷小子有些关联,这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

    “未央不太明白父亲的话。”未央小心的回答。

    “不明白?”南宫铭转身,看了一眼垂头低眉的未央,叹了口气道:“不明白好啊,不明白好啊!”

    南宫铭连连说了两声,那口吻,那神情着实让未央有些难以接受,以为自家父亲又遇到什么事儿了,故而道:“未央不明白,故而想明白,但瞧父亲的模样,定是不想让未央明白,故而未央不明白。”

    这一通说来,倒是未央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到底是什么言语,她自己都理解不通,这南宫铭能理解的通么?但那时的未央又不想改口,怕惹得父亲生气,故而闭了嘴。

    “呵呵,这句话倒不像是未央你能说出口的。”南宫铭转而轻声一笑道。

    走到未央面前,南宫铭才道:“你大概是忘记了,今日是我的生辰,同是你故去母亲的生辰,当然也是你所喜爱的国母生辰,以前的你都是欢喜的去国母那儿陪她过生辰,而后才会回家陪着你的王父过。”

    “以前的未央是如何模样,未央真的有些不记得了,但今日是父亲的生辰,不太合适讨论这些。”未央有些犹豫,她不太了解南宫铭,总觉得这人面目虽亲和的很,但是内心不一定如表面那般阳光。

    “女儿终是长大了,终知道疼自己的父亲了。”南宫铭起身,抚了抚未央的头,甚是温暖的说道。

    头顶传来的软软舒适感,却是让未央胆颤心惊,不知道这南宫铭今日此举到底是为何?

    “今日,王父见你,便是想告诉你,北尧王一案中,若不是花临凤打通了容七这条路,你今日定是赶不上王父的生辰,故而,即便你有多不喜欢这花临凤,你也要为他救你一条命,而感恩戴德的在花家活下去。”之后德清王的这句话,才是真真实实想要告诉未央的。

    只是最重要的东西,依旧隐藏在他的内心深处,比如那画中之人为何是国母,比如阿房是谁,比如为何说出那些难以理解的话语?

    带着这些疑问,未央走出了屋子,出了院门才想起手中一直揣着那方锦盒,锦盒内安静的躺着一只翡翠玉,这翡翠玉便是南宫铭之前给她的。

    今日,本想将这翡翠玉送还给父亲,但是看着样式定是送还不出去的了。

    想起数日前,容七将这翡翠玉及一封信件送到花府时,花临凤对待自己的模样,未央又是一阵喜颜于色,没想到他竟会为此真正儿吃味了。

    那日正巧花临凤在家,故而那信件中的一言一句都入了他的眼,虽然这信件中并无一句**言语,甚至都是些关联北尧王案子的搪塞之言,但在花临凤看来,这容七是想着法儿接近自家这个小妾侍。

    ps:恢复更新,近几日比较累,上班累,为人处事累,总是没有心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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